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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炎恺也来了。
正好，下了第一场雪。
陆含霜连忙迎接，将他身上的雪花擦掉，递上一杯热茶。
“要不要先洗个热水澡，这里的冬天很冷的。”
“不用。”仲炎恺放下茶杯，脸色不是很好，问道，“十三呢？”
“应该和王薇在后面忙着呢。”
陆含霜察觉他的不对劲儿，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嗯。”仲炎恺点点头，但没多说。
陆含霜察觉事情可能很严重，连忙叫了十三回来。
十三不明所以，在这里消息也是封闭的，再说了他一个死人，也不会去关心其他的事情，如果有关于自己的什么消息，仲炎恺和周深都会告诉自己的。
本来和王薇还在打闹的十三感觉仲炎恺有点不对劲，严肃了起来：“怎么了？”
仲炎恺端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眸子里悬着一些情绪，不明。
大概是难以开口说，沉默了很久，才敛了情绪，面无表情的说：“你...太奶奶走了。”
“......”
十三直接怔在原地，没一会眼圈就红了，接着留下两行泪。
许久都说不出话了，脸色都是痛苦的神色。
太奶奶虽然严厉顽固，可对自己还是很好的。
而他没有办法回去奔丧，且，太奶奶的离世与他脱不了干系。
王薇垂下双眸，神色忧伤，看着十三难受的样子，想安慰又觉得不能。
陆含霜同样被震住了，前几天，她还问了仲炎恺沈家老太太的情况，她觉得这个岁数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定会受不了，更何况还是沈家的独苗。
这一下子，还真是难以接受。
仲炎恺看十三的情况好了点，缓缓道：“想回去，说一声，我来安排。”
十三摇摇头：“不行，人死不能复生，我已经作下孽，不能挽回了，所以我必须忍着所有的伤痛往前走。”
“随你。”仲炎恺语气淡淡，他来说这件事，就已经预想了很多种结果了，听十三这样说不惊讶。
但陆含霜有点接受不了：“十三，好得是你的亲人，你怕身份暴露，仲炎恺可以帮你的，你怎么都该回去看一眼的。”
十三已经冷静下来：“万一暴露呢？我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思？”
他表面冷静，其实内心很痛苦，疼的窒息。
是他的亲人没错，他很难过没错，可事已至此，他回去了，这个计划就功亏一篑了，他不能再失去王薇了。
“你真是...够无情的！”陆含霜愠怒。
仲炎恺握住陆含霜的手，将她拉近自己，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了。
王薇有了反应，她走过来给了十三一巴掌：“你觉得你对我的执念，比你的家人还重要是吗？”
十三摸摸被打的脸颊，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王薇气的浑身颤抖：“我都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为什么要假死来找我？你都没有想过你的家人可以承受你的死亡吗？”
十三眼圈泛红，一把将王薇楼下怀里，紧紧的。
“薇薇，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求你了，别推开我，这个理由我不想听了，都是谎言，你骗我的，你喜欢我，我感受的到，薇薇，求你了。”
十三的语气淡淡，但里面含着太多的情绪，难过，伤心，乞求，害怕...
王薇的心跟着这语气颤了颤，真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孽缘。
陆含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仲炎恺因为是带着冷意进来的，所以忍住了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紧握着她的双手，轻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要做的，是尊重。”
陆含霜明白，可是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个事情。
思考了一会，她什么都没说，点了一下头。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气氛一直有些阴郁。
大家都没有再提这件事。
雪越下越大，仲炎恺走不了，在这里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陈星忙的是焦头烂额，觉得自己离猝死不远了。
沈家老太太的葬礼办的还是很隆重的，毕竟是高寿，要走的舒心和体面。
有几家大的媒体出了新闻。
十三就坐在门口，看着落下的鹅毛大雪，穿着一件薄衬衣，冻僵的手指捏着手机，屏幕上停留着太奶奶葬礼的新闻。
王薇实在是看不下去，拿了个外套给他披上，安慰了一句：“节哀，这是你的选择。”
这话，其实起不到任何的安慰作用，本来还能绷着情绪的十三，一下子就崩溃了，哭的像个小孩子。
王薇抿抿双唇，神色忧伤，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
陆含霜推门进入房间，坐在仲炎恺身边叹息了一声。
她刚刚看完十三的情况回来。
仲炎恺正在开视频会议，快速的收尾，结束了会议，关上电脑，搂住了她。
“好了，倒是让你伤神了。”
陆含霜靠在他的肩膀上，难受的说：“他们之间真的是爱情吗？我们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我总觉得愧疚感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仲炎恺揉揉她的脑袋，轻声说：“人都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或早或晚，而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无论生死。”
是啊。
陆含霜觉得仲炎恺的话说的特别有道理，也算是安慰了自己。
可她还是难受的要死。
“含含，没得选总比选错了要好。”
仲炎恺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可陆含霜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其实仲炎恺和她一样是难受的，尤其是曾经的兄弟家里出了事情，而自己还是帮凶。
她都没有想着安慰他一句，甚至还怪他。
想到这里，她鼻子有些酸，从他的怀里出来，盯着他的脸，缓缓道：“阿炎...对不起，我不该怪你的，其实你也不好受的。”
仲炎恺听完，只是眼里划过了一丝笑意，但表情还是平淡没有波澜的。
他轻声说：“含含，永远都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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