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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妈妈因为生符雨的时候落下了毛病，一直也就没再考虑生二胎的事情，符家有兄弟姐妹三个，并不是单传，符老太太对此也能适时安抚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其它的话并没有多说，怕夫妻两人多心。
符爸对自己唯一骨肉疼到骨子里，对着符雨一直乖乖，心肝宝贝地喊，要什么给什么，宠地无法无天。
因着符爸的原因，符雨打小性子就懒，懒到冬天怕冷，都是符爸把牙刷水杯送到屋子里，符雨闭着眼睛靠在床头漱口刷牙，然后吐到符爸手端着的盆里，一副地主做派。符母看的直摇头，拍着符爸爸后背不准他再这么纵容女儿，“有你这么惯孩子的么，你看她懒得饭都不想嚼，像什么样子。”
老符才不在意，拧干热乎乎的毛巾，敷在小女脸上，大手轻轻一按，符雨舒服地叹口气，几秒钟的功夫，脸就洗好了。
“起来，快迟到了，还磨蹭。”
符妈妈扮黑脸，被子直接一掀，冷气窜进被窝里，符雨一下子清醒，瘪着嘴哼哼唧唧的下了床。
一家三口的日子没什么大波澜，夫妻两偶尔拌嘴也是因为女儿地教育问题，一个太娇纵，一个不准太娇纵而已。
镇子不大，谁家有些什么事，传的也就快。
一直单身住着的徐老太，把孙子接到身边养着，不到一天功夫，一条街的街坊邻居几乎全已经知道。
徐奶奶的小孙子符雨见过，去年他还跟着他爸妈来青石镇走亲戚。周钦和他家那边的亲戚小孩玩在一堆，符雨在对门，和表哥表姐们一起玩烟花，因为没注意，妈妈给她新买的棉衣被烟火兹出来的火花烧了几个小洞，符妈气她调皮，隔着厚厚地棉裤一巴掌落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符雨那时候还在幼儿园上大班，已经有了丢脸的意识，被一群同龄孩子观赏挨打，哭得稀里哗啦，还是符爸把她抱在怀里，安抚了好一会才收回眼泪。
徐老太儿子儿媳待了两天又重新回了城里，临走前看见符雨搬个小马扎坐在门口晒太阳，周父觉得她憨厚可爱，朝她招手。
“你就是小雨吧，喏，这个拿着。”
手里塞了一条巧克力，花里胡哨的包装图案，她不识字，也猜到是零食类的东西。
“谢～谢～蜀～黍～”
周父摸摸她脑袋，往自家轿车那边去。符雨手里攥着巧克力，抬头看了看那个长得好看的阿姨，胳膊上挎着一只皮包，穿的像电视机里的人似的。
“小雨，你爸爸妈妈呢？”
徐老太拉着她小肉手，符雨盯着她另一只手拉着小孩，不答反问，“徐奶奶，他是哥哥么？”
周钦也瞧她，鼓着嘴，没理她。
“对，是你周钦哥哥。”
符雨觉得他也好看，和美女阿姨一样好看，但是好像都不待见她。
后来那一家三口就坐着小轿车走了，尾气管喷着的尾气带着一股怪味儿，符雨站在那使劲嗅着鼻子闻。
“这丫头是个憨的不成，还不快回来。”
符妈妈食指戳了戳她脑袋，和徐老太拉了会家常，才把符雨牵回去。
再见周钦就是现在了，符妈妈带着她到对门，把手里端着的汤煲放在木桌上，笑着说话，“这是小雨爸做的，店里最近的招牌，鸡都是跑地鸡，不是吃饲料长的，您尝尝。”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徐老太回身准备去拿钱，符妈妈拉过老太太的手，赶紧拦着，“平时我和老符忙，要麻烦您帮我们看顾小雨，您甭跟我见外了。”
符雨在旁边站着，看见徐老太的床上跪趴着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小汽车，在床单上前后的推行，这边热络的谈话像是没有进他耳朵里，小人儿一个人呆在那玩的投入。
“瞧我这记性，阿钦哪，过来。”
被徐老太轻推到人前，周钦倒是大方的很，不见拘束。
“还记得你周阿姨不，以后见着了要招呼，听见没有？”
点了点头，立马人精似的的喊了声阿姨。
“这是小雨妹妹，你喊一声。”
“妹妹好。”
符雨没说话，拉着符妈妈的手，低头看着脚尖，符母以为女儿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语气轻快，“咱家小雨这是害羞了呢”。
周钦来吉安镇时8岁，符雨7岁。
符妈妈喜欢周钦，觉得那孩子又乖又懂事，父母离婚，添了一份悲□□彩，符妈妈对他更多了一份心疼。
于是便强制自家闺女每回上学带着隔壁的周钦，怕他不习惯，学校里有个相熟的，或许能好一点。
“钦钦那孩初来乍到的，你多陪人家玩玩，听见没有？”
检查好女儿书包，符母递给符雨。
“别磨蹭了啊，赶紧上学去，小心别迟到”
合着到底谁是亲生的啊？
撅着嘴巴，一出门就看见周钦跟木桩似的站门口，“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这样搭伙上学已经快一个月。之前在路上，符雨碰见了班里的同桌，李
玲玲，人不坏，就是缺根筋的，凑着脑袋，也不知道避着前面的人，自以为声音压到最低，凑到符雨耳边问，
“这是你爸在外边寻回来的私生子吗？”
不得不承认，狗血电视剧对幼儿的影响的确是有够深远，以至于屁大点的孩子对这类词汇张口就来。
后来时间长了，李玲玲也参与到了同行上学的路上，李玲玲爱八卦，嘴上没个把门的，一路上
叽叽喳喳，班里的小情报数如数家珍。幸好不是个无中生有，造谣传谣的主，倒也不惹人厌烦。
周钦爸妈虽然离了婚，还把他送回老家，但不代表不爱他。周父每隔一两个月就回来一趟，吃的用的穿的，样样都不赖。符雨也能跟着沾光，美滋滋的拎着一大袋零食往家跑，符爸心里吃味，凑到女儿跟前扒了扒塑料袋，问女儿，“爸爸买的好吃还是对门叔叔买的好吃？”
“叔叔买的好吃。”
可不是，这会她手里拿的摇摇果冻这阵子电视广告里铺天盖地的放，镇上没卖的，周叔叔就能买到。
“憨丫头，这么点吃的就把你收买。”
符爸爸觉得小棉袄隐隐有漏风的趋势。
到了初中的时候，两家人也商量过，安排两小孩上的还是本镇的初中。因着教风良好，每年中考考进邻镇颇有名的三中学子也是比较多。
为什么想让孩子进三中呢，因为三中每年高考升学率高的出奇，还出过本市的状元。符家两口子到不指望自家孩子考出个什么状元，只要是能进个本科也是算宽慰的。
“咱家闺女几斤几两我还是有数的。”夜里收了摊子，符父惬意的躺在竹制的摇椅上，咪口小酒，快意的不得了，对着在一旁忙活的符母道。
却不知默默的扎了自己明珠的心窝窝。
符雨初中后偏科严重，数理化惨不忍睹，偏巧周钦理科擅长，符妈妈便撵她去对门，叫她跟着周钦后面好好把理科成绩带起来。
“一百五十分的卷子一半都没考上，符雨，你上数学课的时候耳朵打苍蝇去了？”
周钦嫌弃的明目张胆，把她卷子往旁边一甩，见她还在嘴里塞东西吃，捏捏她的肉脸，“你这吃东西的热乎劲怎不往学习上放，也能叫你妈省一半的心。”
拍开他手，她不高兴这么被他开涮，符雨胳膊一揽，把自个儿的书啊，笔啊全都拢都一边，不欲与周钦多话。她嘴笨，回回说不过他，才不要自取其辱。
周钦吊儿郎当，给她补习时却跟变了人似的，比她班主任还严厉，开始时还能好声好气教她怎么做题，后来火气上来，屈指钉在她脑门上去，恨铁不成钢，“你猪脑子啊，这也能算错。我就是往本子上撒把米，鸡也能比你答得好。”
符雨低着脑袋，其实眼泪已经蓄在眼眶里了，要落不落的，不啃声，拿橡皮擦去错误答案。
她真是讨厌死他了，一张嘴刻薄又毒，可谁让自己不争气，脑子笨。符雨暗暗发誓，从明天以后再也不要跟周钦讲话，再理他自己就是小猪。
周钦说完也后悔，背抵在沙发上，盯着符雨后背看，伸手拽了下她编成两股的麻花辫，“喂，生气啦？”
她把头一扭，头发从他手里滑出，倔强不肯说话。
他觉得好笑，换做用手点她背，“我爸下礼拜来看我奶奶，有没有想吃的，我叫他带回来。”
背影滞了一下，，小姑娘还挺有志气，当作没听见一样，继续涂涂写写。
“小雨雨，我错了，我错了，我嘴贱，成不成？”
他凑过身子靠近，歪着脑袋去看她，小姑娘满脸是泪，眼睛红红的，无声哭着。他突然把脸贴过来，符雨慌忙用袖子擦把脸，吸了吸鼻子。
还真哭了，周钦把她作业本推开，难得轻声细语哄人，手捧着她脸，用拇指替她揩去眼泪。
“哭包哦你，我说的话你就当放屁，以后我再乱说话你就打我，我不还手。”
符雨抽抽噎噎，说话瓮声瓮气，“周钦，你好烦人，不许再说我笨。”
“嗯，再说我就是王八。”
“我....”
“什么？”
“我想吃榛子糖....”
“成，还有没有？”
符雨大眼睛一翻，细细想了半天，摇头，“没有了，就想吃榛子糖。”
还冲他笑，俨然忘了他是怎么凶自己了的，周钦扬着嘴角，把她傻乎乎地模样刻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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