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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钦接过来,随手翻了翻,把试卷作业本一股全塞进书包里,动作简单粗暴。李玲玲不禁摇摇头,调侃他,“周钦,你脸蛋真不搭你行为举止哎,怎么这么粗暴啊。”
周钦斜她一眼,他向来嘴毒,也就对符雨留点口德,书包往后背一甩,回她道,“彼此吧,都说胸大无脑,你不也只占一样?”
拐着弯骂她又平又蠢,李玲玲气得跺脚,不欲多战,甩头就走。
傍晚大排档已经开始忙起来,符爸符妈都在店里,周钦路过拍档门口,自觉进去,把书包放在柜台下面,开始帮忙收拾上一桌客人剩下的残饭碗筷。
这些平时都是符雨做的,今天她没来,周钦知道符爸符妈忙不过来,特意帮忙。
周钦性子活泛,甚至有不符合自身年纪的少许社会气息,大排档来的大多是成三成两的大男人,周钦招待人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三言两语就能混熟,十分会来事。
符妈看在眼里,凑到正在剁菜的符爸跟前,由衷夸赞周钦,
“啧,你别说,阿钦这孩子还真是可以,又孝顺懂事,给咱们做女婿多好。”
这话自然是开玩笑,可落到符爸耳朵眼里,颇觉得不是滋味,周钦是个好孩子,可跟雨宝不合适,他闺女要是跟了那小子,肯定被吃的死死的。
符爸哼一声,不搭话茬,只是把菜板剁得邦邦响,泄愤似的。
“阿姨,现在不忙了,我就先回去了,符雨作业我带回来了,顺便给她送去。”
周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后面,不过应该是听见,书包单肩挂在肩膀上,特地打声招呼。
符家大门没锁,周钦推门穿过院子,长驱直入,直上二楼。
符雨正坐在电脑跟前和同学聊QQ,门一下被推开,唬她一跳,一看是周钦,蹙着眉头怪他,“吓死人知不知道,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不同于长辈面前的有礼有度,面对符雨,周钦所有的恶趣味和散漫无赖样展现无遗,一屁股坐在她床边,胳膊向后撑着,目光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没看出来符雨有病号的样儿。
“我好心没好报啊,我可是给你捎留堂作业来的,你还凶我。”
嘴角往一边勾着,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符雨只觉得他浑身透着阴险的气性。
“作业呢?给我。”
周钦起身走到她跟前,把书包丢给她,“自己找,还真使唤上我了。”
符雨低头扒拉他书包,周钦瞧她那憨样勾了勾唇,也不是故意窥探,眼神扫到电脑屏幕上,碰巧QQ弹出一条信息,周钦眼神好,符雨给对方备注程一扬,这人他知道,符雨同班同学。
聊天记录塞满整个对话框,由此可见两人联系不浅,周钦眼神一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符雨,你他妈早恋了?”
刚好说这句话的时候符雨把试卷和本子找出来,试卷都快皱巴成一团,她有些不高兴,问他怎么把试卷搞成这样,
“周钦,你看我卷子都成什么样了,明天交卷老师肯定说我。”
她只顾着抱怨,根本没在意他问的什么,周钦不耐,一把拽过卷子,拉着脸,十分不快。
“你瞎说什么呢,我就问他今天考试难不难,什么早恋不早恋的,烦不烦?”
符雨要从他这掐断谣言的嫩芽,不然周钦这厮真发疯和她妈说她早恋,妈妈非打断她的腿不可,谁叫周钦在她妈心里份量颇重,还叫他在学校里看着她。
“你少跟你班里的男同学乱聊,”他把卷子还给她,后腰抵在她桌沿,双手抱臂,盯着她,阴测测说道,“符雨你要是脑子敢犯浑,小心我收拾你。”
符雨翻个白眼,骂他神经病,要赶他走。
“你到底哪不舒服?吃药了没?”
还是不放心,周钦问她,符雨一滞,双手去推他,“死不了,你快回去。”
还能这么生龙活虎地跟他斗,应该是没什么大毛病,周钦摸狗似的在她发顶撸一下,叫她明早老地方等他。
符雨刚在座位坐稳,李玲玲从背后把头探过来,把昨天周钦怎么怼她的话学了遍,咬牙切齿,恨不得活撕了周钦。
“符雨,我真佩服你,成天跟在周钦后边,居然还没被他气死。”
符雨撇撇嘴,叹口气,叫她以后少惹周钦。
程一扬是符雨那组物理组长,下了晨读要下座位一个一个开始收卷子,符雨自觉把卷子递过去,倒是李玲玲哇哇乱叫,求程一扬给她一张谁写完的卷子,借她“检阅检阅”。
程一扬老好人性格,抽出自己的递给她,李玲玲埋头开始狂抄,其他人都交了卷子,程一扬索性就站在过道上等她。
“你生病好了?”
符雨抬头看他一眼,“嗯,好了。”
她不是话多的人,程一扬也不是,话就此断了,符雨趁着课间休息补眠,面朝过道趴着眯一会。
上课了铃一响,符雨才坐直,李玲玲拿笔头戳她,符雨把背抵在李玲玲桌沿,稍稍偏头,等她说话。
“我去,程一扬对你是不是有点意思啊,刚才你趴着睡觉,看了你好几眼呢。”
无聊。
符雨不搭理她,后背撤回来,从桌子里掏出课本摆好。
周钦有一天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符雨放学等她一起回家,符雨不肯,说和李玲玲一起回去,周钦看她油盐不进,只能拿她成绩的事儿威胁。
学校时不时有测验考试,符雨只报喜不报忧,考得差的从不往家里说,奈何学校里有个周钦,把她班里的测验考试摸的门清,由此拿捏住符雨命门,好不张狂。
“你属乌龟的,怎么现在才出来。”
八月的天,下午五点多也热得厉害,周钦在学校对面商铺门口阴凉地儿等符雨,学校里人都走光了,她才磨磨蹭蹭出来。
天热,周钦有些燥,一开口就跟吃了枪药似的,符雨被他凶,也不大乐意,“早上不是说了我今天值日,大扫除。”
他还真把这事儿忘了,不再多话,符雨以为他听不见,悄摸摸地嘀咕一句,“又没让你等。”
周钦火气又勾起来,扭头对她横眉竖眼,一张俊脸显得有些狰狞,“符雨,找抽吧你?”
走了几步,实在心气不顺,把书包丢给她,冷冷丢下一句话,“我找赵深他们去,你个儿回去路上小心点。”
周钦脾气不算好,碰上糟心事,发泄的方法就是找人干架,不然就是去网吧打网游。后来周钦收敛许多,心绪也成熟了,觉得暴力是最愚蠢的纾解方式,从此不再参与那些校园里的乱斗。
符雨抱着他书包往回走,听见后面有人喊自己,一回头,程一扬正向她这来。
“程一扬?你不是早就走了?”
“嗯,在书店买几本资料,弄到现在。”
他手里领着白色塑料袋,袋子上印着某某文具店的字样。
“你今天怎么一个人了,那个邻居呢?”
程一扬好几次碰见符雨和周钦同上学同放学,后来有一次符雨在QQ上问他学习上的事儿,他就问了下,符雨只说是她邻居,刚好顺路。
“他有事儿,托我把他书包带回去。”
程一扬点点头,没再说话,符雨倒是问了他几道自己没太懂的物理题,边走边谈,一路上也不觉得尴尬。
对于陈一扬,符雨一直觉得他是个有些安静的人,倒也说不上冷漠,你和他说话,他不会不理你,可也不热络,不说话时总觉得他带着疏离感。不像周钦,脾气暴躁,有时候甚至说得上野蛮霸道,一生气,毒舌功力更为深厚,讽得你连头都抬不起来。
后来的日子里,符雨没少被周钦气哭。可周钦向来身段柔软,前一秒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但只要符雨眼睛一泛红,周钦立马哄,宝贝心肝地叫,好似刚刚黑脸罗刹似的人不是他一样。
符雨刚洗完头,头发用毛巾包着,想起冰箱里还有老爸熬的酸梅汤,一共装了五大瓶,符雨拿了两瓶出来。
“徐奶奶呢,去小广场了?”
镇上去年建了文化站,有个不大不小的广场,每天晚上有人在那跳广场舞,许多老年人图热闹,吃过晚饭就去那里坐一会,徐奶奶也不例外。
“嗯,来有事儿?”
周钦坐在矮桌边上,捧着碗狠扒了几口饭,嚼着菜,没几下碗就见了底。
十七八岁的年纪,男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量惊人,光吃不胖。
“我爸熬的酸梅汤,给你拿两瓶。”
有点补偿的意味,周钦傍晚等了她那么长时间,她还说那样的话,符雨到家好好一思索,也觉着有点过份。
“算你还有良心,”周钦撇她一眼,郁气消散不少,突然想到在网吧的时候,有个男生说的话,“周钦,你小心程一扬撬你墙角啊,我刚来的路上可是看见你家符雨和他走一道呢,啧,谈的可有劲儿了。”
周钦心口又堵起来,问她,“你后来一个人回来的?”
符雨把瓶子放到饭桌上,抬手理了理包着头发的毛巾,“不是,跟同学一起回来的,干嘛?”
“不干嘛,怕你傻乎乎的,别被人勾走都不知道。”
阴腔怪调的,符雨瞪他一眼,周钦哼一声,起身去厨房盛饭。
“我走啦,东西记得放冰箱里。”
“知道了,??隆!
好心没好报,符雨朝他在厨房里的背影鼓了鼓腮,气哼哼走了。
周钦心里也不快活,他才一天没看着符雨,就有人趁机钻了空子,怎么想都觉得脑袋上隐隐有变绿的趋势。
“符雨,你要是敢和程一扬那小白脸不清不楚,老子就先打断那小子的腿,再告诉你妈早恋,好好收拾你。”
符雨QQ刚上线,周钦就发来信息,符雨咬牙,发过去一把菜刀的表情,周钦就没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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