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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中央高高驻立的电子屏幕已经开始倒计时，还有一分钟，就要跨进新的一年。时间倒数着，人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人声开始鼎沸，符雨环视一周，周边都是情侣，有在互相低语的，有在亲吻的，各式各样，皆是恩爱作态。
最后十秒，广场响起哄鸣的古钟声，气氛达到最高潮，所有人跟着倒数，
“十！九！八！七！六！...”
符雨也在心底默念，当数字数到三，微凉的手从后被人抓住，周钦的手掌大，宽，温热，牢牢拢住她的。
“三！二！一！”
新年的第一秒，周钦稍稍俯腰，凑在符雨耳边轻声祝福，
“新年快乐。”
砰！
烟花炸开，夜色登时被照亮几秒，宛如白昼，周钦眼底细碎的温柔被符雨窥探地一清二楚。
“周钦，新年快乐。”
符雨没问他刘雨柔去了哪里，她想此刻只关乎自己和周钦。
狂欢的氛围渐渐散去，等坐上车，已经凌晨一点多。符雨困到极点，车子刚开不久就开始打瞌睡，周钦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叫她安心睡。
符雨到家是符爸开的门，深夜里，镇上的路灯只亮了几盏，等符爸开了门，看见女儿旁边的周钦时，脸色差点跟这夜色融为一体。
“你回去吧。”
符雨进门前和周钦说话，路灯并不是很亮，看不清他什么表情。周钦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去了对门。
“雨宝，以后不能这么晚回来了。”
符爸交待，想到对门那小子，嘴唇动了动，把话咽下去。符雨撒了娇，从后面推着符爸肩头往前走，直到把人推到卧室门口，
“知道啦，晚安。”
元旦假期结束，刘雨柔再也没出现在一起吃午饭的队伍中，她没来，也没人提及。
日子平波无惊到了高三下学期，班里挂起高考天数倒数的牌子。符雨心有压力，中午吃饭都随身拿着课本啃，周钦说了她几次，叫她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符雨也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符雨想考C市的大学，一本线，她在网上查过那所学校近几年的录取分数线，凭她的成绩，如果正常发挥，问题应该不大。可越在乎，越担忧，符雨这一个月，肉眼看见的瘦了。
“你照镜子没，下巴都尖了。”
周钦带她上了顶楼，今天多云，日头被遮掩，刮起一阵凉风，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少年少女的衣诀被风吹得鼓起，符雨仰首望天，叹了口气。
“周钦，你考哪里？”
她问。
“华大。”
他手在裤兜里摸索，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齿间咬着烟头，按下打火机，深吸一口，烟气从口腔和鼻间喷薄而出。
周钦吸烟她并不稀奇，从上半年开始，就时不时能在他身上嗅到淡淡的烟草味。
华大也在C市，不过和符雨想报考的安大在不同城区。
“别有压力，安大你没问题的，听见没？”
烟气缭绕在周钦脸上，他眯了眯眼，掐着烟头，手指抖了抖，燃尽的烟灰掉在水泥地上。
“周钦，给我试试？”
鬼使神差的，符雨想尝试吸烟的滋味，她把头凑近，嘴巴半张，眼珠子半抬，盯着周钦看。
“咳！咳！咳！”
周钦猛吸一口，把烟气全都吹到符雨脸上，她不设防，呛得直咳。始作俑者却挑了挑眉，勾着唇笑，邪气得很。
“符雨，敢碰这东西，我撕烂你的嘴。”
周钦夹烟的那只胳膊环绕住她，掌心贴在椅面上，已经快要燃至烟头的香烟被他狠劲捻灭。两个人的姿势从别处看像在拥抱，只有当局者符雨清楚，两人中间隔着一点点距离。周钦很生气，因为她刚才的请求。
两个人高考考点不在一个地儿，符雨考点在市一中，周钦就在本校。符雨随着学校的大部队在考试前一天去了市里，等到了安排好的酒店，周钦电话就打过来。
“晚上早点睡，别紧张，有事情随时打我电话。”
符雨点点头，想着周钦根本看不见，小声应着他的话。
三天考试时间过得飞快，考完最后一门，跨出考点的那一刻，符雨感到无比轻松。学校租的大巴把考生拉回到三中校门口，好多学生家长在等着，符雨一下车，就听见符爸在对面马路喊自己。
回到家，符妈也没问女儿考试的事，反正已经考完了，等成绩出来就行。
精神完全松懈下来后，符雨觉得疲惫得厉害，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就上楼回了房间。
符雨趴在床上没几分钟就睡沉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在家？”
“嗯。”
“下来吧。”
周钦挂了电话，符雨眯着眼往窗外看，天色已经漆黑一片。
两人在一条胡同里漫无目的闲散的走着，符雨没话找话，问周钦考得怎么样。
“正常发挥。”
周钦停在路边，两手插在裤兜里，很平静地抛出一句话，
“我妈想让我出国，去她那边。”
符雨没有了反应，呆愣愣的问他，
“那，那你去么？”
周钦耸耸肩，把问题抛给她，
“你想不想我去？”
这是她能决定得了的么？符雨自认没这个本事或是立场，只是一想到周钦真的要走，她就难过，想唉声叹气，想哭想流泪。
“你想去就去啊，那你还会回来么？”
符雨抹了抹眼睛，强撑着即将崩溃的情绪。
“切，你倒洒脱。”
周钦表情不大爽，语气也没好到哪里去，故意讽她。宋智英让他去美国是真，但他已经拒绝。而周钦在符雨跟前提及此事，也不过是想看看她对自己的态度。在周钦的设想里，总要符雨狠狠哭一场,求他不要离开才是。结果她到好，干巴巴地丢一句“你想去就去”，好歹没把周钦气得当场吐出三斗血出来。
“周钦，你！”
符雨发恼，转身要走。周钦从后面跨步一追，把人拉回来，
“说，为什么哭？是不是舍不得老子，嗯？”
这条路没什么人走，况且已经这个点了，更不用担心有什么人来。周钦胳膊揽着她的腰，往前抵了抵，两个人距离更贴近。
“没有！”
她矢口否认，脱口而出的否认速度太快，反倒显得言不由衷。
“撒谎不脸红。”
“没骗人，你滚吧，赶快滚蛋。”
符雨推他，周钦巍然不动，低头在她额前亲了下，大概知道这一动作施行后，符雨肯定会闹，他有先见之明，牢牢抱紧她，
“符雨，要不要跟老子搞对象？”
周钦问得正经，符雨又羞又慌，推不开他，用手去拧他，周钦“嘶”一声，没想到她还真下了死手。
“靠，毒妇。”
松开她，符雨又去踢他，周钦跳着往后躲，
“符雨，你再嘴硬，你要不喜欢老子，那天刘雨柔抱我，你哭什么？”
说的就是去年那场跨年聚会，刘雨柔和周钦表明心意，周钦没有答应。刘雨柔像是知道他的答案，没有太意外，歪着头，视线越过他的肩头，朝他笑得促狭，
“周钦，不如我帮你一把，如何？”
他挑眉，不懂她意欲何为。
刘雨柔没说什么，直接抱住他，周钦动了动身子想躲，刘雨柔却开口，
“你的小雨在往这边看哦，好像要哭了哦，她呀，心里果然是有你。”
周钦才懂她是什么意思。
符雨心里有他，这个认知让周钦很高兴。
“我没哭！”
她耍赖不认，也不追着踢他了，丢下他就要往家回。
周钦不可能这么轻易叫她走，非扣着人，让符雨给个答复。
“愿不愿意给我当媳妇，给个痛快话？”
他捍住她胳膊，符雨甩不脱，窘迫加上心急，她慌不择路，说错了话，
“不愿意，你霸道，不讲道理，还爱凶，我才不喜欢你这样的。”
说完，周钦就冷了脸。
“行啊，强扭的瓜不甜，不乐意就不乐意呗。”
周钦越过她，头也没回地走了。
他是说到做到的性子，不爱拖泥带水，说不纠缠，估计以后真的就不会再跟她提这档子事儿。周钦走的决绝，这下符雨反倒是没着没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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