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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买了护肤品和两件外套，符雨在专柜买了瓶护手霜，顺便给周钦买了点东西。逛完街，正准备找家餐厅吃饭，同事电话响起，原本有事的男友这会刚忙好，约她去吃饭。符雨便叫她先走，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也准备回家了。
商场四楼是餐饮层，符雨站在自动楼梯上看手机，殊不知旁边反方向朝下走的楼梯上，有一位一直看她的人。
当楼梯运行到两人齐身时，程一扬开口，
“符雨。”
她惊了下，侧头往声源处看，不由讶异，
“程一扬！”
楼梯不断下降，程一扬转身，声调高了些，
“在上面等我，别走。”
符雨点头，在楼梯口那里等他上来。
“一起吃饭吧，回C市后一直挺忙，没来得及联系你。”
现在都有彼此的联系方式，符雨不是独身，自然不可能主动找他吃饭见面。而程一扬也未曾找过她，好似C市那一番话只是客气寒暄一样。
“工作怎么样？”
程一扬没话找话，符雨说还好，又问他如今在做什么，问候他母亲身体如何。所有对话都平波无惊，真的就是普通朋友的相处。
服务员将菜端上来，符雨夹了块鱼肉，问他，
“现在有女朋友么？”
“怎么，要给我拉线？”
符雨摇头，她除了李玲玲，没有特别相熟可亲的女性朋友。况且她也不怀疑，凭程一扬自身条件来说，根本不需要别人拉线才能脱单。
程一扬不太饿，夹了几口菜后就停了筷子，他不着痕迹地看着符雨，觉得她比上学那会儿更好看了。那种好看不是五官的变化，是源自于她周身气质的升华，褪去青涩，介于少女和熟女之间，青春又妩媚。
其实早就注意到她手拎袋里的东西，是个男装品牌，衣服不便宜，程一扬心里有底，知道她是为谁买的。
“你们住一块？”
他声音冷淡了点，符雨不知他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点点头，
“嗯，年底就准备订婚。”
似被她的言语刺了下，程一扬搭在桌面的手指曲了曲，突然烦躁。
“认定他了？那家伙是个臭脾气，你受得来？”
他是笑着说的，喉口却发哑，细细密密的失落和不耐涌上心头，还有说不清的不甘，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程一扬只想找个地方胡乱砸一通，发泄郁气。
“周钦很好，跟着他我愿意。”
符雨说得正经，不愿旁人评价周钦。
吃完饭走到商场门口，才知道下了雨，雨势不小。符雨车子昨天送去保养，没开车来，出租不好拦，只能网上约车了。
“我送你回去，这种情况网约车也不好叫。”
程一扬询问，符雨没拒绝，站在商场门口等程一扬把车开过来。商场大门离马路有十几米距离，符雨看见程一扬的车打着双闪，本想跑过去，却看见程一扬撑了把黑伞走过来。
“手给我。”
她穿了双带跟的鞋，脚下是大理石瓷砖铺的台阶，现在落了雨，台阶很滑，的确是有摔倒的风险。
“要我抱你？”
符雨正纠结，程一扬出声，还真的往前迈一步作势要起揽她的腰，符雨不再犹豫，手搭进他的掌心，
“谢谢。”
声音轻轻，带了点尴尬。程一扬几乎是在她手刚碰上他的，就立刻握紧了。等走完台阶，他极有风度的松开。
薛嘉一直看着那辆白色车子开远，她不会认错的，刚才那女人，是周钦的女友，符雨。她忍不住猜测，周钦知道么，知道他放在心尖的女人居然和旁的男人牵手，姿态亲密的躲在一把伞下。薛嘉冷笑了下，回忆刚才那个男人的面孔，模样打扮都不俗，只是车子太一般，身价比不上周钦，但一般女孩怕是也攀不上他的。
一阵冷风刮来，薛嘉攥紧外套，瑟缩了下。她如今也进社会打拼，周钦毕业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他。可今天却碰见了符雨。看她如今的衣着打扮，样样都不便宜，薛嘉掩在心底里的嫉妒再次涌现。论样貌，身材，学历，她不比符雨差，凭什么她能占着周钦，还能同别的男人在外面这样亲密。不行的，凭什么好运气都要让她摊上，薛嘉嫉恨。可生活就是现实残酷，她再不甘，再不忿，始终没有能攀上周钦的契机，她发誓，若是有一天有这个机会，她是要牢牢抓住的。
车子进了小区，雨已停，符雨道谢，推开车门要下车，程一扬蓦然出声，
“其实我很想问一句，如果当年我母亲没改嫁，我留在青石镇，我，我们有没有—”
“程一扬，没有如果，时至今日我爱的是周钦，你是个很好的人，相信你以后会遇见适合你的人。”
符雨打断他的话，记忆一下子被拉回他离开前的那一晚。那个意味不明的吻，没有彻底挑破的告白，现在想来，觉得不可思议，朦朦胧胧，像掺了一团迷雾。
程一扬呼吸沉重，表情稍显颓靡，
“嗯，我明白。不过希望以后还能是朋友，别躲着我就行。”
符雨扯出笑，听他这么说，心里松一口气，
“好，下次我们请你吃饭。”
我们，不是我。程一扬知道她暗含的意思，剑眉蹙了下，复又摊平，
“行，知道了。”
目光追随符雨渐远的背影，程一扬从扶手箱里掏出烟盒，车窗大开，雨后的空气里混杂着泥土气。他胳膊肘搭在车窗沿，吸了口烟，不知在想什么，整个人寡淡严肃。
丢了烟头，正准备启动车子，眼角余光撇到副驾车座下的一粒圆珠。程一扬探手把那东西捡起来，是一枚耳钉。他勾唇笑笑，把东西收好。
前年符雨打过一次耳洞，那次之后，才知道自己耳洞对金属过敏，只能戴耳夹式的耳钉耳环。她不知今日佩戴的珍珠耳钉何时掉了一枚，晚上洗漱卸妆，将头发扎好，照镜子才发现只剩左耳的那一枚还在。卧室，客厅，厨房，家里凡是走动过的区域，她都弯腰仔细找了一遍，并没任何发现。
“找什么呢，绕得老子眼昏。”
周钦擒住她胳膊，符雨顺势跌坐在他腿上，语气懊恼，
“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枚，怎么也找不见。”
她手心摊开，是仅剩的一枚圆粒珍珠。这对耳钉是周钦给她买的，记不清当时两人因为什么吵架，闹得不愉快，后来和好的时候，周钦为了哄她，叫人从国外带回来的。符雨很喜欢这个款式，经常佩戴，今天突然丢了一只，当下是有点郁闷。
“是不是掉车里了，要不下去找找？”
周钦作势要起来，符雨按住他肩膀，
“没有，车子今天送去保养了。”
“今晚那么大的雨，坐同事车回来的？”
他随口一问，符雨内心几番周折，准备告诉他实话。
“不是，是—”
“喜欢再买一对儿，别皱眉。”
周钦拇指摁在她眉间轻捻，打断她的话，不喜欢她皱眉的模样。突然间想起一件事儿，也不在意她怎么回来的了。
“我奶奶打电话给我了，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呢。”
已到年底，家里老人前一个月就打听他们什么时候回去。周钦跟周文海提过要提亲的事儿，想必他老子私下跟符家两口子透过气，符家没意见，只差周家上门求亲了。
“就后天吧，早上吃过饭走，成不？”
符雨问他意见，周钦点头，脸埋在她颈间，心里满足，这些年，符雨真的要成他媳妇儿了。
回了青石镇，两家家长在一块吃了顿饭，席见谈论的是订婚相关事宜。徐奶奶和符妈选中一个日子，还特意叫人算了算，是个好时候。订婚宴场所在市里最高档的一家酒楼里，到时候通知双方亲朋一起赴宴。
饭后周钦开车载符雨和徐奶奶，符家两口子坐周文海的车。到了家门口，徐奶奶拉着符雨进家门，符雨端坐在周家客厅里，徐奶奶进了屋里头，没一会捧着个大红酸枝木的首饰盒出来。
“这是阿钦妈妈送你的，代表一点心意，你就收下。”
那首饰盒一看就金贵的很，符雨知道这是长辈好意，没推诿，只说等晚些时候给周妈妈打电话道谢，问候一番。
周钦坐在旁边，将那盒子打开，一层植绒内衬，里面是全套首饰，一水的翡翠。十分好看。
“我妈这是中意你，你就安心收着。”
他宽慰她，符雨点点头，有些羞涩，
“嗯，知道的。”
过完年，回了C市，日子过得平静安宁。陈一扬没有联系过符雨，只有订婚那天，符雨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她跟周钦十指相扣的照片，照片里两人无名指戴着同款式的戒环，配文：
我们订婚了！
点赞祝福的有不少，程一扬跟随大流，评论一句祝福，符雨回了一个笑脸，再没交集。
赵深来C市出差，他跟周钦关系向来铁，自然要找周钦聚一聚。符雨因为身体不大舒服，就没一块去。哥俩吃完饭，周钦去前台结账，没想到今晚这样巧，尽碰见青石镇的老熟人。
程一扬身边站着稍矮一点的女生，粟色长卷发，抬头对着他说话，声音比较小，说完还笑，手攀着他胳膊，很是亲密。
周钦不打算上前攀话，站在他们身后，隔着两米距离，等着他们结完账。
脚边滚来一粒东西，堪堪抵在他鞋边，周钦弯腰拾起来，第一反应是这枚珍珠小粒未免太熟悉。
“抱歉，我的东西。”
程一扬走近跟前，周钦掀眸看他，两人都没叙旧的意思，周钦唇角翘了翘，笑意讽刺，把东西递还回去。
“这哪里来的啊，你怎么把它放钱夹里。”
程一扬女伴开口询问，这么女性化的东西，还妥帖的藏在钱夹里，脑子不浑的都能猜到这枚耳钉的女主人在他心里应当有点地位。
周钦站在原地看那两人走远，程一扬走到门口处，似是无意，扭头对上周钦眼神，
“秘密。”
他淡淡吐出两字，欲盖弥彰之味很明显，女伴拍他背，娇嗔，
“切，不说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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