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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熟悉的牛角巷咖啡厅，依旧是的原来的非三餐时段，依旧是纪洋和何茶的取证小分队。
对面坐着一个文静斯文的女学生，就是之前纪洋口中的那个第二位受害者，黄敏敏。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安分守己，乐于助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的三好学生。
先前何茶过来踩点，但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今天终于能面对面好好交流。
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何茶偷偷打开手机相册，对比不久前纪洋在聚餐时偷拍到的相片，不禁感叹这个黄敏敏校内校外两个极端。
他戴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眼镜，率先伸出手，出示友好。
“你好。”
纪洋也紧随其后，和何茶一样伸出手。
“你好。”
黄敏敏左右看了看面前伸出的两只手，又抬头去看何茶，目光中带着些许距离感，但更多的则是疑惑。
黄敏敏迟疑地轻轻点了下头：“你好。”但没伸出手去回握。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何……”何茶顿了一下：“叫我红领巾就可以了。”
黄敏敏：“？”
“我们不是来伤害你的，而是来解救你的，所以请不要紧张，放轻松。”纪洋也在一旁附和。
这下把黄敏敏搞得更晕了。
“解救我？什么意思？”
何茶桌子底下偷偷踢了纪洋一脚。
“别说的这么明显。”
然后对黄敏敏：“话题开始前，我想问问你，还记得去年夏天的许七吗？”
纪洋一惊，这不是说的更明显了吗？
他小心的掀开眼皮朝对面一看。
黄敏敏脸色已经白了一度，她漠然盯着何茶，眼神说不上有杀气，但绝对称不上友善了。
“你什么意思？”
何茶上身缓缓前倾，低声道：“黄小姐，这儿位置偏僻没什么人，绕圈子太耽误时间，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何茶把装腔作势的眼镜一摘，单刀直入道。
“我们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你故意嫁祸给许七的。”
纪洋在两人脸上来回转悠的目光闻言突然停住，瞠大了些许落在何茶身上，然后又看了看对面的黄敏敏。
“凭什么这么说？你有证据吗？”黄敏敏十指交握放在桌上，一反第一印象里三好学生的形象。
“看你们两个面生，应该不是大三的学生，大二的？还是大一的？”
何茶假笑了两下：“采访而已，几年级的又有什么所谓？”
黄敏敏今天本来就气不顺，一提这事更是触了她的逆鳞，偏偏这人态度不愠不火，让她发不起脾气，窝着股火倒像是被人捏住把柄威胁似的难受。
“刚入学多久就这么嚣张？没人告诉你有些事情不该问就不要瞎问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窝着火的缘故，黄敏敏说话总是有意无意地压低嗓子。
纪洋在旁边两头看着，气氛焦灼紧张的他直抿嘴。
何茶轻眯着眼盯着黄敏敏。
“黄小姐害怕这件事被人知道吗？”
“……”黄敏敏咬唇不语。
她垂眸，目光直直地杵在桌面，桌下的双手放在大腿上，十指攥紧。
这件事情原本已经过去了，她不懂今天为什么又被人重新提起，还是被两个小毛孩！
纪洋在一旁听着他俩对话，自己心里跟着直打鼓，先前不知道何茶问题这么刁钻，句句单刀直入，一针见血。
原本上次采访还是他主采，何茶跟在旁边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事后还嫌弃自己进度慢，所以这次他才把主采位置让给何茶，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就在纪洋担心黄敏敏会不会忍无可忍最后发作的时候，何茶忽然改口。
“那我们就改天再约个时间。”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何茶像刚见面那样伸出手，而且对等的是，黄敏敏这次依然没有伸手回握。
她站起身凶巴巴地盯着何茶。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没什么好聊的。”
然后飞速收拾收拾自己的学习用具，背起包出去了。
直到黄敏敏最后一脚迈出咖啡厅，纪洋才缓过神来。
拍拍何茶：“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不然呢？再逼她我就该挨打了。”
何茶又把文里文气的眼镜一戴，变回平时的状态，刚才步步紧逼的那股劲又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纪洋一叹气，撑着腮帮子斜睇他：“你还知道自己咄咄逼人呢！”
何茶一愣，无辜道：“我就说了两句而已，哪有咄咄逼人？”
“是没说几句，但是句句扎心。伤害性很大，且侮辱性极强。”
何茶“啧”了一下，把眼镜稍微拉下一点，像老花眼似的看他：“得先知道她对这件事持什么态度，才能顺利展开对话，不这样怎么探她的底啊！”
纪洋不以为然：“循序渐进着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要一点点积攒的。”
“循序渐进？”何茶不服：“要是还像你上次那样循序渐进，这事儿还不得拉扯到明年去！”
“而且，你们做记者的在这方面不是很有技巧的吗？在挖新闻这点上你未免太谨慎了吧！该出手时就出手行不行？”
纪洋一听这赶紧摆手摇头。
“哎呦可不敢！我们这样的小记者哪敢轻易往人心口上戳，一般的被访者我们连私生活都不敢过问。再说那可是关乎一个女生个人名誉的事，访完是要登出来的，还是在校刊上登。况且我们这又不是娱乐明星专访，她也未见得能有多大的承受力，你换位思考一下嘛！”
“就是因为换位思考过才敢这么说的。其实她内心深处对这件事还是有愧疚的，所以啊，这事好办。”何茶把眼镜戴好，上身后仰靠回到椅背上。
纪洋眨眨眼，琢磨了两下。
“愧疚？”疑惑道：“你怎么这么确定？”
“从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以及刚才对我的态度，这些全部加起来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纪洋痴呆脸。
何茶被逗笑出了声，勾勾手让他耳朵凑过来，继而低声说道。
“要真是理直气壮的人，刚才我那么问她不早就翻脸了！还至于一直压着火跟我说吗？”
“！”
纪洋一个打猛直起腰板，瞠目结舌：“你炸她？！”
何茶摇头更正：“是试探。”
“好吧。”纪洋点点头：“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何茶：“当然是再谈。”
纪洋：“还谈？”
何茶：“当然，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纪洋：“那就算人能约出来，到时候你想怎么谈？”
“我想……”何茶停住细想，然后摇摇头：“没想好。”
其实何茶也没有具体的计划，他做事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一步。毕竟计划没有变化快。
“客人，您的芋圆烧仙草。”服务生过来把饮品拿上来。
“这是您的冰美式，请慢用。”
“谢谢。”纪洋微笑着从服务生手里接过杯子，转头对何茶说：“那先不说这个，说说你吧！”
何茶边插吸管边反问：“说我？我有啥可说的？”
“你不是明天约了人吗？还说是很重要的人。”纪洋八卦地挑了挑眉：“那人谁啊？是我们学校的吗？艺术系的吗？大一新生还是大二学姐？”
“停停停。”何茶手指敲了敲桌面：“问题有点多了吧？刚还说小记者不过问人私生活呢！这么快就打脸。”
“我没有。就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好奇心而已。”纪洋嘟囔两声。
“是什么系别专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表白他还没答应过呢。”何茶叹了一口气，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跟纪洋更正了一声。
“还有，不是学姐，是学长。”
“学长？”纪洋歪头看着何茶，过一会儿眼眸逐渐瞠大：“学长？！”
从小在乡间长大的孩子，身边的亲戚家人不少都停留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规矩思想认识上。所以很少听过男的追求男的，女的追求女的之类的。
虽然很少听说，但也不是全然不懂。就好比几个月前，认识了好几年的哥哥突然回到镇子里，还带了个同伴一起回来。
对外虽然称做两人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心思向来细腻的纪洋慢慢就看出了些许猫腻，把人拉出来仔细一问，果然是一对儿情侣。
纪洋想着想着就想到那晚哥哥带回来的小老板，人冷冷的，话也不多，倒是个不折不扣的醋王。
明明是哥先喝醉了站不稳靠过来，倒好像是自己不对，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纪洋一想到当时小老板冰冻三尺的眼神，仿佛隔着时空甩了过来，冷不丁哆嗦了一下。
——
与此同时，童话和董鄂正在图书馆照例学习。
童话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也不早了，正好再过半个小时，手里这本书也差不多看完了。
于是他起身，跟董鄂示意了一下，就往洗手间方向去了。
于此期间，童话搁在桌上的手机亮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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