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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盛睁开眼。
他按了下手机电源键，12点整。
他已经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了，从A市到A市的边缘小县城南平，天阴沉沉，车外还飘着小雨，许盛更加烦躁了，不耐烦地抓了一把乌黑的碎发。
车上拥挤，周遭的吵闹声盈耳，脸上不知涂了几层白面粉的大妈叉着吆喝着：“个没妈的小崽，都不知让座？”
男生低着头，厚重的刘海遮住视线，不知是不是淋了水的原因，显得格外的黏腻，黏在额处。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要挪动的意思。
“你妈没教过你要让座？你站一下会死啊？”大妈一声大吼，□□便掉了一地。
理直气壮。
厚刘海难得硬气：“不让。”
“让不让？”大妈给气笑了，丢下手中的大米，想着去拽厚刘海。
厚刘海躲开。
许盛看不过眼，倏地站起身，一脸毫不掩饰的戾气。
“别理，”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他肩处，那人淡淡地说：“别乱出头。”
那人戴着顶黑帽，黑口罩罩住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睛，双眸深邃似海，又似覆了万年不融的寒冰，冷漠地望着他。
许盛忽地笑了，“南平的特色么。”
破，喧闹，阴沉，冷漠的小县城。
那人略有些惊讶，望着他，“市里的来的？”许盛没应。
“怪不得呢。”
“已抵达南平县，请需要下车的旅客尽快下车。”机械女声响了三声。
许盛拉起行李箱，拉上挂脸上的黑口罩，等人都差不多下了，才下车。
那位大妈也下了，叉着腰在路边继续骂骂咧咧。
许盛往车间瞥了一眼，空了大半的人，车内还混杂着糜烂的酒精味和烟味，许盛狠狠拉上车门，发出剧烈的撞击声，“下齐了。”
司机叼着香烟，隔着玻璃大骂：“有没有点素质啊？！”
许盛拉起行李箱，也不打伞，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十几步，听到了公交车发动的声音，过了几秒，传来了大妈的大叫：“停车！还我的大米！”
许盛顿了顿，抬头望了一眼天，天依然阴沉，一如这座县城。
原本沥沥淅淅的小雨猛地大了起来，原本不打伞的行人低骂一声，撑起了伞。
雨点打在许盛的脸上，他仿佛没有知觉，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与小县城融和，周遭都是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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