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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有几个人也拖长尾音跟了起来，场面一度滑稽。
许盛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翻到词汇表，压根不知读哪。许盛盯着密密麻麻令人窒息的小蝌蚪沉默几秒，最后放弃挣扎，拿出无数中考生的最爱——五三数学卷子埋头做了起来。
数学题不算难，许盛先做单选，几乎几秒一道，“那个……”黑色笔帽轻轻戳了下许盛的胳膊肘。
许盛抬眸，果不其然又是他的同桌，“有事？”
“这道题，”邵湛有点不好意思，他抿了抿唇：“怎么解？”
前面喝水的宋澹差点没被呛死，他猛地转过头，扒在桌子上，一副见鬼的模样，“湛哥？？！”
邵湛一脚踹向宋澹的椅子，黑着脸道：“闭嘴，滚过去。”
“哦。”宋澹乖乖转过头，过了十几秒，他实在忍不住又转回来，盯着紧挨着的两个脑袋，不得不感叹一句：“学霸的魅力啊。”
许盛抬起头，笑着踹他：“滚。”许盛又把目光移回邵湛手中的草稿纸，他这个人，有个习惯，遇到感兴趣的题或难题就喜欢咬笔帽。
“又是这道题，”他咬着笔帽含糊不清地说，“我以前也刷过。”
“哟，”邵湛挑眉，“那还真是巧。”
题是常见中考压轴题，许盛之前在一中时也刷过，只不过他想了一天也做不出来，当他准备厚着脸皮去问老师的时候，许雅萍就瞒着他给他办了转学，后来……反正就是没有做出来。
“这里，要做个辅助线，”许盛指腹轻轻敲着草稿纸上的图案，“连接BC。”
邵湛拿笔圈住了另一个地方，“为什么不连BD？直接全等，角相等，互余然后直角，不就垂直了？”
许盛试着连BD，发现真的行得通，啪嗒一下盖住笔帽：“你会的？”
“……”邵湛轻咳两声：“误会，就在刚刚。”
许盛：“……”
他忽然觉得他同桌好讨打。
当他抬头，再度望向黑板时，老头已经念完了单词，拿着课本，抄板书。
“听说你们班来了位新同学？”老头转过身，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这样吧，让新同学示范一遍。
邵湛忍着笑，推了推他同桌的胳膊肘：“同桌，叫你呢。”说着，又觉得良心过意不去，给他递了本英语书，还特别好心地翻到词汇表。
许盛接过课本，带了丝赞许对他做了个口型：终于做了个人。
许盛一眼快速扫过词汇表，幸好一中的进度快，他都学过，虽说有几个单词比较陌生拗口，但凭着音标也能浑水摸鱼摸过去，想着，他站起身，自信极了地开口朗读道：“avoid避免，avoidtodosth.避免做某事……”
他很有感情地读完后抬头时，发现老头正慈祥地望着他，他挺了挺背，露出一抹笑容，做好被老头表扬的准备。
宋澹趴在桌子死劲憋笑。
陈莹莹笑得直不起腰。
其他人也一样，捂嘴生怕笑出声，目光来回地打量他和老头。
许盛被盯得一脸莫名，他读音挺标准的，除了读得太快差点漏掉一个，应该……没出什么错吧？
他只好看向同样一脸莫名的同桌，同桌沉吟两秒说：“可能读得太好，太佩服了。”
他的话刚落，前桌宋澹笑得更大声了。
许盛：“……？”
“叫许盛是吗？读得不错，发音标准，抑扬顿挫，很有感情，继续保持啊。”老头顿了顿，慈祥地看着他：“不过那是十分钟前的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真他妈绝！！佩服佩服。”全班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声。
许盛终于明白过来，他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前不久刚做了件好事的同桌，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好，人？”
“不是，不是，你听我解释，”结果连他自己也笑得喘不上气，他摆摆手，有心无力地解释：“没……没有，算了，我故意的。”
全班再次爆笑起来，夹着口哨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湛哥牛逼永远滴神！”
许盛终于体会到十班的恶趣味。
老头也被这班小孩的笑声所感染，也笑了起来，仿佛年轻了十岁，“英语不错，很有潜力，从今天就是英语课代表了。”
许盛：“你们之前没有课代表？”
邵湛：“有的，原则上由班长肩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班长好像肩任了五六科。”
班长：老工具人了【苦涩】
——
南平中学上午的课有五节，一直上到中午十二点。
在南平待了那么半天，许盛终于发现了南平的闪光点，那就是特别自由自在。
在别的学校忙着评讲中考模拟试卷时，南平在上音乐课；别的学校连课间都在大声读书时，南平在上美术课；别的学校在统一补课时，南平在上体育课。
许盛一度怀疑，南平怕不是和专攻艺术的立阳有什么不可描述的交易。
体育课也很自由，都不用集合，直接上操场跑两圈就完事了。
坐在林荫下吃冰棍的许盛概叹：“这学校真好。”
邵湛不知从哪里抱了个篮球，他啃完最后一口冰棍，冰凉的感觉冻得他□□，“打球么？”
正好许盛也吃完了，他将垃圾抛进垃圾桶，站起身，“走。”
十班的男生都在篮球场上，邵湛走过去，“分队打一场？”
“行啊，好久没和湛哥打球了。”
“我和我同桌一队，”邵湛指着宋澹：“你和体委一队？”
体委是个大块头，他爽朗一笑：“没问题。”
宋澹问：“为什么你不和我一队？”
邵湛轻笑一声，“你菜。”
“篮球比赛，菜是原罪。”
宋澹：“……”
“喜新厌旧，”宋澹指着一个带眼镜高个子的男生：“那我要竹子。”
“行，那猴子跟我一队。”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分好了队。
“谁当裁判？”有人问。
“陈姐啊，”说着，宋澹往石椅上坐着遨游峡谷的陈莹莹喊道：“陈姐！快过来当裁判。”
“哎呀，别喊。人推到高地了都。”陈莹莹烦躁回道。
“别玩啦，再玩就下课了，赶紧过来当裁判，你不是最爱帅哥吗，不止有我，还有湛哥和盛哥。”宋澹喊得脖子通红。
没过十秒，陈莹莹就闪到宋澹面前，满脸不屑，嗤笑一声：“你也配？”
“好好我不配，赶紧找个阴点的地坐着，准备开始了。”
陈莹莹站在不远处的石椅上，她旁边是块记分牌，“开始了昂，准备，三，二，一。”一字刚落，她便吹响了哨子。
“加油加油。”
“湛哥加油打爆宋澹。”
宋澹：“大可不必。”
第一球，给邵湛抢到了。
然后，一路过关斩将，跑到篮板下，“同桌！”他猛地吼了一声。
远在三分线外的许盛被吼得热血沸腾，也大声吼回去：“传！”
邵湛死死盯着面前拦他的体委，一个假闪，猝不及防地将手腕一转，将球抛了出去。宋澹两眼直瞪，“别愣着啊，赶紧截球！”
只可惜，球已经稳稳当当地被许盛接住，他快速往前跨一大步，压线，目光始终在篮筐上，他轻舒一口气，轻轻松松地，便将球投进了篮筐。
许盛在空中做了个手势，示意得了三分。
“漂亮，”邵湛拍了拍手，“继续。”
邵湛打球确实厉害，速度快，身手敏捷，再加上一米八几的身高优势，简直毫无悬念地碾压对面。
这还不算，再加个许盛，直接把对面打到自闭。
整场下来一个球也没拦到的的宋澹崩早已崩溃：“你俩还是人吗？盛哥，能别投三分了吗，求求做个人。”
许盛将手中的球抛出，刚好以一条优美的抛物线，正中篮筐，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手滑。”
这个球投得一分不差，陈莹莹刚好吹响哨子，她甩着哨绳走到他们中间，不忍直视宋澹：“毫无疑问，湛哥他们赢了。”
“比分我就不说了吧？”
“留宋蛋一个面子。”
宋澹心想，我他妈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邵湛朝许盛吹了个口哨：“牛逼啊，同桌。”
“三分终结者，”许盛撩起衣摆一边擦汗，一边说，“我以前都没那么准过。”
这时，体委走到宋澹面前，盯着他眼睛看了好久，才幽怨开口说：“蛋啊，跟你同窗三年，我这才发现，你斜视。”
“去你的，还做不做人了？我就是发挥失常，”宋澹推搡着说：“走走，我请你们喝水。湛哥盛哥，你俩，走不走？”
“你们先去，我这就来。”邵湛大声回道。
“从开场就盯着我看，还欲言又止的，”邵湛侧过头，目光停留在同桌的腹肌上：“有什么事？”
“你这不想到了？”许盛抬眼望他，“其实，我想打你很久了。”
“别啊，同桌，基本的情谊还是在的。”邵湛笑着说。
“走吧，哥跟你去蹭水喝，”他率先站起身，然后朝许盛伸了个手，“今天可要好好宰宋蛋一笔。”
许盛借力站了起来，与邵湛并排走。让他诧异的是，邵湛社交能力并不弱，很会找话题，问他以前的事，却恰到好处，不会越矩，特意避开他的痛处，反正就是很舒服。
走了一段路，穿过树荫，石子路上落叶枯影，斑斑驳驳，秋风拂面而来，许盛忽然开口问：“南平有没有画室？”
“嗯，就是可以学画画的，”许盛似乎有点拧巴，“我……算了，你就告诉我，哪里可以买画具就行。”
“嗯？画板颜料之类的吗，”邵湛想了想，“旧城区倒是有一家，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知现在还开不开。”
“那你能不能，”许盛差点咬到舌头：“大发慈悲地陪我走一趟？”
邵湛双手背头，眉梢轻挑，嘴角微微上扬，一派的惬意模样，他转过头说：“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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