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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祁殇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与前世的那个人不一样时，他又会流露出让他无比熟悉的感觉。
祁殇能感觉得，他比那个人温柔，但有时也有如出一辙的冷漠。
就好像……他刻在骨子里的无情，被他用温和的外表包裹了起来。
然后，他就用那温和的外表，渐渐卸下了他的防备。
顾卿不知道，祁殇这一句“等你”放下了多少东西，在将来，又会承载多少东西。
而祁殇后来回想起来才发觉，自己等到了什么。
顾卿到一个离祁殇所在地不近也不远的地方打坐，调动灵力，努力的压制着那个想要造反的魔物。
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回想这几天发生的。
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
之前身在局中，难免有要挂念的人或者事。可一旦空下来仔细想想……
还真是……
顾卿眸色暗了暗，不着痕迹的问系统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吗？
【？？？】系统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顾卿又问得更具体了：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对吧。所有的一切。
【怎么……怎么会呢？不……这不是宿主大大你的小说咩？问窝干什么！窝作为系统当然知道小说情节啊！】
顾卿：但你也知道，剧情会偏离。
【emmm，宿主大大怎么会这么想？】
顾卿：……
太明显了。顾卿心里道。
如果系统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系统”，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把剧情偏离到这种地步的。
而且……
还有虚子清那个有着异瞳的小弟子轩洛所说的话……
身后的生物渐渐逼近，顾卿依旧在原地打坐，压制着那魔物，顺便调理着自己的紊乱的灵力，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紧张。
【宿主大大它来辽！】
他可能知道那是什么了。
身后的生物一跃，赫然出现在顾卿的视线中。还是一团黑影！什么也看不清！离霜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自行出鞘保护主人，但是被顾卿按了回去。忽然，顾卿的面前出现了一块玻璃似的屏障。
这是……
那屏幕闪了好一会的雪花，才同着系统的声音出现两个字【宿主】。
那黑影好像看不见屏幕，直直的冲了上来，却“嘭——”的一下撞上了屏幕。透过屏幕顾卿终于可以看清这黑影了——一个骷髅。
就是袭击阡澈轩洛他们的那种。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现代保健室医务室生物室都有的那种。只不过这只如同被上了红漆，有点点辣眼睛。系统那不时闪着雪花的屏幕突然变黑，就像黑洞一样，把那骷髅直接吸进了屏幕里。
而那屏幕里的骷髅似乎还没有搞清楚情况，悠哉悠哉的到处跑。活像养在手机里的电子宠物。
果然是它。
【宿主大大，由于窝次了一个大家伙，系统即将进行自我升级，将停机……】
顾卿：停多久？
【八……】
还未说完，顾卿就已经感觉不到系统的存在了。到底是八分钟呢，还是八个时辰呢？还是八天？还是八个月？
顾卿想不到的是，系统这一停，停了八年！！
当它再次重启时，它才发现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轨道，剧情就如脱缰般野马，一去不返，再也拉不回来了。
如果它知道的话，一定不会选择下线遁这么个蠢方法。
顾卿并没有把系统停机的事放在心上，只是……他想问的还没有问出来。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冥界生物。
是的，冥界。
在他的原版小说里是有冥界这个设定的。但那只是背景板，顾卿之前完全没有想过要写的一个地方。甚至是这个修真界的大部分人不知道冥界的存在。
但他看见那骷髅模样的瞬间，就想到了冥界。
但……那离他还太远了。
而它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是自己来的，还是别人带来的？是敌还是友？
顾卿控制自己暂时不去想那些事，收拾好后就转身回了山洞。看见祁殇依旧是蜷缩在石板上角落里，一副还未缓过神来的样子。但是他看见顾卿的那一刹，眸中似多了一些神采。
顾卿莫名感觉心酸。明明只是一个孩子，却要经历这么多。顾卿揽过祁殇，抱在怀里，顺了顺毛，柔声安慰道：“没事了。”
又看见祁殇伤痕累累，却还没有上药。
“你怎么……”顾卿拿起药，皱着眉问道。
祁殇低下头，似害怕的喃喃道：“我……我忘了……我担心师尊……”
顾卿被这个理由气的连脾气也没有了，无奈道：“罢了，徒儿过来，为师帮你……”
祁殇长长的羽睫颤了颤，慢慢的挪了过去。眼里满是小心翼翼，却又露出一丝精光，活生生的像一只披着小白兔皮毛的大尾巴狼。
祁殇一路是被顾卿抱着下山的，他悄悄把头埋进顾卿怀里，贪恋着这淡淡的温度。
他是会关心他的那个他。
也是会惩罚他的那个他。
他是会舍身护自己的那个他。
也是会为了大局而利用一切的那个他。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师尊，为什么你之前就同意了？”祁殇笑了笑，问到。
“……以大局为重。”顾卿艰难的吐出那五个字。
十分理智的五个字。理智到有些残忍，甚至是冷酷。
果然是这个理由。
祁殇垂眸。这样子的人……若是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人不顾天下之人生死，会是这样的光景？
他想象不出。他也觉得他不会……
“大局……大局是什么？大局不就是为了救那些愚蠢的村民吗？”祁殇缓缓道：“那那个棺材里的不是人吗？那里面的人得有多恨啊！为什么别人的性命要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救？他们是始作俑者，他们亦是帮凶……”
“师尊……”
“那得有多恨啊……”
祁殇声音越来越小，却始终十分平静。
“不是的……”
祁殇的耳边传来一声叹息。
“不是不救。”顾卿道：“是还没有到时候。而且为了更多的人，有时候必须……”
——“当断则断。”
当断则断……
前世的记忆与今世重叠，一样的人，一样的话。
好一个当断则断。
“没有人能说出那些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为师只能说……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师尊……你真的会没有愧么？
“那若是有呢？”祁殇笑了一下，低低的问道。
“那就赎罪。”
赎罪啊……
“为师说的这些你可能会不认同或者不理解。”顾卿转过头对祁殇道：“但……凡是个人，就会有私心。而这个人所做的一切，也往往会围绕着这一点点私心。”
“比如？”
“比如想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自己还有在意的人在这个世界上，那他才会愿意牺牲一切去保护这个世界。”
祁殇一愣。
前世……他从未跟他提起过这些。
但他自始至终都记得，他问过自己的。
——“你想保护这苍生吗？”
——“这苍生关我何事？”
——“可我想。”
你想……
你想保护这苍生……
祁殇微微颤抖。
那我是不是也算这苍生里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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