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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怕只钉下6颗，依旧不可逆转。”
没有怀疑为何晋王会知道他钉下七窍三秋钉，周子舒几乎是放松的躺在椅上，任由晋王扶着他的肩。似乎将眼前阴霾尽数拭去，肩上重担放下，复又成了当初那个16岁，眼中尽是洒脱与神彩的少年了。
\"帮助表哥成就大业，子舒从来不后悔。可四季山庄……终究还是毁在了我的手上。我自己亲手定下的规矩，怎么能去逃避呢？
表哥，你终究还是懂我的。\"
他纤细却布满老茧伤痕的手慢慢地去解开衣襟，露出枯瘦的，布满伤痕的身体。
习武之人，哪能不受点伤呢？
“这一道伤疤，是当初为老陈挡下一招……于是他说，首领如此待我，老陈必以命报之。
所有人都说，我是这天底下最为清醒薄情之人。他们说的没错，老陈的确为我而死，而我心中，也早有了这样的预想。”
他笑着啜泣，却是那样的令人感同身受他的绝望与无助：“我又何止辜负了四季山庄的兄弟叔伯啊……明明，明明是子舒一人无力担起这般重任，才让他们为我受过。独留我一人。”
十年了，十年不归路，他记得四季山庄每张死在我面前的脸，都死了，唯独他还活着。凭什么？当然是凭他周子舒不配好死，活该活着。天窗首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这么耀武扬威地活着，却保不住一个想保护的人。
就连一次“礼贤下士”，心里也是想着，让他们从此对自己忠诚不二，为自己效死，为晋王献忠。
阿絮何必轻贱自己……生死之间一刹那的反应，怎么骗得了人？分明是太过柔软良善，才将一切归咎于自己。赫连翊这样想，却没有说出口。
“那就罚子舒替他们，陪孤王看一看这盛世，如何？”
周子舒慢慢地看他，又道：“子舒期待这一天久矣。”
他见赫连翊面容终又和煦带笑，目光却扫过自己身前的钉子，轻声道：“这是子舒应受的惩罚，6颗……远远不够，只须吊着子舒一副残躯病骨……”
“惩罚？何来的过错？谁准允你请的钉？”
赫连翊打断他，“若说这天窗是江湖势力，那也从没听说过什么三宫六洞的规矩，再不肖的子弟不过废了武功，打断腿丢出去。若说这天窗听命于本王乃为朝廷爪牙，哪个请钉的人不得经本王亲自批准允许？
论过错，子舒没有背叛师祖坑杀同门，却是以15稚龄撑起四季山庄，使其不致被江湖同道所欺。81人只余其一，但其余个个都入了忠烈祠，王府出钱供养其家眷，他们也算为盛世撕开一扇天窗，死得其所。
论朝堂之上，你周子舒兢兢业业一心为我，孤王岂能不知子舒真心？可你不要忘了，昔日子舒发誓言之时，分明说——天窗，永远为晋王一人效忠，决不敢有半分欺瞒。”
可如今，你还是欺瞒了孤王。自己请了这七窍三秋钉，也不与孤王去说。还想让孤王因此免了你欺瞒之罪，未免想得过于天真了。”
他轻轻拧了拧那人白嫩的脸颊，换来眉眼弯弯的一笑。
周子舒终于如释重负笑了出来：“可表哥一向最心疼子舒了，子舒不想再疼了，好不好？”
原来我这一生……也不算错付，九泉之下也敢见一见师父了。
这样一想，竟觉得那点疼痛也无法忍受了……真是越来越娇气。
“想都别想。表哥记得昔日帝都来了位南疆的巫童，蛊毒，医人都有一手，回头就请他把你这半身钉子给起了，疼不死你。”
“还有……重建四季山庄，本王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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