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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贞悠悠醒转，显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是朱员外将你杀害，并将你镇压在此处的？”我扶着白素贞的身子，向着鬼女问话道。
对方凄厉长号，显然陷入了沉重的悲伤当中。
“我本是山林中一只普普通通的人参精，受菩萨点拨入世，潜心修炼欲渡劫成仙。我本欲渡情劫，奈何情劫渡我。”
鬼女像是看着什么温柔之物一般，深情凝望远处。
“我本想着陪我丈夫安稳度过此生，即便付出百年修为，来世重新修炼，我心亦然。”
她目光倏忽狠厉，指向刻在她棺椁上的繁复符文：“可钱塘朱员外狼子野心，识破我真身，威胁我帮他害人。若我不从，便杀我夫，害我孩儿，还将我凌.辱镇压在此，永世不得超生。”
我看向鬼女，她身上或许曾经有过灵气，如今，已是全然被怨气所吞噬。
“你一山间精怪，理应比凡人厉害，又怎会被一普普通通的朱员外镇在此地？”
白素贞听完鬼女的诉求，心内仍存疑惑。
鬼女悲恸欲绝，两眼尽是向外冒着血泪，哭啼不止。
“朱员外不知从哪寻来一位厉害和尚，听闻我是只山林里的妖精，便嚷嚷着要降妖除魔，匡扶正道。”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像是疼到要把心肝都给剖出来一般。
“我扪心自问，入世以来从未害人。只因我这妖的身份，便不为俗世所容。人算什么人，妖又算什么妖。因何区分高低贵贱？从何评定上下阶层？”
“是这个理。”
我想起了白素贞和许汉文的那段情缘，想想三百年后这妮子也要像眼前这鬼女一样为情所困，放弃千年修为也要给许汉文生许仕林。
一样的痴，一样的傻。旁人说的劝的，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白素贞见我朝她玩味看了一眼，不明我意。殊不知我是在叹惋她的将来，如同泡沫幻影，如今也就剩下三百年辰光好快活的了。
“你与她说罢，横竖我也是只妖精，偏她自觉仙气飘飘，我言半句听不进耳。”
我懒散靠在一旁，拿起鬼女案桌前的供果张口便是一咬而下。
忠言逆耳，像白素贞这般听不得身边人劝的，就该给她听听别人说的，通通她这被菩萨洗脑救世堵塞的耳朵。
鬼女看向白素贞，就像看到曾经的自己一般，牵起对方的手紧紧握住。
“那朱员外将我镇在此处，利用我浸泡的井水向钱塘的百姓投毒，再用我之身制作解药，从中牟取暴利。”
她咬牙切齿：“他比妖还可怕可恶，心比魔还可憎可恨。对半切开来，就是个黑烂的破烂流脓货！”
“这……”
白素贞从未经历过这等事，在她以往的认知里，只分人与妖。她对人心生向往，对自己妖的身份害怕遮掩。
“那菩萨呢？你不也是受菩萨点拨？脱俗胎成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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