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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攻略未婚妻 >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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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还钱,本王可就不困了,

    借给裴俞具体多少钱,本王没仔细算过,照彩凤的说法,大抵有十万两。

    十万两,那是裴大学士多少年的俸禄?裴俞没有一官半职,整日游手好闲,吃喝拉撒全靠裴大学士,他怎么还得起?

    裴俞哆嗦了下,脸上尽是讨好的笑:“叔啊,您看您,刚醒,身子骨一定很虚,侄儿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他准备脚底抹油溜了。

    我转头看子玉,问:“等会我们几时去大牢?”

    裴俞耳朵竖起来,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叔啊,您看,左右侄儿欠你那么多钱,一时半会也还不了,您放心,侄儿绝不赖账……侄儿也想去大牢看看究竟……出口恶气……”

    我猜裴俞前来临山探望是次要,看热闹才是正事。

    大牢地处临山郊区,四周是片竹林,方圆一里没有人烟,门口左右官兵手持红缨枪把守,四人合力徐徐推开墨黑大门,赤金门环叮当作响。

    里面黑暗潮湿,墙壁上点着油灯,狱吏面前带路,七拐八拐之后,光线明亮起来——切成豆腐块四四方方的隔间墙壁上凿个洞,地上铺的草还算干燥软和,阳光照不到的角落老鼠????。

    犯人瘦骨嶙峋,散发脓臭味,缩在角落里,两只眼睛亮亮地盯着。

    越往里面走血腥味越重,空气里似飘散湿润黏稠的雾霜,隐约听到恰在喉咙、全身紧绷而低促的痛苦声。

    狱吏侧侧身:“大人,犯人便在那里——”

    我们随他走进去,一身青衫墨鞋的人背对站着,只觉熟悉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裴俞大步跨出去:“你怎么在这?”

    那人转过身来,是齐景。

    犯人呈大字型吊在柱子上,奄奄一息垂着脑袋,身上布满烫焦变成硬块的痕迹,旁边烙铁烧得通红,他的裤脚滴落大片水渍。

    痛晕过去,再浇水淋醒。

    齐景瞥了眼,便转过身去,似不愿回答裴俞愚蠢的问题。

    子玉:“招供了吗?”

    狱吏答道:“回禀大人,拶刑、烙铁、刺骨等酷刑都用过,这人十分嘴硬,不肯开口。大人,你放心,下官定将审问出背后主谋。”

    裴俞哼了声:“一群饭桶!你可知伤的人是谁,连背后主谋都审问不出来,朝廷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下官失职——”

    裴俞摆摆手:“这番话免了,留给别人听罢,小爷我不是来治你的罪——小爷倒要看看,他的嘴要有多硬。”

    说完,他走过去,拿起通红烙铁,仔细端详着。

    裴俞极其虚张声势,他向来心慈手软,怎么下得了狠手?我所料不差,裴俞看了一会儿,转头对狱吏指了指:“你来,小爷让你弄哪你弄哪。”

    狱吏颤颤巍巍拿过烙铁。

    “就心口那地……心口脆弱……嗯?小爷瞧瞧,那地方是不是给你们糟蹋不成样了?换个地,就那个地方,小爷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你愣着做什么?没听到小爷的话吗?等等,他是不是没有醒,先给小爷弄醒他。”

    狱吏泼了两桶水,犯人幽幽转醒,他与裴俞四目相对。

    裴俞手里烙铁在他眼前晃啊晃,颇有点傻气而愚蠢的可爱:“快给小爷如实招来,谁指使你的?若不然,别怪小爷让你生不如死了——”

    犯人啐了口唾沫。

    裴俞怒了:“十大酷刑给小爷用上,小爷就不信了,不能撬出半个字!你——没错,就是你,过来,小爷不想弄脏我的手,你来。”

    狱吏正要上前,另一个身影更快接过裴俞手里的烙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烫了上去,烫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我不由自主摸了摸前日被捅伤的地方。

    定睛一看,是齐景。

    犯人被烙铁钉住不能说话,惨叫也不能,挣扎着,身体拱成拉开的弓箭,捆绑双手的绳索勒出一道血痕,泥黄色绳索染成黑红,□□湿漉漉,一股尿腥味。

    暮春十分,尚未入夏,天气却炎热起来,味道更重了。

    齐景面色淡然,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审讯用刑,倒像做极其稀疏平常的事情。

    我看着他无动于衷的神色,心里一惊,齐景这孩子心思内敛,让人难以琢磨,既不冰冷也不生动的表象下暗藏着令人意想不到又绝对平和的疯狂。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谁知道他为什么这样?

    好端端跑到临山,好端端动起手来。

    本王受的伤,要动手也是本王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受伤的是你。

    这人跟你什么仇怨?至于你将人折磨个半死,完全说不通。

    犯人晕过去,齐景才罢手,烙铁扔到一旁,瞥了裴俞一眼,似在笑他的装腔作势和优柔寡断。

    开始到结束是个漫长的过程,裴俞愣了片刻,问:“不会死了吧?”

    齐景又瞥了一眼,惜字如金不回答这种问题。

    “叔,惨了惨了,侄儿还没替你出口恶气,这下死无对证,他还怎么招供?死无对证……我懂了!你不好好待在京城,一声不吭来到临山,我当你跟我一样,想不到是杀人灭口——”

    这孩子怎么会冒出这样奇怪的想法,还有理有据的。

    齐景连看都懒得看他了,我赶忙咳嗽一声,虽然本王跟齐景交情不深,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退一万步,就算齐景要谋杀本王,不至于用如此低劣的手段。

    我说:“顶多晕死过去,还没死——”

    过了好一会儿,他醒了过来,连跟齐景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瞳孔深处是恐惧,他颤抖写下主谋的名字。

    我意料之中。

    孙永成。

    毕竟是工部尚书,正二品官员,圣上不开尊口,谁敢轻易动他?

    裴俞气得跳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孙永成正二品官员便能肆无忌惮?就能当街行凶?在其位谋其职,你们当官的饱食终日……”

    我扯了扯嘴角,你让你爹将孙永成就地正法,你看他敢不敢?

    当官的能有几个像蓝泰敬那般两袖清风,哪个不是唾面自干?狱吏左耳进右耳出,自然不把这番话放在心上:“这事下官实实在在做不了主,必先奏明圣上,下官再按旨行事。”

    言下之意便是:不想惹祸上身,不想背锅。

    我下意识看向齐景,他当真跟裴俞那样,来临山给我出恶气的么——

    子玉说:“正二品工部尚书孙永成指使李雄杀害当今楚王殿下,够了吗?”

    裴俞哈地一声,笑道:“没错!没错!没错!先皇赐楚王府先斩后奏之权,区区正二品官员算什么。”

    我不说话,楚王府先斩后奏之权,世人只知先皇恩赐,却不知这是楚王府历代汗马功劳,是我父亲为楚王朝战死沙场换来的。

    楚王府的身份果然好用。

    狱吏不可置信:“这位是楚王殿下……?既然罪犯已经供出背出主谋,人证物证俱在,下官这就写状令呈交至知府处,楚王殿下不必为此忧心,一切交给下官。”

    办妥之后,便回临山县衙,我刚坐进马车厢,裴俞撩起车帘,一脸笑嘻嘻,我顿了顿,问:“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呢!”裴俞边说边进来。

    “你那边不能待?非得往本王这里凑?”

    话音刚落,子玉跟齐景也进来了,四人挤在一辆马车里。

    裴俞过来我懂,你们二位过来是为何?楚王府的马车比较宽敞暖和舒服么?这倒也是。

    我靠着马车闭目养神,裴俞按捺不住好奇,问:“叔,那个孙永成跟你什么过节啊,他竟然要杀害你!”

    齐景微微动了动。

    “那你问错人了,本王怎么可能知道,这事得问孙永成。”

    裴俞噢了声。

    回到京城,先送了裴俞和齐景回府,再绕一圈到子玉府邸,下马车时,子玉回头看我,说了句:“你何必跟十年前那样以身试险。”

    “办法多得是。”

    临山官员的办事效率很快,当天晚上孙永成便被捕,虽然人证物证俱在,可孙永成位高权重,不能直接定罪,要移交大理寺审问,我估摸着得要两三个月吧。

    裴俞这孩子屁颠屁颠跑到大牢探望孙永成。

    当然,裴俞没问出什么来,只说孙永成这货一直说自己冤枉,要见圣上,这让裴俞更加迷惑不解了:“叔啊,你查办他的书坊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他不至于怀恨到现在吧??”

    我半睁眼:“你的意思是——”

    裴俞摸着下巴:“别人指使孙永成指使李雄?”

    我看了裴俞一眼,算是明白齐景的心情,无话可说。

    说说看,谁能使唤正二品官员?又或者说,正二品官员心甘情愿被谁使唤?唔,好像还真有。

    我被裴俞叨得烦了,只得起身去大牢见孙永成,看看背后还有何阴谋。

    孙永成虽然蓬头垢面,模样凄惨,没个人样,至少没遭罪,还有力气喊——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真是罪过。

    孙永成手脚戴铁链,连拖带拽过来,双手紧抓柱子:“楚王殿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派人杀你?我是被冤枉的。”

    我叹了口气:“本王相信你。可本王相信又有什么用呢?临山狱吏用尽十大酷刑,哦不,托景世子的福,犯人李雄交代了一切,什么时候见面,你买通他的银两放在何处。”

    孙永成面如死灰:“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栽赃陷害!!我都不知道你去了临山,怎么去买通?”

    我笑了笑,孙永成比裴俞聪明,想到这一点,我去临山是临时起意,打道回府也是临时起意,孙永成□□根本说不通。

    这件事蹊跷之处不止这两点,但不要紧。

    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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