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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垂下头，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见福晋。福晋要打要杀，奴婢绝无怨言。”
凤菀看着她，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忍，然而她却转向狱卒，“可否打开门？”
“自然可以，福晋稍候。”
狱卒说着，连忙拿出一串钥匙，找到谷雨的那个，打开了牢门。
“福晋请。”
凤菀颔首，却没有走进去，反而对众人道：“你们先离开吧，本福晋有话要对谷雨单独说。”
“福晋，这怎么可以？”惊鲵阻止，“她可是想要害过福晋，恕属下不能答应。”
凤菀对惊鲵一笑，“她不会害我。如果我没有这个把握，今日也根本就不会来这里了。”
谷雨闻言，诧异的抬首看着凤菀，眸中的泪水没有停下，但是却出现了一声感激的神色。
“可是，”
惊鲵仍有疑虑，而惊蛰却打断道：“哥，你内力高强，这里如若发生什么动静，还不是你最先发现？我也相信福晋，不会让自己以身犯险。”
惊鲵闻言，面上的神情略微僵住，他心想，福晋不总是让自己以身犯险？
“谷雨已经这样了，不会有危险的。”凤菀对他安慰的笑了笑，“而且我也是你的半个主子吧，惊鲵，你得相信我。”
惊鲵一滞，看着凤菀信誓旦旦而有自信的样子，尤其是最后一句，让他的心中发生了一点异样。
最终，他还是对凤菀一拱手，“属下知道了，属下站远点，决不会妨碍到福晋。”
凤菀颔首，面上笑意不减，她知道玄天让自己的心腹跟着她，一定说过不许她离开惊鲵视线这种话，她今日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不久后一定会一点不落的传入玄天的耳中。
但这又有什么呢，他们之间，总得给彼此一点信任。
狱卒退却，惊鲵和惊蛰站在远处，但是却能将这里的一举一动收进眼底。
凤菀迈步入内，谷雨惊恐的看着她，自己则跪倒了一旁。
牢房内没有可以落座的地方，凤菀便只好站在了谷雨的面前，她看着谷雨的样子，挑唇微笑，“几日不见，本福晋在你眼中，就变得如此可怖了？”
“奴婢，奴婢惶恐。”谷雨垂下头，嗫嚅道。
“合该惶恐，”凤菀面上的笑容倏忽消失，她看向谷雨的目光变得凌厉与愤恨，“我从江南入京，身边没有一人。你是最早在我身边的，我待你如亲人，你就是这样待我的？！”
谷雨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凤菀一眼，眸中的泪水再次簌簌落下，“福晋，奴婢，奴婢也是被迫无奈的。她，她以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
凤菀的面上缓和了下来，方才的那一声质问，是她替原主说的，她感觉，原主很可悲。而这话说完之后，她便又成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的凤菀。
“‘她’，是谁？”凤菀看着跪在地上泪流不止的谷雨，语气平缓道。
“奴婢不能说。”谷雨带着哭腔道。
“那人用你的家人威胁了你八年，让你做了那么多违心的事情，你到现在，还是选择维护她？”凤菀的语气夹杂着一丝失望。
谷雨听闻连忙摇首，“不，不是这样的，奴婢怎会维护她，奴婢是怕......”
“你不必怕，你的家人，日后本福晋会替你庇护他们的。”凤菀道。
“不，不是这样，”谷雨带着哭腔道，抬首看向了凤菀，眼中含泪，双眸清澈，语气无比坚定，“奴婢是怕福晋有危险。”
“哦？”凤菀挑眉，“本福晋有皇上和太妃的庇护，怎么会有危险？”
谷雨再次沉默不语，眼眶中续着的泪水将落不落，再加上她本来便生的不错，此情此景看了极其让人怜爱。
凤菀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帕子递给谷雨，“擦擦吧。”
谷雨惊住，看着凤菀愣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接过凤菀递过去的绣帕，哽咽道：“这帕子上的梅花图案，是月前奴婢亲自绣的，只因福晋您喜爱梅花。没想到奴婢犯下此等大错，福晋您竟然还留着呢。”
她并没有将绣帕用来擦眼泪，而是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怀中。
凤菀看着她：“你错了，其实本福晋最爱的花是莲花。”
谷雨胸腔中的哽咽一噎，抬眼小心翼翼的看着凤菀，眸中的泪水眼看就要再次落下，凤菀一滞，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逗你的，快别哭了。”
谷雨抽了抽鼻子。
“那个人到底是谁？”凤菀再次问。
谷雨依然沉默不语。但是凤菀这次选择了主动出击，“你不说，那本福晋就只好猜了。”
她绕着谷雨走了一圈，“本福晋自认平日谦和有礼，从不与人交恶，而自来看不惯本福晋的人也就只有一个，是叶赫那拉氏的皇后，对不对？”
谷雨的神情闪过了一丝慌乱，凤菀心中了然，她叹道：“谷雨，本福晋待你不薄啊，可本福晋在皇后手上栽了那么多次，想来都是有你的帮助吧？”
谷雨颔首：“奴婢有罪，不敢否认。”
“我可曾亏待过你？”
谷雨抬首与凤菀对视，“福晋对奴婢恩重如山。”
“可是你啊，”凤菀摇首叹道，“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谷雨垂泪，“奴婢知错，任由福晋处置。”
“你错了，本福晋不会处罚你，甚至不会伤你一丝一毫。”
谷雨闻言，诧异的抬首看着凤菀，而凤菀却浅浅一笑，“你太让我失望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句话是世上最大的谬论，若犯错后改正便可当作没事人一样，那么错误的苦果又该由什么承担呢。”
她说着，苦笑了一下，“也算是我心软吧。实在不想再有人因为我而死。安佳氏，我希望是最后一个。”
“福晋，您......”谷雨不可置信的看着凤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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