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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
分班考越来越近，之前闹地沸沸扬扬的闹剧短暂地消没下去，不过，这并不代表周明妍的作妖会停止。
——不管同学们备考地多么热烈，她的一日三餐小问候照常送到，风雨不歇。
只不过本尊没再露面，基本是由蔺容代劳。
倒是微博上的她那个黑子，最近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仿佛被下了降头，三不五时，就要吹一波周明妍的美颜盛世。
一高新鲜事bot：【[图片]呜呜呜，今天也是崽崽绝美的一天，磕到了】
一高新鲜事bot：【@裴倾，这都不值得一个我愿意么？】
一高新鲜事bot：【神仙颜值！！我爱了！！！给我结婚！！！民政局我搬来了！！】
”？“
“周明妍这是什么情况，”选修课大课间，蒋错拿过纪程安手机，上下滑动两下，满脸的欲言又止，“她追男生，还自带啦啦队的？”
纪程安撩起眼皮去看。
手机打开着的界面，正是一条微博，底下是痛心疾首的评论区：
【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不是吧不是吧对着这么张高糊图都能吹，你对得起你的良心？不过，这图该不会是你偷拍的吧？？？】
【呕了。现在信黑到深处自然粉了】
【说吧，宁到底收了周明妍多少人民币？？？】
纪程安失笑，“她这连续剧怎么一套一套的，我记得以前这个号常黑她。”
蒋错想了想，“好像是。”
他透过窗户朝楼下看，“说起来，也好久没见她人了。她忙什么呢？”
——“学习。”
深秋的天已经开始转凉，二十四班后排，裴倾换上了厚的外套。
他懒散靠坐在位置上，座椅上搭着件蓝白色校服，上面还别着没摘下来的模联入场姓名牌。
神情寡淡，整个人斯文凛冽，衬衫扣子扣地一丝不苟，卡在喉结下，面无表情时，满满的败类气息。
而他桌旁，正站着一个局促的妹子。
这个画面这些日子来不少见。
以往虽然也有其他年级、甚至外校的女生找借口接近他，说几句话，或要个联系方式。
他一般都冷着眼拒绝，态度冰冷又疏离。
不过，这个“偶尔”，在最近半个月，激增成了“隔三岔五”。
这要从学期初那场六校联考说起。
那场联考成绩早公布了，一高作为老牌强校，表现平平，学校也没宣传。
本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能想到，对面表现突出的三十八中突然张了个榜，高调宣扬自己多少多少学生进入全市前100、全省前100，这下，一高领导们坐不住了。
直接来了一招釜底抽薪，你不是进前一百么，那我们数数，我们多少人霸榜前十。
就这样，裴倾的名字高高在列。
很多人注意到，这位第一名不光成绩优秀，脸蛋更优秀。
这就有点意思了啊——
西南落后地区的大学招生，都知道放美女学姐视频来提高升学率了，他们这种沿海高校当然不能落后。
学生会官微二话不说，当晚就丢了条活动视频上去。不偏不倚，画面正中，就是他们主席那张怎么看怎么秀的脸。
——“抱歉了boss，为了母校的升学率，只能先出卖一下您的色相了。”
结果不过意外，宣传效力堪比滚动播放二十遍升学率。
一高赢了波大的。
视频也在各大初、高中贴吧中传开，直接导致二十四班后门口，每逢周六、日，简直成了妹子们“观光打卡”的圣地。
斜对门的蒋错搂了一眼，“这个妹妹好像还不错啊……还有点眼熟？”
前排杜仲回了回头。
“错哥，那是副高校花，前段日子还演过你喜欢的那部校园片……”
“啧。”
蒋错回头朝纪程安道，“最近这位桃花树都长成灾了吧？你看这个可能么？”
“这个？”纪程安声音冷淡。蒋错见他神情古怪：“怎么说？”
纪程安又往二十四班后门口看了一眼。
——“昨天下晚自习，追到了学生会办公室，拽着裴倾就是哭……说太喜欢他了，但自己比不上某些二代有钱有势……”
蒋错默了默。
……这是在内涵周明妍啊。
不过说起来，要论殷勤程度，这些妹子确实不及周明妍的十分之一。
他也是真的服。
男生们大多喜欢鞋，短短一个月，周大小姐连市面上的限量款都给裴倾集齐了，好多次他看到送来的某些绝版款，都想冲上去对她说——
“姐姐，我也不想努力了。”
女生们对周明妍的行径颇为不耻。
但同时，随着一天天过去，又隐隐地开始有些羡慕：
“她怎么就敢那么不要脸？”
“有钱任性呗，说不定这点殷勤，在人家来看，就是随意的施舍。”
这话还真有点歪打正着。
这段时间恒盛地产可谓是春风得意——
周成商在海外收购了院线，凛南那块地也下来了。
上回蒋错回家，他们家老头招呼客人，他跟着听了两句，就说周家野心大，手伸到了临省，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不过周成商有心，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进了当地就要敬当地的佛，费尽心机想攀上季家。
就是不知道，周董事长知道自己如临大敌，丝毫不敢怠慢，见一回都恨不得沐浴熏香的季家，自己家女儿正天天不要命地，撩拨人家儿子，该是什么样的感受。
.
快上课了，二十四班教室后门口，蔺容再次晃了上来。
“呦，蔺哥。”
有体育部的男生们打球回来，看到他怀里抱着的礼物，冲他打招呼，“又来了？”
男生口气里不怀好意：“说起来，我蔺哥最近过来打卡的频率，可比我女朋友都准时。”
——“裴倾魅力就那么大么。”
话音未落，教室后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
旁边黄毛拼了命朝他使眼色，“孙哥。”
孙鼎盛：“你嘴抽筋？？”
黄毛：“……”
没等黄毛再开口。
就见话题中心的男主从班里走了出来，旁边就是二十四班的物理老师。
“行，这套讲义先发下去吧。”
赵乾将怀中一摞A4纸，递给面前比自己高半个头还多的男生，并叮嘱道：“晚上的公开课，请的是政大教授。你也帮着维持一下纪律。”
男生点了点头，将那摞试卷抱到怀里。
目送赵乾离开，他才转过身，视线薄薄地越过蔺容，看向孙鼎盛这边。
孙鼎盛被他看的脊背一僵。
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弦，他莫名就觉得这道目光冒犯意味十足。
——明明这位在学校里从来是乖学生那一挂，但他就觉得，仿若森林里雄狮侵入领地，而且对方还是他惹不起的那一票。
这就有点不太对了啊。
他现在连见风纪都这么怂了吗？
孙鼎盛不服气地抬了抬眼，直视回去。
对上不远处那张堪称招摇的脸，他就有点不知四五。
下一秒，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他扯着嗓子道：
“——没事的话，能不能帮忙问一句。裴主席准备什么时候，能答应我蔺哥。”
蔺容抱着礼物的手一歪，”？”
宁在逼逼什么？？？
旁边黄毛眼睛都瞪直了，“孙哥——”
被调侃的本尊却在这时候走过来了。
裴倾身形足够的高，除了蔺容，比其他几个人都高出小半个头。
视线自孙鼎盛头顶之上压下，他嗓音淡漠。“你说什么。”
“我说，
“可以，”他今天似乎情绪不高，眉眼之间染着淡淡的恹色，“跟我过来，告诉你。”
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毫不遮掩的威胁了。
周明妍倒吸一口凉气，孙鼎盛脚步钉在原地，“我怕你？”
但他声音明显比刚才低。
就在大家都几乎以为裴倾会动手时，上课铃响了。
“算了，今天放过你！”孙鼎盛率先丢下一句，他周围那几个体育部男生嘘出一口气。
几人一道往楼下走。
孙鼎盛却越想越气，“你们刚才为什么拦着我？“
黄毛，“我？”
孙鼎盛没好气地开口，“被罚抄了几回校规，是不是现在随便来个风纪，你们都要吓趴下？”
听他这么说，黄毛就有点委屈，“不是啊老大，纪程安家里够阔了吧，也跟陪祖宗似的陪着这位……我哪知道他是不是什么太子爷下凡？”
太子爷下凡？
跟着下楼的蔺容心说，有这个脑洞，你怎么不去拍电视剧啊。
他随意看了眼炸毛的孙鼎盛，意有所指道，“你手下这群人，也真是越来越有才了。”
下了楼，蔺容把礼物如数给周大小姐搬回去。
明妍抽空从习题里抬起头，“怎么啦。又不收么。”
“不是……”蔺容有点说不出口，不过他觉得，楼上那位，似乎比自己要惨。
犹豫半晌，他注意到她桌上的练习册，“……你最近这么爱学习了？？？”
明妍顺着他视线看去。
目光顿上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哦，随便学学。”
前排两个女生“噗嗤”一声。
说起来，周明妍这学习也是真够随便的。
上回分班考，考试第二天，她上午进去没十分钟，就直接交卷了，在监考老师震惊的目光中，她两科加起来考了38。
……连分数都这么意味深长。
两个女生交换了一下眼神，“也好久没看到她家车来接她了。”
因为分班考的事，司机被周成商下了禁令，不许送周明妍上学。所以，最近大半个月以来，她都是背着书包，自己坐地铁来的。
蔺容想了想，猜她可能是迫于压力，“你爷爷现在什么情况了？还在生你的气？”
“嗯，不过应该是装病。”
“你们这都闹了多少年了？”蔺容很无语，“话说，你爷爷不会真的想认阮意当干孙女吧？”
他神色破天荒地认真了一些，“我听说，前几天，她还去了二院看望老爷子。”
去医院？
明妍看着辅导书上被写的满满笔记，有一点出神。
半晌，蔺容听到少女凉凉的嗓音：
“不清楚啊。”
傍晚的风有一些凉。
晚自习的第三节，是安排给高二级队的公开课，主题是《量子物理启蒙与三大定律》。
明妍迟到了。
她站在后门口，偷偷地朝里面望了一眼。
注意到裴倾他们竟然没有坐到前排，几个身形高大的男生，都整整齐齐在最后排坐着。
明妍绷起小脸。
这段时间，风纪找她麻烦的次数倒是少了，毕竟，现在谁来，都会被她拿裴倾当借口挡回去——
但这不意味着，现在跟他们坐一起，也能相安无事。
明妍模糊记得，自己貌似还欠着好几份检讨呢。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瞬，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
“能走的动么？小心点。”
——是谢祁。
明妍扭过头。
阶梯教室外的走廊拐角处，谢祁正扶着阮意往这边走。
两个人都低着头，谢祁似乎是在查看阮意迈步的幅度。
明妍动作一顿。
趁两人没注意到自己，扭头就坐最后排位置去了。
等意识到旁边是谁，已经晚了。
”好久不见啊，明妍同学。”
前排蒋错转过身来，笑盈盈地看她，目光在两人间隔也就不到十厘米的手肘距离上晃过，半晌，扯唇笑开：
”你要再不出现，不清楚的，还以为才几周，你就对我学生会头牌没兴趣了呢——”
明妍，“……”
……头牌，说的是裴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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