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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
蒋错打完了一局游戏，摘下耳机，“对什么不满意？”
他只听了个末尾，好奇地扭头，想知道他俩能聊什么。
杜仲也跟着摘了耳机。
连输好几局，他额头上满是汗，那张脸显得又黑又憨，不经意对上明妍的目光，“蹭”地一下，脸红了，“那个……明妍同学，你的衣服……”
率先抬眸的却是裴倾。
“裴……裴、裴爹，”他吓得一哆嗦，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得罪他啊。杜仲犹豫着回头，看向一直倾慕的女神，继续道，“你身上的这件卫衣，蔺容好像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明妍低头，才注意到今天穿的是这个英国牌子，蔺容的心头好，估计是无意识撞衫了。
见她没回答，杜仲又咽了咽口水：“你是不是跟蔺哥很熟？”
明妍觉得好像没有否认的必要，点点头，“我们是一块长大的，他爸妈我都认识。”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
他还没“马”完，就注意到一道投来的森凉视线。
“教授在点人提问知识点。”
“什……什么。”
杜仲如临大敌。
窗边的男生背靠上椅背，淡淡抬了抬眼，指骨轻蜷，敲了两下面前的讲义，“……提问知识点。”
“哦，哦，”杜仲紧张地什么都忘了，慌里慌张地扭回头，“教授提问哪个知识点了？”
“啊？”蒋错正捧着手机冲浪到飞起，“没有啊，哪里有提问？”
“裴哥说要提问知识点。”
“是吗？”胸腔里发出怀疑的声音，“那……你书借我看一下？”
“……”
.
后半节课。
气氛莫名地又些冷，没人再说话了。
裴倾照旧没在学习，他似乎笃定今晚不干正事，不过倒是没再打游戏了。因此，前排杜仲的哀嚎算是停止了。
明妍得以休息，到了快下课，她隐隐感觉额头有点热，听着教授催眠的讲话声，很快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这一觉就到了小课间。
裴倾被不知道哪个班的男生叫了出去，穆安安从前排溜过来，俯视她，“怎么，又被拒了？”
上节课她就注意到明妍坐在了裴倾旁边，开头两人还说了话。
她心下一沉，心想裴倾这朵高岭之花，不会真被她搞定吧。
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穆安安不得不说，周明妍生了副好底子——脸又白又小，偏还胸大腰细，神似二次元手办里那种妹子。
不过这想法没持续半节课，就看到周明妍被冷落在了旁边，裴倾看都不带看她的。
她在心里冷笑。
周明妍不知道这么短短半秒，穆安安脑袋里的想法都写成了一本书。她感觉脑袋越来越沉，胡乱地点点头。
穆安安意料之中的笑出声，“你还是收手吧，他不可能瞧得上你。”
她想了想，又低声说：“裴倾那种高岭之花，明显的不会鸟你啊，他对你没意思。你贴上去，也不过自取其辱。”
“说起来，我倒是听说——”
穆安安说着说着，突然注意到趴在桌上的周明妍从始至终都没反应。她颇感被冷落，“喂……”
半晌，穆安安盯着她，“你怎么了？？？”
阮意刚好从后门口进来，看到跳脚的穆安安：“脸好红……她好像是发烧了。”
好像的确是……
穆安安盯着面前的这张脸，虽然还是明眸皓齿，但脸色明显跟往常不同，神情恹恹的。
刚才她还想嘲讽她，就跟裴倾一块坐了一节课，脸就红成这样了。
原来是发烧……
前排已经有女生在回头。
大家都知道她们往常在一起玩，穆安安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倒是阮意，她看向穆安安，率先提议道：“可以跟级队委他们说一声，这个时间，老师们应该都走了……”
这周高二备课组集体到省里出期末联考试题，晚上都是请的教授过来公开课。穆安安无奈朝前排走，“杨斌，要不你去看看，我们有一个同学好像生病了。”
陈斌忙着在郑教授面前露脸，匆忙回头看了一眼，“谁病了？”
“周明妍，十班的，她脸色不好……”
“十班的你干嘛找我？”陈斌没好气，“我还有事，十班没有班委吗。
穆安安被他的态度也弄的有些恼火，“我又不是十班的，不认识他们班班委啊，你不是级队委么？”
陈斌，“级队委也不是要二十四小时给你们当保姆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眼看要吵起来，穆安安正要再开口，被一个男生止住。
“周明妍同学病了？”
男生生了张端正的脸，动作也算绅士，穆安安一愣，随即点头。
“那你方不方便扶她下楼，”他温淡开口，“我给楼下一班送完作业，陪她去医务室。”
说完，自我介绍，“我是十班的班委，物理课代表，你应该见过我。”
“哦，”穆安安愣愣的，“现在下去？”
“嗯。”
男生说完，果然拿着手头那摞作业往教室后门走了。
他拽住旁边一个十班女生，“那个男生是谁？”
得到回答——
“我们班班委杨树森。”
想了想，穆安安走到后排去扶周明妍，“你……还走得动么。”
明妍头脑发昏，眼皮已经睁不开，头重脚轻地厉害。但她能分辨她的声音。
“嗯，现在去哪儿？”
“你发烧了，送你去医务室。”
穆安安被气到无语，她就知道，每次见周明妍，就没好事……她今天还穿了高跟鞋，一会儿扶她下楼，肯定吃力，谁能想到，好不容易酝酿出情绪来嘲讽她一顿，就给自己揽了个好差事。
就是不知道那个杨树森靠不靠谱……
幸好，她到楼下时，男生已经等在外面了。
”那我先走了，“穆安安生怕他叫自己一块去。但朝四周看了看，没到放学时间，学校里到处黑漆漆的，连路灯都灭了两盏，她又觉得一个男生单独送女生去医务室好像有点不妥，于是犹豫道，”那个，杨同学……你方便么？不耽误你的事吧。“
杨树森目光看向靠坐在露天座椅上合着眼睛的女孩，没说话，摇了摇头。
“行吧。那我先回去了，”到底没抵挡住丢掉麻烦的诱惑，穆安安拿出手机，跟他互加了微信，“如果需要付钱，可以手机联系我。”
室外的风吹散额间的热度。
明妍昏沉睁开眼时，正看到一个身影站在眼前。
“明妍同学。”他开口。
认出是谁，明妍下意识身子往后缩，“你干什么？”
杨树森并没有因为她的反应怎么样，他缓缓开口，“我觉得我们上回有点误会。”
说话间，目光没从她身上挪开，“你身体不舒服，我送你去医务室。”
“不用了，”明妍起身，虚浮着脚步往教学楼里走。
不过几步的距离，她走起来，感觉很漫长。
没等迈上台阶。
胳膊被男生拽住。
“你疯了？”明妍回头看他。
那天晚上没有人，他脑子不清楚骚扰她，还说的过去，现在一步之遥的走廊全部都是人，她简直不能理解这个人的行为。
他还是没撒手，“她说你病了，拜托我送你去医务室。”
明妍皱了皱眉。
“我生病也不用你管。”
……
另一侧，阶梯教室。
阮意接水回来时，果然看到穆安安已经坐回到位置玩手机了。
她低下头，目光放回到课本上。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嗓音，“阮意。”
她抬起头。
女生随意开腔，“楼下班英语课代表托我叫你下去一下。”
“哦，”阮意心不在焉应着。
那女生手里拿着上回没发的卷子，应该是叫她去拿试卷。
阮意下了楼，脚步顿在一楼出口的位置，鬼使神差，她面向教学楼外的方向顿下脚步。
她想看看杨树森有没有带周明妍走，或者，如果没走的话，外面在发生什么。
那晚杨树森纠缠周明妍时，她目睹了一切。
他追出来后，她就躲在女厕，只不过杨树森视线一直放在楼下，没留意到她。
她没有想到杨树森喜欢周明妍，如果周明妍能跟杨树森在一起的话，年级里的那些同学，应该就不会再嘲笑她跟谢祁了吧。
如此想着，阮意挪动脚步，往教学楼外。
即将入冬，昼夜温差大，傍晚已经很冷了。
她抱紧手臂，绕过楼前干枯丛生的树木花丛，迎着夜风，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停着一辆车。
那车阮意不认识，但外形跟平常她看到的轿车不同，旁边是闪烁的公告牌，在暗夜发出幽幽的白光。
四周灰蒙蒙的，并看不到杨树森的踪影。
应该是已经去医务室了。
阮意若有所思，停顿了半秒，扭头。
也就是转身的刹那，她看到两道交.叠的身影，一高一矮，就站在时亮时暗的路灯下。
相拥。
阮意脚步死死钉在原地。
目光落上那两道交错的身影，也就是一瞬，男生很快松开了女生。
她看到跑车缓慢停在了他们身旁。
男生偏过脸说些什么，女孩似乎神志已经不太清醒，伸手去拽他。
他没有躲，任由白皙的指尖纠缠上。
片刻，两人身影消失在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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