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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从眼角的余光理看到我出来了,徐淼转过身,冲我一挥手,只低声说了一个字,“走。”
啧,这是又要到操场上去。真拿这个“傲娇”没办法。
没走两步,我就感觉肩膀上一沉,不用看我也知道,是那个“死傲娇”扒上来了。这人很奇怪,跟别人一起走路的时候,喜欢扒在别人的肩膀上,我要是碰一下他的肩膀,他又会满脸嫌弃的躲开。这是因为他的个儿不算高的缘故,我不无恶意地想到。
战战兢兢地驮着这位下了楼梯,我正要往操场拐去。他一个勾手勾住我的脖子把我往另一边一拽,力气大得惊人,我差点没被他拉得摔倒,
“你干什么?”我没好气地问道。
“出去。”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出校门的大路。
“哦。”我只得应道。有点反常啊,他今天是怎么了?
搜肠刮肚之后,哦……想到了……
“咳咳。最近那次数学测试你考砸了?”
我那个“砸”字,还没有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记,
“闭嘴。”
“……”看来他的心情真的很糟,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数学砸了嘻嘻。
肩膀上驮着个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我的感觉不太好,有个人把你拽着,你往东也不是,往西也不行。瞧猪八戒背媳妇的样子倒是开心得很,可是他也累不是吗?而且徐淼又不是我媳妇儿?他是个男的,我为什么要把他驮着走?这个家伙几乎把他全身的重量压在了我身上,我能走得动道儿都是我这段时间锻炼有方了。更别提这人呼出的气全喷在我的脖子上,痒痒的,一点也不舒服。
一时之间我又想起了我爸当年把我放在肩膀上,驮着我爬山的景象。得,我就当一回你爸爸吧,死傲娇!
一路走着,身边的女生们还老是传来令人尴尬的笑声,恨不得让人多生出几条腿赶紧跑。出校门的时候,门口那个凶神恶煞的保安还盯了我好久,好像我在拐卖人口一样,拜托!他又不是个女的,而且我们俩又不是那种关系……
直到走出校门我才发现我忘了一件事儿……
“……喂?徐淼。你骑车没有?”
没应声。
“……喂?”
我扭头一看,好家伙!这家伙闭着眼睛,看着跟睡着了似得。
我一抖肩膀,他才终于睁开了眼睛,不耐烦地说,“别动!”
靠!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又不是你的人力司机?
“……我没骑车。”隔了一会儿他才说。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马路边上,他还是没有从我肩膀上下来的意思,我不得已又抖了抖肩膀,“喂!过马路了,下来。”
噔的一声,鞋底跟地面亲密接触发出的脆响。他从我肩膀上下去了。我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我说……”刚过马路,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得,这位老板又上车了。
“你能不能放开我的肩膀?”我转头看着他。
他没说话,他的眼睛倒还是睁着的,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一板一眼地说:“我肩膀上又没有什么肉,尽是骨头。您抱着也不舒服不是吗?”
徐淼终于笑了一下,“能被本王抱着,是你的荣幸。”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我转回去,跟这个中二病没法儿交流。反正前面不远了……
过了马路之后,是一溜的小商店、小餐馆,人来人往的,路中间还有一个广场舞营地。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好多大妈盯着我们看。可是这个变态中二病死傲娇还是没有从我肩膀上下来的欲望。好不容易走到回家的岔道口上,
“您可以下来了吧,臣要回去了。”
随后我就被拽去了另外一个方向。我靠!没完了你这是!
我抖了抖肩膀,这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一点主动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不过好在他的手上抓得不太紧。
“行啦,您诶。”
我转过头去,正想让这人主动放开。
这我万一一下子闪了,他摔了个狗啃泥就不太妙了,虽然我一直想这么做。
然后……我看见了一双灰蒙蒙的眸子,呆呆地看着前方。他眼睛里神气劲儿今天晚上好像全没了……
“诶?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左边,我看了一眼,是他家的方向。抓住他松散的胳膊,拢了拢。随后他又抓住了我的肩膀……
全然不顾周围大妈们诧异的眼神,我抓住这人的胳膊,往左边那条的街道走去。
啧,这个“死傲娇”。不就是被考砸了吗,至于这样么。我这么想着,可是也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钻过几个烧烤摊之后,我已经可以看见河面上闪烁着的粼粼波光——桥的这边是学校,岸边是热闹非凡的烧烤摊,相比起来,另一边就冷清多了,除了两个对头一般隔着马路对望的网吧,除了从网吧里间或走出一两个年轻人,街道上几乎找不到什么行人。
我站在桥头上停了下来,喘了一口气,稍微看了一眼徐淼。往常的网吧常客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对网吧的兴致,他呆了一两秒,伸出手示意我直走。
越走越黑,越走越偏僻。等到我一转脚钻进一个没有路灯的小巷子的时候,我也不禁心里发毛:以他平时神秘兮兮的作风,这会儿该不会把我赚到这个四下无人的地方来,逼迫我签什么入会协议吧?不签就满清十大酷刑那种?
驮着他走了一路,即便是他的重量只有一小部分是在我身上,我也已经气喘吁吁,汗水打湿了背心……要是他埋下人马,我可真跑不掉了……
这当然只是我的胡思乱想,可是当突然听到不知哪处传来的犬吠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这要是跳出一只恶犬我就真歇菜了?鬼知道他会不会丢下我就跑了……
“喂……你家……”
我感觉到有什么湿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脖子流进了我的背心……我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我的汗水……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随后就清晰地听到了一声类似幼犬一般的呜咽声从我颈后传来……他哭了?
好一会儿,我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他的手抓着我的脖子和肩膀,颤抖着,用力一嘞……艹!我几乎被他勒得窒息,可是他的泪水一滴滴地落在我的脖子上,又顺着脖子流到后背里。我半点也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了……
我觉得好像经过了一分钟,又好像有一年那么长的时间。他似乎平静下来了,松开了勒住我脖子的手,往后退了半步。
“喂……”我刚刚开口,又被他用手推着肩膀飞快地跑了起来……
“喂……慢一点……再快,我就要摔了……”
我听到了徐淼嚣张而虚弱的笑声,他终于慢了下来,于是我也跟着慢了下来。
当小巷进入尽头,前面小区门口的路灯的灯光照了进来。路过最后一处阴影的时候,徐淼突然靠了上来,这一次跟之前都不同……他的手很温柔……
“诶?”
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的心脏不争气地砰砰跳了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快得我都以为我的心脏病犯了……但是我没有心脏病……
我试着说点什么:
“……喂……不就是考试考砸了吗?至于么……”
我心虚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脖子上就传来了一阵剧痛。我的大脑铛的一下就卡壳了,一个念头卡在脑袋里,一口气闷在胸腔里,
“我靠!你丫咬我!”
我转过头的时候,徐淼已经松开我的脖子飞快的躲开了,飞奔着逃向了那个灯光暗淡的小区……一边跑一边喊道,“那是你的荣幸!本王的恩赐!”
追是来不及了,我眼睁睁看着他的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了黑暗中。然后转身走向归路:
“啧。这个死傲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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