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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微痛的江时亦盯着耳机端详了一番，随后将它丢在一旁。
看来是该换一个更舒适的新耳机了。
将曲子的文件导入节目组给的手机，江时亦点开微信，扫视着节目组提前给他注册好的账号里的联系人列表。
voacl组的五个成员都在，并且节目组已经帮他备注好。
对应着文件名依次发给她们编好的曲子，手指却在点到宋艺歌名字的时候迟疑一秒。
她的曲子还没做出来，那要不要先说声？
一向果断的江时亦忽然开始犹豫，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停顿的这几秒是因为什么。
将手机放到桌子上，江时亦站起身来活动手腕，时不时还听到嘎嘎的响声。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目光看到角落里蜷缩在沙发上的人影。
周堇唯头枕在抱枕上，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地上，盖在他身上的毯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翻出来的，但双脚却还踩在地面上。
这个姿势他也能睡着？
不过想来也是自己忙起来忽略了他。
江时亦上前几步靠近周堇唯，正欲叫醒他却借着玻璃窗外的灯光，看清他眼下疲惫的神色。
化了一天的粉底到了晚上有些脱妆，眼眶下的青黑色愈发明显，两边的脸颊甚至有些削瘦。
他或许是因为太累才会这样睡着的吧。
在注视周堇唯的同时，江时亦的思绪却回到那天蓝光幽幽的舞台上。
像周堇唯这样有名的爱豆现在都还那么努力，那还未出道的练习生会为了那个机会付出多少呢？
“你明明没看到我的努力，怎么就觉得我没有脚踏实地？”
江时亦微抬起头，目光向窗外空无一人的走廊看去。
在没成名之前，他的工作室只有房间的一个角落；可成名之后，公司有一层的工作室录音室任他挑选。
那时候的辛酸也是尝遍了，才更懂得珍惜现在的一切吧。
这也就是为什么江时亦让人在这里装修了一间小工作室。
找寻到过去的感觉才不会让他失去初心，正如同周堇唯成为顶流男团成员后也不会错过任何一次简单的训练。
他们都不想因为名利而改变自己。
那么她呢？
出道之后的她还会像那天一样，坚定地站在他面前，有勇气去反驳一切吗？
倔强的脸庞像是刻印在他的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在眼前。
嘴角似乎勾起自嘲的笑意，江时亦转身到桌前拿起手机。
【曲子我明天发你】
……
现在是晚上11点56分，宋艺歌盯着这条消息足足有五分钟。
所以他不是故意晚发的吗？
不然何必还要说一声。
宋艺歌点开江时亦的个人信息，发现这个号除了名称是江时亦以外，头像是黑的，id是也是毫无逻辑的一长串字母和数字。
想来也是，他怎么可能用私人账号去加不认识的练习生。
习惯性地打出嗯嗯两字，宋艺歌又按下删除。
关系又没那么熟，是不是这样显得有点亲密了？
可回得太生硬，又像是对他有意见似的。
……
他的心思可真难猜。
下午的录制，宋艺歌感觉像是见了三个人一样。
只不过都是同一张脸。
他这个人还挺奇怪的，情绪说变就变，语气也是。
叹了口气，宋艺歌还是输入最为礼貌且官方的话。
【好的，谢谢】
这样应该就不会有任何差错了。
撑着倦意洗漱完，宋艺歌再次回到桌前，检查手机发现并没有任何新消息显示。
也是，怎么可能再有回信。
关掉台灯，宋艺歌爬到上铺躺在床上。
闭上眼睛回想离开家的那一天，她来到态然娱乐的时候还担惊受怕，生怕这个新成立的小公司随时跑路。
虽然没有丰富的资源和强大的背景，但态然起码给了她吃住的地方，也请了专业的老师来训练她们几个刚加入的练习生。
再到后来公司为她争取了唯一一个来《IDOL》的名额。
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尽管宋艺歌知道这其中有利益的关系存在。
毕竟那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那种有人愿意相信你并给你机会的感觉。
第二天宋艺歌醒来时，宿舍早就不见人影。
睁开眼的一瞬间回味起昨晚的胡思乱想。
果然人一到晚上就容易多愁善感。
今天是难得一遇的休息日，持续几周的高强度舞台编排和训练，早就让大家有些吃不消。
但历经前十的淘汰赛后，没有了团体表演就总让人有种放松下来的感觉。似乎也不用每天从早到晚都去练习室训练。
宿舍里没被淘汰的就剩三人，李梓涵一早不见踪影，江霏琪家里有事昨天就请假回家了。
还是她拜托NF娱乐才请下来的假，不然节目组是绝对不会放人回去的。
当宿舍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房间就显得空荡荡的。
宋艺歌打开手机，发现还没有曲子的消息，果断去洗漱化妆，去食堂吃个完美的早餐。
没有拍摄录制的情况下，宋艺歌通常不会化妆。
但今天早上起来她就感到心情莫名的愉悦，就更想化妆让自己看起来精致一点。
前后收拾了半个小时，宋艺歌换了身干净简洁的休闲装便出门去了食堂。
奇妙的是，她这一路上居然一个工作人员和练习生都没看到。
来到食堂才看到零星的工作人员在这里吃饭，宋艺歌简单地要了一份套餐便坐到座位上。
虽然今天休息，但也不能吃热量太多的东西。
不然不知道要跳几天的舞才能减回来。
宋艺歌突然觉得那些外表光鲜亮丽的女明星，保持那样的身材还真是不容易。
刚开始享用饭菜，就听到身后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
“看来这次是真的闹大了啊。”
“可不是吗，我觉得Mars再怎么保也保不出被舆论攻击成这样的人啊。”
“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坐在离取餐区很近的位置上，这段对话刚好能落入宋艺歌的耳朵里。
回头看了看两人，才发现是她们vocal组的成员。
虽然进了前十，不过客观来说她们的水平完全不及同组的宋艺歌和江霏琪。
因为距离太近，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打招呼，宋艺歌就先接受到亲切的问候。
林倩和苏怡舒端着餐盘向前走，余光瞥到坐在旁边的人。
散落到肩侧的黑发和精致的脸庞，很难不令她们注意。
“艺歌？”
“好巧啊！”
看来自己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
宋艺歌偏过头回应两人：“巧呀，你们也还没吃早餐？”
“还没。”
两人将盘子放到桌上，直接坐到宋艺歌的对面。
林倩忽然环顾四周，向前探了探身子，有些神秘兮兮地问道：“艺歌你听说那件事没有？”
“嗯？什么事？”宋艺歌抬头看向两人投来的目光。
怎么有种要吃一个大瓜的感觉……
林倩清了清嗓子，但是却压低音量说：“何冉冉的事呗，真的是震惊所有人。”
苏怡舒点头附和道：“我倒是没觉得奇怪，她做出那样的事看起来也挺有可能的。”
宋艺歌一头雾水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何冉冉？
她出什么事了吗？
林倩打量了一下宋艺歌茫然的表情，向她解释道：“啊艺歌还不知道吧，何冉冉被人曝出她校园暴力过别人，就是昨天半夜的事，不过我们今天早上也才知道。”
“这事据说还上了热搜，现在网上可能都吵翻天了。”苏怡舒吃了东西，也解释道，“据说当事人发出了好多证据，什么受伤的图片，还有她们以前的同学也在下面评论了好多。”
林倩最后一句话总结：“反正就是各种对她不利的因素。”
宋艺歌还未从这件事的突然性回过神来，就听两人分析这件事对何冉冉可能造成的影响。
苏怡舒：“何冉冉这次可是完了，她的粉丝再怎么想辩解，也抵挡不住节目粉和路人的力量啊。”
林倩：“可不是，舆论能毁掉一个人这种话，简直太真实了。”
“你们从哪里听来的这件事？”一直沉默的宋艺歌突然开口问道。
林倩：“工作人员那里，说起来节目组因为这件事都快闹翻天了，毕竟这样的□□也会影响节目。”
“我看Mars再怎么想捧何冉冉，也无济于事了。”苏怡舒笑道，“不过总感觉她罪有应得啊，表面上跟别人和睦相处，私下里又得理不饶人。”
苏怡舒又补充道：“艺歌你说是吧。”
宋艺歌几次和何冉冉有摩擦的时候，都看见过她们其中的一个人跟在何冉冉的后面。
现在来落井下石，恐怕不太地道吧？
宋艺歌放下筷子，抬头问向两人：“你们就那么确定那消息是真的？”
清冷的目光睇过来，似乎连空气都随之沉寂。
她们也感受到了宋艺歌语气中的严肃。
苏怡舒笑了笑：“现在网上的人只知道要声讨何冉冉，可不在乎什么真假。”
“是啊艺歌。”林倩点点头，“不管是不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节目组肯定不会不管，就看何冉冉在Mars心中有多重要了。”
林倩的话音还未落，苏怡舒轻笑了几声：“能有多重要，只不过是想捧，试水阶段出了事，谁会替她担着。”
两人的嬉笑声在耳旁响起，宋艺歌闻不作声，低下头继续吃着早餐。
她不够了解何冉冉，没资格评判这样的事。但印象中的何冉冉，从来没跟她起过很大的冲突，也没给她带来过多困扰。
就算何冉冉真做错了，眼前两人冷嘲热讽的行为，也绝谈不上高尚。
在心里冷笑一声，宋艺歌端着餐盘缓缓起身：“我吃完了，先走了。”
林倩和苏怡舒对视一眼，神色不解。
似乎还不明白宋艺歌突然转变的语气究竟是为何。
宋艺歌拿了瓶牛奶便回了宿舍，一路上目光低垂，脑中思绪万千。
都说人走茶凉。
可这人尚还没走，茶居然都已凉一半。
不过这茶，也不是什么上等好茶。
但宋艺歌还是没想到世态会炎凉到这种地步。
明明之前她们的关系那么好，可何冉冉一出了事，她们的态度不是惊讶、担心，而是冷嘲热讽。
似乎她们早就结下了许多深仇大恨一样。
既然早就看不惯她，当初为什么还要做朋友？
难道就真的只拿她的存在当利益吗……
宋艺歌最不理解的地方，便是人居然能违心到这种地步。
与其说是虚伪，倒不如说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内心。
不喜欢她还要整天在一起，惺惺作态地去讨好她。
这种人在宋艺歌眼里。
可悲至极。
感慨了一路，宋艺歌经过洗手间的时候拐了进去。正在洗手时却听到后方传来的动静，引得她不禁回头。
然而回眸的瞬间，却对上一双眼眶微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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