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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同学顶着困意和连连哈欠走进教室。
姜诵刚到班里坐下,就看到背书包的周昀似上学歌里的小红花,欢笑着向她蹦来。
她轻巧卸下书包落座,满面春意盎然:“姜诵。”
姜诵听到她的呼唤,看向她等待后续发话。
周昀眼里叫嚣着好奇而压不住嘴角:“昨天顾淮怎么会来晚自习!”
她的目光充满对八卦灼烈的渴望。
姜诵闻言怔了会,也认真思量须臾,才诚实给出答复:“我也不知道。”
昨天的事来得玄妙,她是的的确确不清楚,更是也没有想到,并非虚与委蛇。
没打探出消息的周昀显然不信,继而追问得细致:“那你们怎么刚好都迟到!”
她斜过脸嘟起嘴表示怀疑,连忙补充有力的指控:“而且你们俩前后不差五秒进的班级!”
姜诵看她脸蛋鼓鼓,是一副不得到个答案不罢休的模样。
她不想卷进流言的漩涡自找麻烦,只是把答案删繁就简,回答得沉静而无纰。
“就只是碰巧遇到。”
周昀眨眨眼,试图侦破她话里的虚实,转念想想觉得姜诵也没必要说谎。
她突然灰心丧气,脑袋耷拉下来。
“哎我还以为呢!”
姜诵不禁发笑,装作不解睨眼瞧她:“想什么呢。”
周昀反而被她看得脸红,内心有些发虚。
但她脑袋一转,又坚定发言:“我觉得他变了。”
姜诵觉得她太可爱,忍不住想逗她:“那你可能得去问他。”
于是她马上看到面前理直气壮的小花一下蔫了,仿佛要把自己缩小在窄窄的位置里。
周昀幽怨地看向姜诵,鼓成个团子:“我才不敢。”
话音刚落早读铃就响起了,顺带催来了班主任秦免,她急急忙忙转回到自己的桌面上翻书。
姜诵看着她的背影哼笑。
—
两节语文课后上午过半。
一个班五十个人总是有两个人还没到,大家习以为常。
班长林渝站在讲台上写通知,落在白板上的字鸾飘风泊。
写毕后他扶了下镜框,手执那本班级日记准备往办公室走去。
七楼的天台宛若金字塔塔尖。
通向它却有道无形的门槛,每到大课间就会有人向上攀登,这种聚集是一种象征。
顾淮手肘倚在走廊的栏杆边,手里恣意把玩着打火机,一拨一扣撞出清脆朗声,没有规律。
唐昊也站在旁边,把包丢靠在脚边墙下,美滋滋吃着鸡蛋三明治。
他享用着早餐,不忘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有心哀怨道:“上分难!难于上青天!”
话落马上用余光瞄向身边的人。
唐昊见顾淮没反应顿然索然无味,为了掩饰自讨没趣,正打算配口旺仔牛奶解乏。
他刚举起印着大头的红罐子,无意瞟向六楼廊桥,有所发现而惊呼:“哎那不是新同学吗。”
拇指在金属盖拨起后停住,叮声还在空气里愈颤愈细,顾淮闻言循迹望去。
廊桥上姜诵叫住背过的男生,似乎有话要说。
他的眼神越过任何人,平静锁在她身上,把所有的动静尽收眼底。
只是这样在暗处观察,无有波澜的,直到看见她在笑。
如汤沃雪的灼热,烫得人心尖发颤,岩石也会熔化。
顾淮拨划指边滚轮,挪开眼不想再看,打火机打出的火焰烧得经久不息。
他却突然觉得刺眼。
—
教务楼和教学楼中间是廊桥连接。
姜诵拦截下正要去教师办公室进行报告的林渝。
初来乍到她并不想留下频频失误,一天内两次迟到总会在老师心里暗中失分。
“班长。”
这其实是她第一次和林渝说话。
林渝即使作为班长,平时和她也没有多余的交集,总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形象。
这样的学生也总是执法如山,并没有太多的情面。
他停下步伐看到是她,双眉微微挑起,似乎有些意外:“怎么了?”
姜诵拿出那套娇软乖顺,笑眼弯弯的样子:“昨天晚自习我好像迟到了。”
她把话说得迂回,又直奔主旨。
林渝心潮暗涌,下意识打开登记本看了眼。
晚自习情况那栏只有姜诵的名字。
他确认上面的姓名点点头,大概也意识到她究竟为何而来。
班长是辅佐老师的宰相,左右着班里同学的存亡,因此不时也会有这种求情的情况。
“那——”
姜诵眼里泛着细碎的光,故意断了句,使人悬起对后半句话的期待。
她语气多了分俏皮,仍也直言不讳:“可以放我一马吗。”
她的盈盈一笑,把话藏在迷惑的花云雾里,要人为此不忍焚琴煮鹤。
林渝面上不为所动,耳尖不自觉染上的粉红却走漏了青春期男生的羞涩。
明知道她的意图也还是落了圈,仿佛是从一开始就被催了眠。
他整个人像失了灵,说出的话都结了块:“好…好啊。”
姜诵为莫名的反客为主失笑,不忘道:“谢谢班长。”
林渝不好意思扭过头,拔脚匆匆往办公室逃去。
—
姜诵正欲回身往班级走去。
身后潜行靠近的周昀已经三两步跳到她背后,一手揣着保温瓶,另一手自然挽上她。
她把姜诵拐走,歪着脑袋好奇问道:“你和班长说什么呀。”
姜诵由着被她牵走,也笑着学她歪过头,轻巧转移了话题反问:“去哪呀。”
周昀拿起手里的保温瓶晃了晃,得了逞的雀跃:“去打水!”
小女生总喜欢陪伴。
她卷紧勾住的手臂半倚靠着,拉着姜诵一起到六楼公共饮水台旁。
学校常年只提供热水,整个水房都热腾腾的。
姜诵在一边看她,确切说是欣赏。
她看着周昀装好水使劲拧紧瓶盖,皱起的脸蛋像颗毛绒绒的水蜜桃,晕出粉颊,我见犹怜。
姜诵暗暗猜想,这样活力的桃子是不是常年泡在成长的蜜罐中,美满家庭的滋润里酿出来的呢。
或许剖开这颗桃子浸满的都是甜腻的糖浆吧。
她在旁边等,周昀已经又抱起保温瓶冲她笑:“我好啦!”
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扑腾翅膀准备归巢。
每个班级都是本栩栩的故事书,入了门便是书里的角色。
她们进门就看见唐昊坐在靠近后门的单桌,背靠旁边的墙,腰下用书包垫住,悠然摊在自制躺椅上。
他衔着吸吸冻在打游戏,全神贯注在玩星之卡比上,身体还不时游动,把2D游戏玩成体感游戏。
姜诵却不自觉往自己位置的方向看去,空置座位果然也准时冒出了人。
周昀把自己调成了静音,用手指点了点同桌张洋铭的肩膀,比手画脚示意他起身让她进去。
张洋铭也拉起嘴巴的拉链,僵直腰板站了起来,机械地让出入口后,头也不偏又迅速坐下。
两人全程无交谈仿佛在演哑剧。
姜诵回到自己的位置,看到他们俩活宝的样子也忍不住发笑。
顾淮难得没有在睡觉的时刻,双腿随性搭在桌下的书栏,左手插在兜里右手划手机。
他听到身侧轻微的动静,抬头掠过眼。
没有表情的阴沉,如同暴雨前青灰的云层,暗滚着闷雷。
姜诵见他面色极差,以为他生病还没恢复,微蜷起眉问道:“没吃药?”
毕竟确实不见得他真的会谨遵医嘱。
但她没注意到也不会知道——
偷听到这话的前桌组合们,惊恐的以不可察觉的幅度相视而看,误以为她是在发出挑衅。
并且同时在心里暗暗钦佩她是个胆壮的勇士外,也顺便为她向菩萨求保佑。
顾淮紧紧盯着她看。
越是打量,就越是有烦躁在衍生,无法掌控的不快在吞没。
这张春寒料峭朝他质问的脸,也可以对别人笑得浓烈。
一想到就涌起说不清由来的躁意。
他收回滞留的视线,不屑的发出一声冷哼,无视过对方撇回脸。
姜诵是一头雾水,只想打出三个黑人问号。
本意是关心,却只觉得自己再次无故被迁怒,来得无中生有。
既然对方不应答,那她也就不想再多问。
本以为有所冰释的关系似乎又再次疏间。
周昀和张洋铭心都噎在了嗓子眼。
背书的有口无心,做题的有头无脑,表面装模作样实则都竖起耳朵在窥探背后的动静。
不清楚原委的他们,一边害怕战争一触即发,一边又疑惑怎么迟迟还没有爆发。
殊不知,无人知晓的美苏冷战已经拉开了序幕。
—
有时候五班的同学们会感叹,没想到新转学生竟然能够和顾淮和平共处。
明明第一天的时候还剑拔弩张,转眼才没几天已是风平浪静。
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从第一层迈向第二层,却没想到实际是从第三层回到了第一层。
整个大后半天。
姜诵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就把自己投进刷题大业中。
她没再管顾过身旁的人,连余光都吝啬给予,只把他当作活在这个班级的幽灵,睡着的尸体。
而顾淮如误闯课堂的闲云野鹤渡了几节课后,也感受到姜诵有意的无视。
他沉脸挥掉桌上好端端放着的笔,抄起外套倒头就睡,有怄气的意味。
姜诵听到笔掉落的声音以及比往常要大声的动静,终于淡然瞥了眼,随即又冷漠低头写题。
所有的较劲也只有两个当事人心知肚明。
生物课后一打铃,顾淮也准时起身,准备要早退。
他披上外套拉起拉链,面色阴恻直看向姜诵。眼睫投下阴翳,昭示满脸的不爽。
姜诵不是没感觉到,停住的笔尖在纸上洇出墨,她也抬头从容与他对视,迎面而上,知难不退。
两人在无声中隔空交火,以玉石俱焚的决心,在长达一个寒武纪的较量后,最终形同陌路。
姜诵掏出错题本归纳,顾淮甩开后门离开。
—
最后一节的自习课班里难得的安静,多半要归功于发下来的那堆要人命的卷子。
数理化与语英生科目分类的交替调节,勉强让人在各类公式的混沌中得以喘息。
姜诵把讲评完的生物错题重新在错题本上做了遍,在自认为的重点前标上星号。
一张纸条出现在桌上。
粉色便利贴折成了三折,首尾在黏贴处重合交叠,就变成迷你的信封。
她把它张开:放学要不要一起去买奶茶!
尾巴还画上笑脸,一看就知道来自谁,姜诵在下面回复:去哪
她把纸条依样折好后往前传,马上就又得到回信:校门口那家!
见字如闻声临耳,姜诵轻笑:好
纸条完成了使命就不复出现,却让这冗长的白日终于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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