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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将几张票子两指夹着举到他面前，“都给你了。一个西方电影回顾展，就在对面街的那个怀旧影院。”
这是昨天一个来球室露宿的男人留下的，阿晃自己留了一张，剩下的留给他了。
王一博看着空了的桌面，“你不要？”
肖战将几张电影票卷了卷，一伸手插进了王一博的胸前口袋。
王一博猝不及防地愣住，看着自己口袋里的票，颇有种不敢置信的模样。
“我早看过了懒得回顾，你跟你朋友们一块看着玩去吧。”
肖战看着王一博沉默不语的样子，自顾笑着将手肘边的报纸拿来放在桌子下面，“以后想看自己拿，改天让阿晃在这边竖个报架大家来了自己想看就看。”
王一博半天憋出一句话，“你倒是会做生意。”
“为了挥霍嘛。”肖战呵呵一笑。
算是拿王一博昨天的话以牙还牙了。
王一博看着肖战这翻那找的也不知道干嘛，又不知道说什么，正要走，桌上啪嗒一声，丢了一盒感冒药。
“看见没，我们这既能强身健体，还能药到病除，”肖战转身指着那摞报纸，“当然，还有精神财富。常来不亏。”
王一博笑了笑，手指点着那盒感冒药，“药到病除不了，怎么办？”
肖战想这家伙笑起来这么勾人，就不能多笑笑吗，”那我不是还在这吗？来找我不就完了。”
王一博笑着说好。
“这票你真不要？”
“你要是不想看就送人吧。这几张是套票里抽出来的几张，时间场次都不一样，你要是想找人看就只能再买一套了。”肖战从后边取了一瓶包装水给他，笑眯眯地看着他，眼中神色极耐人寻味。
王一博绷紧了唇，“那这送票的人也真是不解风情。”
“谁说不是呢？这票送的够欠抽的。”
王一博垂头取出几颗药就着水咽下去了，边揩去嘴角的水，边道：“说你自己吗？”
肖战意味深长一笑，“我给你打开了一扇门呐，这进去之后的事儿就靠你自己了。”
王一博看着肖战那双可以盛满各种笑意的眼睛，“这几天二岳他们忙着跟家里吃团圆饭，谁有心思出来看电影啊。”
肖战想了想，笑了，“那看来孤家寡人还是得配孤家寡人啊。”
王一博回家将卷在兜里的票压在了枕头底下，然后沉沉睡去了。
他是被砸门声震醒的，十分不耐烦的把自己拖过去开门，张口就骂，“滚！”
“博，博哥，你，你没事吧？”一个小弟惊慌道。
“我有什么事儿？”王一博十分不耐烦地回去躺着了，一点也不清醒，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吃药吃的。肖战不会害他吧？
“你睡觉不是挺浅的吗？我们在外面就快踹门了。”
“可能吃药吃的，脑子浑。”王一博闭着眼睛答。
“啊？！你感冒还吃药啊？你不是从来不吃药吗？”
王一博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叽歪什么？！烦不烦？！”
手无意地在床上一划拉，一时怔住，随手把几张票摔几人身上，“闲着的去看电影吧。别瞎晃悠吓人。”
谢小岳伸手接住，一惊，“诶？这玩意儿哪来的？哥，你啥时候喜欢看电影了？”
王一博躁动不耐的心忽然平静下来，看着对方手中的票出神不已，发梢凌乱的贴在额头上，脸上还有睡觉压出来的印子。
像个迷茫的孩子。
“我们也不看这玩意儿啊，哥，帮你找个妹子陪你看不？小岩她们学校特多漂亮姑娘，啧啧，甭提了，改天咱们去他们那玩玩。”
王一博冰凉的眼神扫过谢小岳，吓谢小岳一个激灵，“怎，怎么了？”
“你自己想泡少拉着我！”
王一博仰头躺在了床上。
“哎呀哥呀，我还不是为你好嘛，你看人家小伟女朋友换了快一轮了，你这一个都没动静，你别看你没动静，那些把眼珠子砸你身上的姑娘们可不少呐。给人家个机会不是？”
王一博闭着眼睛，以手臂挡住，无动于衷一动不动。
谢小岳摸不着头脑，跟一块来的兄弟开始聊起来，拿着电影票看了两眼，察觉到不对劲，“怎么回事？！这咋都不一样呢？”
他忙伸手扒拉王一博，“哥，这谁给你的？缺德不缺德啊？这是叫人一人去看嘛？不盼人好啊？”
王一博拿开胳膊笑了。
“你笑了啊哥？”谢小岳声音越来越小，他还真的很少很少见到这人笑，这要是一笑，肯定要发生什么事了。
王一博很快收敛了，起身看着谢小岳，“有问题？”
“这是有啥高兴的事儿了？”
谢小岳恍然，喊道：“哥，这是小姑娘送你的吧？！怪不得不跟我们去舞蹈学院呢。谁啊？！哥？”
王一博不答，只一动不动地看着谢小岳手里的票。
谢小岳连忙把票全都塞到王一博手里，一脸邪笑，“给给给，这可不敢拿。”
王一博僵硬地托着那些票，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们想多了。”
大家过节团圆肖战也没闲着，他买了些礼品去看在这的一个朋友，那位朋友在他开台球室的时候帮过一些忙，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去拜访。
林华南曾经是本地派出所的所长，现在已经升到刑侦大队的支队长了，肖战在海城的时候两人就因为公事合作过，但是也是林华南来海城找他，有个犯人躲过审查从平城逃窜到了海城。肖战亲自逮捕的，当时还负了伤，林华南挺过意不去，一来二去的两人就这么成了朋友。
林华南在家里接待的他，一个八十平米的普通居民房，桌子上胡乱堆着没吃完的盒饭和一些方便食品。
“你怎么来了？稀客稀客啊。肖队长。”林华南人到中年，声音洪亮有力，一见老友十分惊喜。
“这大过节的就吃这个了？”
“吃什么不一样？一个人吃什么都能行。”林华南语气难免有些无奈。与妻子早年离异，如今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两人坐在沙发上，林华南独自抽烟，“我那天看了，你那儿生意不错。”
肖战随口客套，“那也是托林哥的福。”
林华南笑了，“你小子少来这套了，我知道你在哪都能活的下去，又偏偏不走寻常路。你跟我说说，这干别的是不是真比穿制服的舒服？”
肖战笑道：“我这个体户哪能比得上你这铁饭碗。”
林华南哼了一声笑了，“那倒是。对了，那天我路过你们那儿，看见王一博了，你跟他接触过了？”
肖战心中一颤，“怎么说？”
林华南呼出一口烟，“也不是大事，那小子挺神秘的，这块儿的不少人都挺怕他。平时看着不惹事，但是我觉得老透着一股子邪劲儿，你少跟他接触。”
肖战过去开窗散气，外面天色晴朗，阳光普照，“开门做生意，哪有赶客的道理，你这是第六感作祟吧，还是你真看他干什么了？”
林华南切了一声，“他们这种人能没干过几件犯……哎？不对！”他忽然反应过来了，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是……”
林华南对他搬来平城的事也算十分了解，对他们这种边缘人心怀过分宽容，在这一看他对那古怪小子的态度，登时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肖战总是存了几分心虚，此时故作严肃，“老林，越老越不正经了。我哪句话有那意思了？”
林华南和肖战这种人本就眼亮心明，一丝一毫地偏差都能让他们警戒机敏。放平时，肖战不会武断地偏向某人说话。
林华南邪笑一声，“没有没有，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哈哈哈。”
肖战噗嗤一笑，无奈道：“什么叫我说没有就没有，那就是没有嘛。”
林华南告诉他，王一博跟这里的一个地头蛇汪爷关系密切，被引为心腹，但也曾经发生过龃龉，真实关系不明，而王一博也靠自己的名气在当地笼络了一批人，但是明面上是那几家酒店酒吧的总经理。
肖战从这位从警数年的朋友嘴里了解了不少王一博的事迹，但是依旧觉得他十分神秘。
“你最近查什么案子呢？
”
林华南站起身，“帽子摘了是不是又心痒痒了，想来帮我办案子？”
肖战乐了，“我没那么贱。”随即笑着斜了林华南一眼，“还有啊，我不跟你出去吃饭，我就来看看你就走。”
林华南瞪直了眼，“我老林服气了，这你也知道了？”
肖战哈哈大笑，“猜着玩呗，话说我这就走了。改天再聊。”他也跟着站起来。
林华南哼了一声，“你猜错了，我就是起来送你的。”
肖战话赶话，“行，那就走吧。”还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林华南叹了口气，“真不一起吃了？”
“我一个小市民个体户跟你个大队长吃饭我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哼～臭小子，看来你还不知道我们这是警民一家亲。”
“少来了。不跟你呛了，我回了，留步吧。”
肖战回到台球室看着里面的人多了不少。还在里面见到了熟悉的身影，王一博穿了一身黑，但是肖战还是一眼看见了他。
王一博的皮肤很白，被黑衣服衬得反而更加苍白，像是带着病态，他附身在桌前，架杆瞄准摆动出杆一气呵成，球像是被人操纵了顺利入洞。
“快开场了还不去看？”肖战走过去靠在桌边抱胸看着他。
王一博动作停顿了一瞬，最后也没回头，声音淡漠至极，“不喜欢看。”
肖战呵呵笑出来，温柔轻缓的声线像是舞蹈学院的女学生陶醉地弹着钢琴，周围嘈杂的空气流动也变缓了似的。
“真的没找到人陪你看？不应该啊。”肖战摸着下巴故作不解。
王一博闻言停止了手下的动作，慢慢转过头，肖战神色舒缓地看着他，眼中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他觉得王一博比梁骏文白很多。
也对，一个常年从军，风吹日晒的男人肯定极大地饱和了紫外线，变成一个黑黢黢的硬汉。那眼前这位，王一博，定然是一个常年混迹黑暗，落日也觉刺眼的男人。
“你对我倒是自信地很，我掏钱请你看，你去吗？”
可能这是王一博第一次用征询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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