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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了，肖战也挺累的，房间没开灯，眼前被自己遮了一片黑，他也没打算开灯，稀里糊涂地收拾着，打算收拾完了就去办公室睡一觉，然后醒了还要写结案报告。
窗外的暖风徐徐地吹进来，贴着桌面的纸张页脚有节奏的随风起落。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很困，但是手里的活还非常有条理。
不一会儿，他依稀听到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就在身后，鞋底撞击地面的声音十分特别，他听出了来人，嘴角上扬，
道：
“小谢啊，我就知道你不忍心把你哥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咱们队里属你最体贴人了，快过来帮忙，忙完了我请你吃好吃的，保准你没去过。”
语气不乏亲昵。
说着将一沓文件往后递过去，“帮我归置归置这份。”
文件被人接过去，身后的人依旧没有出声。
肖战也不再言语只自顾整理着，忽然他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文件夹落在桌子上的声音，啪的一声。
似乎一股怒气变成有形之物包绕住了他。
肖战装作没听见继续收拾着，还洋洋得意地歪了歪头。
很快，他的腰被忽然握住了，整个人被掰着肩膀转过来，肖战也不反抗任由对方无礼。
一转身看到眼前人，故作无知，惊讶道：
“哟，是你啊，你怎么到这来了？”
肖战感觉表情语言被人操控一般，他只看得见眼前这个人离他很近，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出这番话，
他根本看不清这人是谁……
因为这人根本没有脸，脸的位置只有一片空洞洞的漆黑……
他想推开眼前的怪物，但是动作却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伸手去抚摸眼前这个怪物的空洞洞的脸庞。
如海一般的恐惧包围淹没了他，他叫喊着，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看着眼前人离他越来越近……
此时天黑了，黑暗的空气几乎要与眼前的这张脸融为一体。
“你对别人也这样……”
“你对别人也这么好……”
……
那一刻，肖战觉得自己的身体与灵魂分离……
天亮了。
肖战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呼吸着，满目惶然，无措地看着周围的空间，他没有盖被子，在这样的冬日，汗却如水一般从他的下巴上滴下来。
他慢慢平复着呼吸，看着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内穿的衬衫已经浸透了汗水，一阵轻风袭来，浑身的汗都凉透了，肌肤微微战栗着。
他抹了一把汗，清醒地感受到了宿醉的头疼，踉跄下床，冲到盥洗室往脸上泼了一把冰凉的水。
他湿着脸出来，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移到自己睡得那个位置的旁边，那里有一片没有抚平的皱褶，他走过去弯腰摸着那片褶皱，感觉到了冰凉的触感。
王一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他也不知道他们昨天晚上怎么睡到了一张床上……但是并没有什么发生。
他们昨天似乎又喝了一些酒，
是他那些天出门在外买来的一些好酒，他借着酒兴越发不知节制……
只不过在他们喝的大醉不止的时候，隐隐约约的他记得王一博说过一句“我从来没醉过”……
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酒气，肖战打开了窗户透气，凌晨时间，外面的街道一片空旷安静。
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就进去洗澡了，他在里面自我疏解了一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一些东西，梦里的东西在他脑海中环绕不去。
之后的一连几天肖战都混在武馆里，不是跟人对打就是躺在休息室里发呆，晚上回家睡觉整晚整晚地做梦，都是他在海城的事，过去的事。
他抽空算了算，过去占了他生命将近一半。
五天后，肖战一直没再见到王一博，也没听到对方的任何消息，他也想，也许王一博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他每天很晚回家的时候，王一博也没再去找过他。
肖战忍不住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某些东西让他的眼中染上一层阴翳和麻木。
后来他干脆不回家了，武馆馆主是林华南的朋友，帮他安排了个房间就这么住那了，他那个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就是有张床而已，他每天晚上回去觉得那地方空的吓人，从前还不觉得。
那天上午肖战正穿着格斗服靠在格斗场边上的长椅上睡觉，换身装备就是流浪汉的模样。
“哎！哥们儿，哥们儿，别睡了，”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肤色是健康的阳光的颜色。
肖战睡到半截感觉有人推他，迷迷糊糊看了眼。
“听说你挺厉害的啊，你跟我练练呗。”青年一脸期待地看着肖战。
肖战挡开了对方的手，“不去。”然后便想继续睡过去。
“哪有来这睡觉的啊，他们都说你牛呢，你倒是证明证明啊。”
青年不依不饶。
肖战无语地睁开眼看着对方，他就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人。
“我现在不想动弹。你找别人玩去吧。”肖战无奈摆摆手。
“我看你唬人吧，别是不敢吧。”青年开始激他，他看着肖战的脸，也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有说的那么厉害。
肖战压根一点反应都没有，闭着眼睛睡觉。
不过最后肖战还是起来应招了，这人就是个厚脸皮，根本不让他睡觉，简直欠揍。
他最受不了这种磨人的，而且这小年轻长的还不错，阳光帅气带着点憨，有点像谢小岳，他也有意以此来驱散心中的阴霾。
几分钟后
满脸是血的青年躺在地上唔呀唔呀的哀嚎，一手捂着肋骨。周围还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
肖战有点愧疚，但是又对这种娇气孩子挺无语的，
“真断了？”
“断，断了，吧。”
肖战接过服务人员手里的湿毛巾丢到那人脸上，“自己擦干净。这力道断不了。”
“我估摸不在你手下死几个练不出来吧？”馆长也过来看热闹。
肖战实战经验太多了，一旦发起狠来这群人都不是对手，这孩子不要命的打法很惹火，他本来就挺烦躁的睡半路被叫起来，一不留神就下了重手，至于那脸上的血其实都是鼻血。
他总觉得这人叫的声音挺大，但是其实不大严重。
“哥，你不人道啊，你忒较真，啊啊疼死我了。”
青年疼得脸都皱起来。
肖战正打算过去把人扶起来送医院，边上忽然过来一个人，
“你是肖大哥吧？”一个长的挺机灵的人忽然走了过来。
“嗯？”肖战审视地看着他。
那人嘿嘿笑的有些谄媚，“您这阵都在这呢？怪不得找不着您。”
肖战心里有数，猜测这人应该是汪爷那边的人，
“找我有事？”
青年在地上疼得嗷嗷叫，肖战也不搭理，只管跟这人说话。他其实觉得自己是个挺耐心挺温柔心善照顾人的人，平时见这种情况肯定率先把人送医院去了，现在他心里只想着其他的事。
“汪爷问您啥时候有空，过两天在江庆饭店旁的那舞厅一块玩玩去。”
肖战严肃着脸，脸上没笑，若有所思道：“哦，大家都去啊。”
这小弟看着肖战心里有点哆嗦，他听人说这位是个和颜悦色的主儿，怎么这看着还挺威严的呢？
“是啊是啊。”
肖战看了一眼身后的哀叫的青年，装作随口一问，道：
“听说一博得准备着给汪爷办事去吧。他肯定去不了。”
“没啊，听说他不去了。最近大家都挺清闲的，汪爷说了就一块找个乐子，人多热闹嘛。”小弟不疑有他。
肖战淡淡嗯了一声，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小弟帮着肖战把躺地上那位送到了医院，拍了个片子发现没事，就是皮上青了一块。
肖战有意无意地打听了一下最近王一博的动向，但是那小弟跟王一博走的不近，回答的多是没什么意义的东西。聊了一会儿肖战就让人回去了。
他们在取药区等着拿药，肖战与拿青年并排坐着，一言不发，也不因为他的大惊小怪笑话调侃他，只一个人抽闷烟。
那年轻人拍了片见没断骨头就没再瞎叫唤，肖战觉得安生了不少。
青年扭扭捏捏地看着肖战，不太好意思，见肖战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直愣愣地开口道：
“哥，老抽烟不好，你咋抽起来没完啊。”
肖战往地上磕了两下烟灰，声音麻木沙哑，
“戒不了了。”
青年看着肖战有些疲惫的神色，有些迷茫。
肖战不知想起了什么，忽道：“你多大？”
青年道：“二十二。”
肖战点烟的手一顿，没点着，他拿下了没点着的烟夹在手上，看着眼前的地板砖，无意识地喃喃，“二十二……”
就在这时，远处过来一个人，青年看到那人的眼神和冲着他们方向的脚步忍不住想哆嗦，这人，这人眼神真他妈的吓人啊。
肖战没有意识到远处的脚步声，他脑子混乱，看着眼前的白色板砖发呆出神，灵魂出了窍一般。
直到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脚，在他面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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