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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以为他跟我们一样呢，没想到他一直瞒着我们。”路转说。
“不是只有我一个，她，还有她！”胖子被逼到绝境了，疯狂地想着能拖一个下水就拖一个下水，他指着戴着口罩的周修雅。
周修雅慌乱地后退了两步，捂着自己的口罩。
“她也异化了，脸上长了触手，不信你让她摘下口罩看看。”胖子的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狂喜。
周修雅隔着口罩摸了摸自己的脸，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的惊喜，那些触手消失了，她能摸到自己的脸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滑，她一把摘下了口罩，得意看着胖子笑道：“怎么样？我怎么了？”
方木都被她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没想到她会这么突然就在老太太面前摘下口罩，不过还好，她脸上的触手确实已经消失了，那圣女的眼泪见效还是很快的。
“给我滚，再敢靠近我的房子我就亲手把你丢进你信奉的那怪物嘴里去，反正?不挑食。”老太太提着胖子把他丢进了雪地里拍了拍手，关上了门。
“你们也赶紧睡觉，再乱吵乱叫把你们也丢出去。”老太太摆摆手，回了房间。“可怜我这把老骨头，也没个尊老爱幼的。”
方木掀开窗帘看了看，胖子已经爬了起来，怨恨地看着房子，发现方木后恶狠狠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转身走了，方木发现他走路的姿势已经变了，变得有点像那些鱼人了。
没事，反正只要还活着，还活着就有办法，胖子想，等逃生门刷新出来，等逃生门刷新出来就好了，回去总会有办法的。
“刚才，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呢。”方木放下了窗帘说。
“杀了他干嘛？”路转把枪扔在椅子里，转个身仰躺在沙发上。“我还没玩够呢，让他活着才有意思。”
“那你干嘛要拿我的枪？”方木抱着枪擦了擦。
“表达一下立场而已。”路转翻了个身。
“啊？”
方木没理解，周修雅倒是理解了，笑着说：“老太太就不会觉得我们跟他是一伙的了。睡客厅不会冷么？要不一起去房间里睡呗。”
“不用不用。”方木说。“我去抱两床被子出来，在壁炉前打地铺不会冷的。”
“好吧。”周修雅说。
方木抱了三床被子出来，一床扔给了路转，两床自己铺在壁炉旁边的地毯上，破碎的花瓶碎片被他扫到了一边，冷倒是不会，听着木材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沙沙的雪花飘落的声音，忽略现在的环境，倒还是蛮惬意温馨的。
破晓时分，路转翻来覆去，沙发太小了，他睡着累得慌，左右看了两眼，拥着被子跟方木挤一起去了。
“干嘛？”方木睁开了眼睛，有些睡懵了。
“起开，睡里面点。”路转推了推他。
方木挪开了点，瓮声瓮气道：“这会可是你自己贴上来的，把性命交给别人的人没有资格发号施令。”他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路转在他身后睡下，看着屋顶：“睡个觉，你扯得倒是多。”
“我就扯。”方木说。
两人的呼吸声都很平稳，但都还没睡着。
“那会要是胖子没有抢那瓶药水，被周修雅喝下去了怎么办？”方木看着壁炉里的火苗，那些昏黄的火光在他的眼中跳跃着。
“那就让她喝第二瓶。”路转说。
“要是第二瓶被胖子抢了呢？”
“他不会抢第一瓶就不会枪第二瓶，他抢了第一瓶我就把第二瓶给周秀雅。”路转说。“睡你的觉吧，想这么多。”
“是你把我吵醒的。”方木撇了撇嘴，闭上了眼睛。
雪花飘飘扬扬地从半空中落下，给绿色的杉树上了一层厚厚的雪粉，林间的小木屋是唯一的栖息地，烟囱里冒着袅袅的青烟，霜花在玻璃上成形，天色浓墨转淡，变为了青灰。
冰天雪地里，食物水源燃料哪儿来，没人问也没人知道，深山里独居的看起来虚弱无比却能一手提起两百来斤的重物的老太太，这里一切都很奇怪，这里并不是现实，这里是迷失的世界，所以这里一切都正常，如果你觉得这不正常，那你已经陷入了其中。
方木是热醒的，路转把被子都堆在了他身上。老太太刚做好了早餐，周修雅正在厨房里帮忙，路转坐在他旁边的绒椅里看书。窗帘拉开了，外面的雪花小了些，但还在下着，风声呼呼，玻璃窗外是霜花，窗内是热气氤氲。
“可以吃早餐了。”周修雅从厨房探出头来，看见方木醒了，笑着喊道。“哟，你醒了？赶紧起来吃早餐。”
周修雅的起色好看了很多，异化消失了，她没有再戴口罩了，看着有点容光焕发的赶紧，笑容瞧着也真切了不少。
“哦，好的。”方木赶紧爬起来，把被子叠好放回了房间。
周修雅把早餐端了出来，放在了小木茶几上，几人围坐在地毯上边烤火边享用，方木在盥洗室简单洗漱了一遍，也跟他们坐到了一起。早餐是牛奶燕麦粥，外加烤面包和煎鸡蛋。
“以前，那个村庄还是正常的，我也住在那个村子里。”老太太端起碗轻轻吮了一口粥，灰色的眼睛看向窗外，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两只小鹿，正站在窗台外，懵懂地歪头看着他们，身上的花纹和精致的鹿角漂亮极了。“去，去厨房的柜子里拿两个苹果给它们吃。”老太太跟周修雅说。
“好的。”周修雅起身去厨房拿了两个红彤彤的苹果出来，打开了门，冷风灌了进来。
小鹿自发地走到她身边，就着她的手咔嚓咔嚓地吃掉了苹果，临走时还让周修雅摸了摸它们的头。
真可爱，方木心想，没想到这里也有这么可爱的生物。
“天气冷了，它们难找食物，我总是会给它们些吃的，它们也爱来找我。”老太太说。
“您继续给我们讲讲之前的事情吧，您说您之前也住在那里，您并不是那里的人对吗？”周修雅关上了门。
“是的，我并不是那村子里的人，我只是嫁到那儿去的。”老太太回想着以前。“那时候我二十七岁，村子里的人也都还正常，我们靠着捕鱼为生，为了能有点收获不饿着肚子，我们必须经常出海，不管什么天气，可后来，我们捕捞到的鱼越来越少，男人们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去了更远的地方。”
“收获确实多了，可风险也很大，很多人都是一去不复返，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回来了，他本不应该回来的，他乘坐的那艘船远航捕鱼，船破了，整艘船上的人都死了，只有他回来了。”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暴风雨，外面气温很低，我正在抱着我的孩子喂奶，忽然听到有人在喊帮忙，那是有人在岸边找到了他，他怀里抱着一块金子，一开始我们都以为那是金子，但不是，那只是一种金色的石头。”
雾金石！方木与周修雅对视了一眼，他本来是想与路转对视的，但路转埋头喝粥。
“他说，那是神给他的，他获得了神的庇护，他从此吃穿不用发愁，他的孩子不用挨饿受冻，他会成为一个富有的人。”老太太继续道。“一开始，大家都当他疯了，当他是被海里的邪神迷惑了，谁也没理他，可他确实让他的孩子，家人都过上了吃穿不愁的日子，他每次出海都能收获满满，还能捞到金子，是真正的金子。”
“于是有人忍不住了，夜里偷偷地去了他家，第二天出海立刻就带回了满满一船的鱼，渐渐的，去他家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都成了那邪神的信徒。”
“月神么？”方木问道。
“住嘴！”老太太呵斥道。“不准念出?的名字。”
方木缩了缩肩膀。
“他们推翻了传统正派的神像，重新修建了白色教堂，还在星光岛上修建了一个祭场，只是没有成功，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修建那个祭场的人都死了。”老太太顿了顿，叹了口气。“所有信奉的人都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他们把不愿意信教的人都拖了出去，打死，或者扔进后山的那个深渊里。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
老太太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都被他们打死了。”
“他们现在得到报应了。”周修雅说。
“我是外姓人，没了丈夫孩子，只能搬离了村子，来到了这里，从此再没回去过。”老太太抹了抹脸，声音里带着怨恨。“大约过了几个月，我去了镇上才听人说，那里的人都异化了。”
“异化，他们信的神，果然是邪神，只有邪神才会另信徒异化，要获得邪神的庇护，身体必将有一部分与?相同，这是代价，邪神根本没有传统正神无私奉献的大爱，?只会跟人类做交易，利用他们，仅此而已。”
“原来是这样。”方木说。
桌上的食物慢慢冷了下来，壁炉里的火还旺盛地燃烧着，它们好像从没虚弱过，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方木想，逃生门刷新的时候雪应该会停吧，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今夜是最后一夜了，明天，他们就可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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