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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黛听完她的讲解，略作尝试，但因控制不好香料的份量，导致味道一般般。
看着杜黛重复尝试的一幕，周思月心情愉快。她积极指出杜黛的错误点，心里却不觉得她能超越自己。
杜黛本身对香料的了解就不算多，且这个时代的香料种类更是五花八门，她一开始还真有点犯迷糊。
但随着周思月的讲解，杜黛渐渐摸到脉络，用过晚膳，杜黛回到书房里继续钻研香料。
因天气骤冷，杜黛让柳莺在书房里伺候，只要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她坐着休息也行。
“喵——呜呜——”
天色彻底夜下来后，书房外传来像婴儿哭似的猫叫声，还有猫爪子剐蹭门板的刺耳声音。
“喵呜——喵呜呜——”
短短几息，杜黛被吵得思绪全乱。
“小姐，奴婢把猫赶走？”柳莺注意到杜黛放下毫笔，小声提议。
“你开门看看，它要做什么。”
杜黛温声吩咐道。
因鼠患缘故，张嬷嬷抓了五只吃老鼠的猫回来。
这段时间以来，杜黛最常见的就是那只巴掌大小的黄白狸花猫，另外四只好几天都难得碰见。
随着柳莺打开房门，屋外的猫一点都不怕人地找着空子钻进来。
杜黛一瞧，果然是黄白狸花猫。
这只黄白狸花猫弓着背，白色胡须轻轻颤动，它圆圆的猫眼张望书房内景，四个猫爪子轻巧靠近烧着木炭的火炉。
“小姐，这猫儿可真会找地方，火炉附近就是最暖和的地方了。”柳莺心善，看着黄白狸花猫的举动，有些好笑地说。
“嗯。”
杜黛看着安静不闹腾的黄白狸花猫，也不介意让它蹭一蹭火炉的暖意。
有关混合香料的钻研，杜黛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柳莺走在前面刚把书房的门推开，深夜的寒风一吹，她冷得一哆嗦。
“小姐先等等，奴婢先去拿件披风来，这夜风太冷了。”
柳莺说罢，提着灯笼走出书房时，不忘把门掩上。
书房里，杜黛目光望向蜷缩在火炉附近熟睡的黄白狸花猫，仔细瞧，还能看见它吐出来的粉色小舌头。
看小猫睡得这么香，杜黛有点手痒，她在书桌上拿了支没有沾墨的毫笔，蹲在狸花猫半米位置，用笔毫那端轻蹭狸花猫的肉垫。
狸花猫闭着眼睛在梦里蹬着四肢，胡须颤动，时不时咧起嘴皮，露出尖锐的牙齿。
“再不醒，你今晚就要被关在书房里了。”杜黛自言自语。
许是迟迟抓不住骚扰睡眠的东西，狸花猫睁开一双圆圆的猫眼，见到杜黛，它龇着牙凶巴巴拿前爪拍她手里的毫笔。
“真凶。”
杜黛笑了下，用毫笔捅捅它身体，催促道：“快出去，你不能睡在这。”
狸花猫也不知听没听懂，但不论杜黛怎么用毫笔推它，它就是不愿意离开火炉。
“小姐，奴婢把披风拿来了！”
柳莺推开书房走进来，她臂弯捧着一件厚实兽毛编织的披风。
“嗯，你待在这里也行，但是不能乱翻书房里的东西，知道吗。”
杜黛担心这只狸花猫把她书房搅得一团乱，但它眼下死活不愿意离开火炉，她也没办法，只能选择相信它一次。
黄白狸花猫动了动尖尖的耳朵，圆圆的猫眼看了她一眼，又把脑袋埋在两个前爪里。
杜黛站起身，把手中毫笔重新放回笔筒里，在柳莺的伺候下，她披上披风。
离开书房前，杜黛瞧了眼狸花猫，它趴在火炉旁蜷缩身体，对关不关门毫无反应。
翌日，清晨。
负责打开春荷苑外院大门的婢女注意到门外站着的青衣小厮，她眸子瞪大，连忙跑回来请张嬷嬷。
“嬷嬷，嬷嬷，家主那边又来人啦！”婢女高兴地呼喊。
周思月几人与张嬷嬷住在一个小院里，屋外的呼喊也惊醒了她们。
本就已经起床在洗漱的三人很快便穿好厚实衣物，走出房间。
“昨日才赏赐了三百两，今天又来了，不知道这回又是几百两。”站在春霜身边的婢女神色好奇。
“过去瞧瞧就知道了。”
春霜神色欣喜。
周思月想起昨日送去的午膳，她心中生出一股期待感。
随着张嬷嬷走出来，春霜几人连忙跟上，周思月也紧跟其后。
春荷苑外。
东一搓了搓冻红的脸颊，见到张嬷嬷五人，他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昨日的午膳家主很满意，特意赏赐春荷苑五百两银钱，三百斤木炭。”
张嬷嬷连忙领着四个婢女行礼感谢。
三百斤木炭被五个袋子装着，张嬷嬷领着运送木炭的家仆进入春荷苑，东一双手拢在袖子里，朝望过来的春霜露齿一笑。
周思月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她见春霜没有离开，也跟着留在门口。
“昨天的饺子，家主是不是赞不绝口？”春霜见留在这里的只有三人，她凑近东一好奇问，“思月姐有留下一些饺子，好吃得我差点把舌头吞下去了。”
周思月也在这时竖起耳朵。
“饺子的味道确实不错，不过家主没有品尝，都便宜我跟老爷子了。”
东一与春霜的关系还不错，两人聊的话题随意了些。
听到这个回答，周思月脸上的浅笑瞬间僵住，瞳仁因剧烈震撼而紧缩，有些失态道，“这不可能！”
东一诧异地看着周思月。
“……”
“我是说，既然家主没有品尝饺子，那么这些银钱，是为什么赏赐下来的？”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周思月飞快调整面部表情，努力让自己语气柔和下来。
东一看着她，没有说话。
“就是啊，家主总不能是觉得水果味道不错吧？”春霜连忙打圆场，她担心周思月冲撞到东一。
论起地位，东一毕竟在东林苑当差，他要是在家主面前说几句春荷苑的不好，绝对够众人吃一壶的。
东一看了看春霜，又望向周思月，轻笑道：“夫人不是送了碗红豆沙吗？深得家主喜爱，五百两银钱跟三百斤木炭，都是因为那碗红豆沙。”
周思月低着头，眸子睁大，她牙齿紧咬唇瓣，眼眶逐渐发红。
欺人太甚！
简直，欺人太甚！！
那晚破红豆沙有什么好喝的，为什么不尝尝她精心烹制的饺子。
她做的，究竟哪一点比不上杜黛！
“夫人的厨艺一向很好，不过……”春霜想到一个可能，她傻笑了一下。
“不过什么？”东一好奇问。
“不是说吃喜欢的人做的东西，会觉得特别好吃吗？所以，咳，说不定就是这样。”
春霜心花怒放，春荷苑富裕起来，她作为春荷苑的奴婢，待遇也会水涨船高。
这可是件大喜事。
“……”
东一略作思索，半晌才点了下头：“很有可能。”
周思月袖子里攥紧的拳头忽然松开，她眸中闪过明悟。
对啊，只要有杜黛在。
家主永远不可能品尝她做的食物。
想通这一点的周思月不再怨怼，愤怒，她默不作声回到外院。
周思月每日的事务就是教导杜黛学习家常菜，并听从她的吩咐。
杜黛还没醒来，周思月便没有需要忙碌的事，她回到房间里，春霜三人都不在。
“……我只要一个机会。”
周思月掀开自己的枕头，从床垫里拿出用油纸包好的东西，自言自语。
内院正房里。
“咳咳咳——”
杜黛喉咙发痒，她被呛醒了。
柳莺听到咳嗽声连忙推门进来，她倒了杯温热的茶水靠近，神色担忧：“小姐，您先喝杯茶润下嗓子。”
“嗯……咳咳……”
杜黛接过茶杯，连忙喝了口，结果喝完之后，她咳得更加厉害。
“咳咳咳咳——”
“柳，柳莺，你……咳咳咳……”连续且剧烈的咳嗽让杜黛呼吸急促，重新躺回床上，她咳得眼尾发红，小声吩咐：“去，请，医师，咳咳，医师过来。”
杜黛尽量平缓自己的呼吸，努力抑制喉咙的痒意。
柳莺不敢怠慢，连忙跑出屋子，让夏知赶快去医师院跑一趟，她则去外院通知张嬷嬷。
听到杜黛突然咳嗽不止，张嬷嬷抬头纹加深，她到底经历多，并不像柳莺那么慌乱，“是不是火炉放在屋子里，没有开窗通风？”
“我……”
柳莺仔细回想，她心一慌，也记不起自己昨晚有没有开窗，她急忙又回到内院。
一看杜黛住的这间正房，窗户都是紧闭着的，柳莺脸色唰得白了，一脸自责把窗户重新打开。
春霜与周思月得知杜黛咳嗽的事，都是一脸担忧。
“请医师了吗？”春霜问。
“夏知去请了。”
柳莺抬手抹着眼泪。
“好端端的夫人怎么咳嗽了？”周思月觉得奇怪。
“……是我，是我没有开窗户通风，夫人，夫人……都怪我……”
柳莺抽泣着哭得很伤心。
周思月嘴角下意识翘起，她又很快压下，换上一副安慰表情，“咳嗽不是太严重的症状，说不定躺一会就好了。谁都有失误的时候，你也别太自责了。”
春霜拧着眉头看了眼周思月，冷冷开口：“有些失误，犯了就要掉脑袋。”
柳莺身体一颤，咬着唇不断抹眼泪。
周思月没有搭腔。
随着医师赶过来，针对杜黛的咳嗽症状仔细诊断，却没有查出病因。
“怪哉……夫人并未着风寒，体征也很正常，眼底没有发青，不是炭火过量所致。”
白发苍苍的老医师手掌捋着胡须，一脸困惑。凭借从医经验，他在这间屋子里四处转悠，似乎在找什么。
杜黛不是医师，但她觉得自己这个突发症状，与现代一个词很相似。
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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