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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
安格尔一瞬间从梦中惊醒，弹坐了起来，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才从那无力的梦境中彻底脱离。
“是……梦吗……”
安格尔眨了眨眼，呆呆的转过头，却没想到只看到了空无一人的房间。
安格尔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感觉到那种一瞬间灵魂就像是要脱离了躯壳一样的恐惧感。
甚至，即使当年差点死于虎爪之下，他也没有如此畏惧过。
说到底，他根本就不怕死，怕的，只是没有了他而已。
“艾斯！”
安格尔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整理，连滚带爬的起身跑出了房间，大声的呼唤着，只可惜得到的除了达旦他们的叫骂声便再也没有其他动静了。
虽然艾斯昨晚那种状态，很可能会不回应他，但是安格尔知道，如果艾斯真的想要逃避，那绝对不会是单纯的仅仅离开房间，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找个阴暗的角落躲起来生闷气那么简单。
他一定是在其他地方。
安格尔没有管身后达旦一家的咆哮，迎着黎明暗淡的日光直接冲出了木屋，然后在森林中直接腾空而起，展翅高飞。
艾斯会去的地方……在这种时候会去的地方……
是萨博那里吗……还是说其他地方……
不管怎么说，先去确认一下吧。
“萨博！”
“嗯？”
由于此时比起平时安格尔他们过来的时间早太多了，萨博现在还处于迷迷瞪瞪没有睡醒的状态。
看着那个长着一双洁白翅膀，悬浮在半空的安格尔，萨博揉了揉眼睛，又往下一躺。
“看来我没睡醒啊。”
“啧，艾斯不在啊。”
安格尔咋了一下舌，扇着翅膀落到了萨博躺着的树枝上，将对方摇醒。
“萨博，起来！”
“嗯……”
萨博睁开眼睛，看着安格尔还有对方身后的翅膀，伸出手拽了拽垂到他身前的羽毛。
“好真实的梦……好疼！”
萨博眼泪汪汪的捂着被砸出来的大包，朝安格尔干笑了几声。
“哈哈哈，安格尔你来的好早……不对！”
萨博彻底过来后一下子弹了起来，差点没从树上掉下去，晃晃悠悠的手指指着安格尔背后的羽翼，震惊的说着。
“你你你，这这这……”
“我的事情回头和你解释。”
安格尔烦躁的挠了挠头。
“总之，艾斯没有来过是吧？”
“艾斯？”
萨博冷静了下来，疑惑的问着。
“他怎么了吗？”
“……出点事情。”
安格尔很明显的有些静不下心，确认了艾斯不在之后，便站起了身。
“总之，萨博，你先呆在这里吧，我去找艾斯。”
“啊？哦，好。”
还有些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萨博呆呆的应了几声，安格尔便直接挥动翅膀朝哥亚王国飞去了。
如果艾斯在山林里就没什么事情，反而城里是最危险的。
只有确认了艾斯不在城里，他才多少能放下点心。
“别犯傻啊，艾斯。”
哥尔·D·罗杰，这是一个艾斯很陌生的名字。
偶尔能听说他海贼王的事迹，知道他开创了大海贼的时代，留下了名叫onepiece的宝藏，让整个世界不得安宁。
也就，仅此而已了。
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三个月前认识萨博的时候，那个混混头子毫不掩饰的嘲笑和鄙夷，当时艾斯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当时对于他而言那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然而卡普的话让一切都变了。
海贼王在处刑前留下了子嗣。
而那个孩子，就是他。
『“你是哥尔·D·艾斯。”』
哥尔这个姓氏到底意味着什么，艾斯不明白，但是他知道的是这份血脉是被人憎恨的，也注定会带来厄运。
就像是他的出生，害死了他的母亲一样。
回到达旦一家，面对着安格尔的关心，艾斯一句话都没有说。
要说当时的艾斯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话，后来听到的一切让他庆幸了自己的选择。
『“如果被别人发现的话，我们全都会被杀死啊！”』
达旦酒后的无意之言让恰好路过门口的艾斯停住了步伐。
对啊，如果让安格尔还继续和我亲近的话……
他会被杀死的……
一想到这一点，艾斯就感觉浑身发冷。
他回到房间蜷缩在角落里，听着安格尔的脚步声和无奈的叹息，紧紧的抿着嘴。
安格尔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会对他如此无微不至吧……
如果他知道了，会讨厌我吗……
我的存在……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呢……
等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了悠长的呼吸声，艾斯才慢慢起身，看着安格尔微微皱着的眉头，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达旦的小屋。
他想要去寻找答案。
夜晚的丛林充满危险，却也格外寂静，艾斯一边思考着没有尽头的问题，一边小心翼翼的前行，直到天刚亮，才进入了哥亚王国。
这是他第一次背着安格尔行动，就来到了他从没有到过的人群之中。
周围人的视线和窃窃私语让他感觉浑身发毛，但是心中对答案的迫切渴望还是让他走到了一个落魄的酒馆，张开了嘴。
『“如果罗杰有一个孩子，会怎样？”』
整个酒馆先是被这个眉头没尾的问题搞得一静，随后便是哄堂大笑了。
『“那种东西！还是死了比较好！”』
『“是啊！简直就是垃圾！不应该出生啊！”』
不知为什么，听着这些明明没有出乎他的预料，甚至连他自己也感觉认同的答案，艾斯竟然感受到了一股无名之火在心中燃烧。
我才不是垃圾！
我不是啊！
这种心底的怒吼更像是自欺欺人的辩解一样，连他自己也没有办法说服，只能通过暴力来无谓的发泄愤怒。
回过神来，艾斯已经将那些混混全部打倒在地了，即使自己的脸上也挂了彩，但是艾斯却感受不到疼痛与疲惫。
也许是因为那颗心已经慢慢麻木了吧。
我是个垃圾吗？
我是一个不应该出生的人吗？
我的存在……真的就没有一点意义吗……
艾斯阴沉着脸，呆愣愣的走出混乱的酒馆，没想到却撞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哟，这不是上次的那个小鬼吗？”
还缠着绷带的豪森带着一群小弟阴森的笑着，看到艾斯那矮小的身影，四下看了看。
“你那哥哥呢？正好我想找他唠唠。”
艾斯并没有回应，只是看着豪森的眼神更加冰冷的一些，而这也让豪森感觉像是被冒犯了一样，恶狠狠的说着。
“你说，如果把你宰了你那个哥哥会怎么样呢？”
艾斯对此毫无表示，他依旧只是抬着头，用前所未有的凶狠眼神看着对方，直到把对方看得发毛。
“好小子……”
豪森怒极反笑，朝周围的人说道。
“杀了他！”
“哦！”
看着那一群扑上来的成年人，艾斯却不显混乱，倒不是他觉得自己能赢或者是安全的跑掉，只是他已经不在意了。
自己的生死什么的，随便好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弃抵抗。
刚过五岁的小家伙凭借着自己的灵巧躲过了几个攻击，然后回身便跃起一脚踹到了一人的面门上，直接把人踢飞了出去。
要是前几天，艾斯是绝对做不到如此不忙不乱的战斗的，只能说看淡生死之后，那股决然带来了勇莽，便成为了强大的力量
“啊！”
混混接二连三的到底，艾斯也并不轻松，原本之前在酒馆他就大打出手了，现在本就不是最好的状态，不过几分钟就面露疲惫了。
“呵，已经不行了吧，小子！”
豪森在旁边看了半天好戏，直到发现艾斯疲软了下来才拿着小刀上前，阴险的说着。
“放心吧，现在我就让你解脱了。”
艾斯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摆着进攻的架势，虽然他此时已经伤痕累累了，眼神却还像是一头无法驯化的饿狼一样，死死的盯着对方。
“……你……我现在就宰了你！”
兴许是被艾斯盯得有些发毛，豪森率先慌了神，毫无准备的就一刀刺去。
虽然艾斯面无表情，但实际上，这一刀他已经没有力量去躲了，手里也没有合适的武器，只能硬抗。
艾斯已经做好了死也要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口肉的觉悟，然而没想到，这把刀终究是没有刺刀他身上。
“叮！”
一片阴影毫无前兆的笼罩在艾斯面前，猛的把那柄匕首打飞了出去。
洁白的羽毛姗姗来迟的飞落，划过艾斯的视线，墨色的眼睛，逆着光，呆呆的看着那熟悉而陌生的背影。
“安格尔……”
“你们想干什么？”
安格尔此时正死死的盯着目瞪口呆的豪森和他的同伙，银色的双眸闪着难以抑制的怒火，甚至握着水管的手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在愤怒，更是在后怕。
如果自己再来晚了一会那……那艾斯就……
“你们想对艾斯干什么！”
他用着前所未有的激烈情绪怒吼着，猛然长大的翅膀将艾斯死死的护在身后。
“……怪……怪物啊！”
看到了自己难以理解的事物，周围这些习惯了欺软怕硬的人便无人再敢上前了，连那个豪森都哆哆嗦嗦的往后退着，大声叫喊着。
“快叫卫兵来！抓住他……杀了他！”
安格尔又压了压中心，心里盘算要怎么带艾斯逃跑，微微转过头，却发现艾斯正垂着头一声不吭。
“艾斯？”
“……你也瞒着我……”
艾斯低声说了一句，安格尔还没反应过来，便猛得抬起头，用泛红的眼眶中受伤的眼神盯着安格尔还有那双美丽的羽翼。
相处了5年的时间，艾斯从来不知道安格尔还有这种力量。
现在满脑子负面情绪的他，除了刻意隐瞒之外，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你也不相信我吗！”
他绝望的喊了一声，便转身低着头一路跑开了，完全不顾安格尔的叫喊。
“等等！艾斯！”
安格尔看着艾斯跑了挺远才回过神来，更想要追上前，一个子弹就突的一声射到了自己的脚边。
“该死的！”
安格尔不得不转回身看着那五六个全副武装的卫兵，焦急的暗骂了一句。
如果现在跑的话，和艾斯一起被追杀就更麻烦了。
总之，先拖住他们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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