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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里斯站在王城门口，看着父王和对方攀谈着，言语间已经出现了许配这样的词。
为了一个献给天龙人的玩物就把自己卖出去了呢。
她微微垂下头，打开了扇子遮挡住嘴角的伤感。
身为公主，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等贵族们寒暄的差不多了，众人便开始往大厅里走去，萨里斯跟着父王生活，看着那个被几个士兵拖着的车子。
巨大的黑布将车上放的东西捂的严严实实，看形状像是一个巨大的鸟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萨里斯好像隐隐约约的听到了黑布下传来的闷哼。
她知道里面一定是那个被成为安格尔的少年，大概已经被堵上了嘴，绑得动弹不得了吧。
想象了一下对方现在的处境，萨里斯感觉隐隐有些心疼。
那样漂亮的人，竟然要被如此对待。
贵族的恶趣味。
然而她没有想到，贵族的恶趣味竟然已经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看着那个宛如天使一般的少年跪伏在铁笼里，有些凌乱的翅膀被整整六个婴孩胳膊粗的铁钉钉在了底部的铁板上，头低垂在地上，双手被银色的精致手铐拷在身后，眼睛和嘴都被白色的布条勒着，挡住了他银色的眸子，也让他无法发出悲鸣。
鲜血染透了单薄的布衣，在羽翼上留下痕迹，然后再地上凝结成赤红的湖泊。
如果这是一幅精美的油画或者是一座活灵活现的雕塑的话，萨里斯一定也会由衷的赞叹这种另类的凄美。
“天哪……”
萨里斯捂住了嘴，难以置信的低呼着。
“这小家伙的翅膀好像格外敏感，之前不论如何对待都不会发出一声的他，现在只要……”
萨博的贵族父亲拿着拐杖走到笼子旁边，轻轻的那拐杖怼了一下那些铁钉。
“唔！”
看着安格尔猛的挣了一下，翅膀上的伤口又有要迸开的趋势，锁链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周围的贵族分分笑着叫起好来。
“不用担心他会被玩坏，他的翅膀愈合能力惊人的好，也许这也是他的能力之一吧。”
萨博的父亲朝萨里斯鞠了一躬。
“您可以尽情的享乐，公主殿下。”
……这群人……真是疯了。
萨里斯有些颤抖着，看着笼子中急促呼吸着的安格尔。
也许如果此时受难的是其他人，没有俊美的外表，没有鹤立鸡群的气质，她也会和周围的人一样无动于衷吧。
平民是不需要理会的存在，这是她从小到大受的教育。
但是，安格尔是不一样的的。
那种独特的气质，让萨里斯一开始就没有把安格尔当成是低自己一等的存在。
也许是因为，对于年仅十四岁，情窦初开的萨里斯来讲，这是她此前从未见过的风景。
平民，有错吗？
她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想带试试吗？公主殿下。”
听着面前人的话，还有对方递过来的长鞭，萨里斯抿了抿嘴。
“过会再说吧，我有些累了，把他送到我的收藏室去。”
“遵命。”
安格尔保持着这样的状态被推进了收藏室，在士兵离开之后，他很快便因为疲惫而昏睡了过去，直到很久之后才再次清醒了过来。
“唔……”
安格尔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睛还被蒙着，晃了晃脑袋，发现没办法甩掉蒙眼布，便放弃了挣扎。
该死的……好疼啊……
安格尔感受着腹部的疼痛，皱了皱眉头。
今早之前再被运送到这里的时候，他们给他套上了脚镣，摘下了海楼石的手铐，而那时他曾经尝试逃跑，只可惜，即使干掉了三个护卫，却还是被一枪打中的要害，直接从半空跌落了下来。
为了不让他收回翅膀，他们直接拿钉子把翅膀钉住，为了不让他凶狠的眼神吓到别人，出言不逊，连眼睛和嘴巴都被仅仅捂住。
完全，不是被当成一人对待的。
这就是贵族吗……
安格尔第一次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黑暗。
而如果落入天龙人手里……
就真的完了。
要挣扎试试吗，不过没有钥匙还是跑不出去啊……
安格尔正在思考着，突然他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好像是在小心翼翼的前进一样。
而且……不是成年人的脚步声。
“咔哒。”
收藏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小缝然后很快就关闭了，安格尔并没有动，只是放轻了呼吸，装做睡着了的样子。
“呐，你是叫安格尔是吧？”
这个声音是……公主？
记得好像是叫……
安格尔还没思考出答案，蒙着眼睛的布条突然被抽开，还好收藏室里只有几处烛光，不然他的眼睛一定会感到刺痛不已。
萨里斯看着安格尔不适的眨了眨眼睛，便抬起眼睛看向了她，有些紧张的举起了扇子。
没想到经历了这些，那双眼睛依旧在闪闪发光啊，一点都没颓废的神采。
就像是天空中永不黯淡的星辰一样。
这家伙近距离看更帅了啊！
“咳。”
萨里斯咳嗽了一声，从身后拿出了一串钥匙。
“是你手铐脚镣还有笼子的钥匙。”
看着安格尔一下亮起来的眼睛，萨里斯偏了偏头。
“别误会了，只是如果你被送给天龙人的话我大概会被许配给那家贵族，本公主才看不上那家的小鬼呢。”
“但是我也不会亲自帮你解开的。”
萨里斯把钥匙放在了安格尔的面前，轻声说着。
“不然的话我应该会有大麻烦。”
“钥匙我放在这里，能做到的话……”
萨里斯身手，解开了安格尔嘴上的布条
“就做给我看吧。”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救我，但是……”
安格尔探出头叼住了钥匙圈，然后一个甩头，便把钥匙扔到了被拷在背后的手掌里
“谢了，萨里斯酱。”
“……无理！”
萨里斯突然炸了毛，满脸通红的喊着
“你怎么可以对本小姐直呼其名！”
更何况萨里斯酱？！
从来没人敢这么称呼她！
不过……不过……
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安格尔笑了笑，把脚镣也打开了。
“……随你便！”
“是吗。”
这个小公主，赶紧和艾斯挺像的呢。
安格尔失笑着，跪在地上，朝萨里斯伸出了手。
“那，请凑过来一点，萨里斯。”
被直接叫了名字，萨里斯心又是一愣，然后也没有多想，便往笼子边凑了凑。
看对方凑了过来，安格尔便抬起手，轻轻的附在了对方的眼睛上。
“闭上眼。”
听到安格尔轻柔的声音，萨里斯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一片黑暗中，她感觉到了安格尔的颤抖，听到了他的闷哼，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肌肉撕裂的声音。
“刺啦——！”
浓重的血腥味变随着水滴落地的声音充满了正房间，让萨里斯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呼……呼……”
许久之后，安格尔的呼吸才慢慢平付下来，伴随着两声金属落地的声音，安格尔松开了手。
“……先……别睁眼……”
“啊……哦……”
萨里斯赶紧把刚睁了一个小缝的眼睛闭紧，不过那一瞬间看到的猩红却一直浮现在眼前。
“安格尔你……不会是硬生生的把翅膀……”
“……不然还能怎么办……唔！”
安格尔又是闷哼一声。
“……我可不想真的被送给天龙人……”
“当啷。”
最后一个卡在翅膀上的钢钉落地，安格尔深呼吸了两声，伸手把笼子打开，站到了萨里斯的面前。
“我可以睁眼了吗？”
萨里斯问着。
“嗯。”
安格尔轻声回应了一句。
然后萨里斯便轻轻睁开了眼睛，看着安格尔近在咫尺的微笑。
那是和初见时锐利的锋芒完全不一样的，柔和的表情。
洁白的翅膀完美无瑕的轻轻垂在身后，银色的长发在烛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而那双萨里斯最喜欢的银色眸子，正反射她自己的倒影。
不似童话书中插画里的天使那样圣洁，却更加活灵活现，更加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咚咚……
萨里斯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脏被射中了的声音。
“……很疼吗？”
萨里斯用扇子挡着脸，小声的问着。
“早就麻木了。”
安格尔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那要不要休息一下？”
萨里斯有些心疼的说着。
“或者我去给你找些药？”
“不用了。”
安格尔笑了笑。
“我没时间耽搁了。”
“没时间？”
萨里斯不解的问着。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
安格尔的眼中带上了些萨里斯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的弟弟们还在等我回去啊。”
“我不能让他们担心。”
这个人……还不属于我。
萨里斯那一瞬间第一次认识到了这件事。
而数年之后，萨里斯便会明白。
这个人……永远都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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