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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时间已经是深夜了，分部的支援已经感到，不过想要把这么多人都迁走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带来的是大量的物资。
将居民们用帐篷安顿在了港口之后，重头戏才算是刚刚开始。
统计伤亡。
由于爆炸是来的毫无征兆的，在爆炸的中心点，没有人能来得及逃命。
而那里又是小岛最繁华的地方，所以说……
尸横遍野。
安格尔站在一座已经倾斜的塔楼上，沉默的看着海军将一具具尸体搬到小镇边缘的广场上，那里镇长正在眼含着泪水，拿着小镇的户口本，将一个个名字用红色的比划去。
其中，也不乏海军的遗体。
“报告准将，我们……找到菲斯大佐了。”
一个海兵站在塔楼下方汇报着，安格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沉默了许久，才一跃而下，朝着停尸的广场走去。
此时这里围着不少镇民，低声的啜泣，高声的哭喊，还有迷茫的低喃声环绕着周围，让这个黄昏中的小镇像是处于地狱之中一样。
安格尔很快就来到了海军遗体停放的地方，包括那些在爆炸发生时就在市中心游玩的人，也包括后来在抢救过程中不小心中毒牺牲的人，当然也包括那十名敢死队员。
也包括菲斯。
他此时脸色铁青，应该是窒息而死，只不过嘴角却带着轻松的弧度，大概是因为他已经把能交代给尼格罗尼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吧。
所以他相信，事件终究会被顺利解决。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死得其所，大概是对菲斯最好的形容了。
也许比起在海军总部安享晚年，这种有意义的结局才是他更加期待的。
只不过，安格尔缺还做不到看的这么开。
“安格尔……”
安德亚走了过来，有些担心的唤了他一声。
“……我没事。”
安格尔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伤亡情况整理的怎么样了？”
“遗体大概都清理出来了，虽然还没有完全和名字对上，但是数量已经统计出来了。”
安德亚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说着。
“海军死亡总计105人，小镇居民死亡总计648人，除此之外的中毒者1723人，现在已经全部治疗完毕。”
“……好，我知道了。”
安格尔点了点头，终于是转过了身。
“如果没什么事情了就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分部去做，我们明早准备回航。”
“是。”
和安德亚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之后，安格尔便离开了小镇，来到了小岛背面的森林里，找了个比较高的树，站在那里开始仰望星空。
每当有什么烦心事的时候，他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起码不会让别人看笑话。
不过，这次他群诶能如愿。
“安格尔？”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安格尔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就看到戴维尔正站在树下，抬头看着自己。
“戴维尔你怎么……”
“担心你，不行吗？”
他笑了笑，两三下跳上了数，坐在了安格尔的身边。
“在伤心吗？”
“……不……不算是伤心。”
安格尔摇了摇头，露出些许苦笑。
“是在……讨厌自己吧。”
“讨厌自己的懦弱无能……”
安看着安格尔惨然的笑容，淡淡的问着。
“因为凯撒的事？”
“是啊。”
安格尔也坐了下来，往后一仰，看着天上的星星，自嘲了一声。
“对杀死了七百人的人渣……我……竟然也……无法杀死他。”
安看安格尔那充满着悲伤的眼眸，沉默了片刻缓缓问道。
“你想杀死他吗？”
“当然！”
安格尔垂下头，大声的喊着。
“我当然想！我甚至想把他碎尸万段！”
“但是……但是……我做不到啊……”
“为什么？因为道德观念？”
“不……”
安格尔摇了摇头。
“我是……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
安疑惑了。
“控制什么？”
“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欲望？”
这么一说，安就更难以理解，他嗤笑一声看着安格尔说着。
“难道，你很想要杀人吗？”
谁知道，安格尔竟然侧过头，看着他平静的说着。
“我要说是的话，你会相信吗？”
看着对方惊讶的眼神，安格尔闭上眼摇了摇头。
“要说小时候，的确，我很畏惧去杀死别人，战斗的时候都尽量留手，就算是刚加入海军那会也是如此，但是……”
“当见识过越来越多的黑暗之后，真的想要杀人的次数，就越来越多。”
“但是我全都控制住了，因为我知道……”
“只要开了一个先例，那么……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安格尔转回头，朝安勾了勾嘴角。
“只要我意识到我真的有杀死这些恶人的权利的时候，我不认为我还能控制住自己。”
“既然知道对方是恶人，那为什么还需要克制？”
安皱了皱眉。
“杀了才是对世界好吧。”
“但是……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是恶人呢？”
安格尔看着呆住了的安，叹了口气。
“屠城是恶人吗，毫无疑问是的，那屠村是恶人吗，当然也是，那么……杀死几个人是恶人吗？也许算是，那……杀死一个人是恶人吗？把人打到残疾是恶人吗？抢夺掳掠是恶人吗？小偷小摸是恶人吗？”
说着，他停顿了片刻，无奈的笑着。
“戴维尔，我所惧怕的不是杀人的权利。”
“而是审判他人的权利啊。”
“我害怕自己一旦开了杀戒，就会失去理智的判断力，所以……这种事情，还是让那些专业的人来吧。”
“也许……我只是在逃避而已。”
安格尔垂下了眼，有些失落的说着。
“凯撒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胆小鬼。”
“不，你不是。”
看着安格尔惊讶的表情，安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朝对方柔和的笑着。
“看看围在你身边的人，安格尔。”
“如果不能相信自己，就相信我们的判断吧。”
“相信我们所认可的人，不会是一个懦夫，不会是一个胆小鬼。”
说完，他朝着还在发愣的安格尔笑了笑，站起身从树上一跃而下。
“我就不打扰了，准将，自己好好想想吧。”
“……哦。”
安格尔看着对方的背影，摸了摸被肉乱了的头发，终于，嘴角扬起了一个轻松的弧度。
“相信你们吗……”
好。
戴维尔，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选择……
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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