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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被努力克制的情绪，像是被点燃了引线一样。
嘭的一声，好像连胸腔都炸了个稀巴烂。
烟花……真好看啊。
那美好的记忆被从脑海深处拖了出来，盖在了狂跳不止的心头，引诱出了那里深藏的所有爱意。
身边就是最令自己安心的心跳，周围环绕的是最令人陶醉的气息。
世界上还会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
大概……没有了吧。
只可以……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不管结果如何，自己都不可能再有和艾斯如此亲近的机会了。
他会得到他的幸福……而我……
……好不甘心啊……
一想到自己将要离开这团火焰……眼睛就会酸的发涩。
艾斯……艾斯……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
我真的……好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啊！
然后……那一瞬间。
花绽开了。
血的气息，凋零的气息。
从唇间涌出的，死亡之花。
“咳咳咳咳！”
爱，是永远无法严严实实的藏住的，就像是这些赤红色的花瓣一样。
如果一直憋在心里，早晚会像是洪水一样涌出来，冲垮挡在面前的一切障碍。
艾斯很着急，安格尔听的出来。
但是，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好痛苦……好痛苦……
而且越是痛苦，就越能感受到自己对艾斯的爱。
然后，进入无解的死循环。
总之，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压下自己的心跳，电话虫就响了起来。
【“花吐症的病因是，暗恋啊，只要得到暗恋对象的吻，安格尔的病就会痊愈了。”】
【“而如果得不到的话……”】
“安格尔就会死。”
当克克洛说完这句话的一刻，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安格尔连咳嗽都忘记了，呆呆的捂着嘴，好半天，才有些惊慌的抬起头，看着艾斯呆滞的眼神。
“艾斯？艾斯你还在……吧咭。”
艾斯将电话虫挂断，垂着头着将它收了起来，沉默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朝安格尔笑了笑。
“太好了啊，安格尔，找到治疗方法了，这下那就不用担心了吧。”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好像是眨眼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心脏……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流出来的血就要从眼眶里涌出来了。
脑袋好像已经被击穿一样停止了工作，剩下的，只感觉……
好疼。
由心脏，蔓延到全身的疼。
“总之……恭喜啦，安格尔。”
艾斯不敢去看安格尔，他害怕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喜悦。
那份感情，会变成最锋利的刀，一下子刺穿他的心脏。
安格尔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欣喜？愧疚？担心？还是……什么……其他别的感情？
周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这一次对于两人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漫长。
怎么回事？
艾斯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了，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抱着上刑场一般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之后，他便看到了安格尔嘴角的苦笑。
“没有什么好恭喜的……咳咳……”
安格尔靠着长椅背坐着，仰着头看着星空。
“我……早就知道了啊。”
“早……知道了？”
艾斯啥了，他喃喃的重复了一遍，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早就知道花吐症的……”
“安知道花吐症的一切，所以……咳咳……他刚来的时候我就都知道了。”
安格尔捏着从嘴里飘出来的花瓣，嗅着上面的血腥味，平静的说着。
“但是……没用的。”
他闭上眼，努力不去想艾斯的神情。
“艾斯，我……咳咳，已经决定了。”
“无论发生什么，即使是我死去……也不去告白。”
“……为什么啊！”
艾斯应该是急了，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也绝对不会在他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
安格尔喜欢别人，可以；安格尔要和别人在一起，可以。
但是……安格尔为了那个人，那个甚至还没有回应安格尔感情的人去死。
……开什么玩笑！
他直接站起身，看着安格尔垂着的眼睛，大声的喊着。
“你在害怕什么！为什么连试一下都……”
“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答应我。”
安格尔捂着嘴咳嗽了几声，轻声的说道。
“就因为我知道……所以……绝对不行。”
这次，安格尔没等艾斯继续追问，就抬起发红的眼睛，苦笑着说道。
“他啊……有喜欢的人了，咳咳咳。”
“我去找他的话，他一定会答应我，我了解他，但是……”
“这岂不是我那命去逼他和我在一起吗？”
他停顿了片刻，摇了摇头。
“这种结果，只会毁了我和他的。”
“那……你就想这么死去吗？”
艾斯似乎是愤怒了，少有的朝安格尔怒吼了起来。
“你就不考虑考虑你的兄弟，你的朋友的感受吗！”
“你要我怎么和路飞交代！你的部队接下来又会怎样！你有没有考虑过啊！”
他的眼睛红的吓人，嗓子也沙哑的可怕。
不甘，愤怒，悲伤，绝望，这些负面的情绪好像下一瞬间就会溢出来，将安格尔淹没一样。
“难道我们这么多人，都不比他一个人重要吗！”
安格尔抬起头，看着艾斯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着。
“对。”
这一个字，便榨干了安格尔的所有力气，他闭上了眼睛，努力将委屈的眼泪堵在了眼眶里。
不过这样……也好啊。
大吵一架，分道扬镳，到时候……艾斯也不至于太难过了吧。
这样……就好。
大概过了半分钟，安格尔等到了艾斯的反应。
一双温热的手掌抬起了自己的脸，安格尔愣了一下，疑惑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艾斯近在咫尺的脸。
然后……
四唇相接。
安格尔一下就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好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一样，任由艾斯轻轻咬着自己的嘴角。
这是一个无比笨拙的吻，艾斯很明显是没有过任何实践经验的，只是在轻轻的用牙琢磨着安格尔的唇。
小心翼翼，像是在叼着一碰就碎的珍宝一样。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了安格尔的脸上，眼泪顺着艾斯的脸颊，滑到了安格尔的唇边，留下苦涩的咸味。
时间好像静止了，这让这一瞬间是如此的漫长，好像过了许久，艾斯才松开了扶着安格尔脸的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安格尔……”
他呜咽着，却不敢放声大哭，因为他害怕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安格尔……你……喜欢我好不好……”
“这样的话……你就不用死了……”
“……拜托你……拜托你……”
艾斯用已经可以算是哀求的语气，在安格尔的耳边不停的低语着，安格尔沉默了许久，才呆呆的抬起手，揉了揉艾斯的头。
“艾斯你……不用为了我这样的……”
被那一吻吓出去的灵魂大概是还没有飘回来，头脑也还没有开转，现在的安格尔说话的时候连语气都没有。
“你……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不用为了我来……”
“我喜欢的人就是你啊——！”
……诶？
安格尔彻底呆住了，愣愣的看着艾斯半跪在自己面前，哭得像是个孩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打着嗝。
他刚才……说……什么？
艾斯喜欢的……是我？
安格尔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比起喜悦，大概更倾向于恐惧。
害怕自己听错了，害怕自己在做梦，害怕艾斯在欺骗自己。
他不敢去相信。
因为如果真的搞错了，这个后果，大概他承受不起。
“……你……没在开玩笑？”
他握着自己颤抖的手，有些瑟缩的问着，好像是担心惊醒自己的美梦一样。
“当然不是开玩笑！”
艾斯站起身，大声的喊着。
“我从三年前就喜欢安格尔了啊！”
“在那次你差点被杀死之后，我就发现我绝对不可能活在没有安格尔的世界里的！”
他攥着拳头，眼中带着无尽的恐惧。
“安格尔对我来讲和萨博和路飞都不一样啊！萨博死去的时候，我很痛苦，很悲伤，很愤怒，但是……”
“一想到安格尔会死，我能感受到的，只有恐惧啊！”
“所以我真的……是喜欢安格尔啊！不是开玩笑！”
随着艾斯有些语无伦次的诉说，安格尔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这份感情，他感同身受。
开玩笑，是做不到这种程度。
哈……原来这么回事啊……
他失笑着摇了摇头，然而在艾斯看来，这是拒绝的信号，更加慌乱了，连忙打算继续证明自己的爱。
“安格尔我……”
“艾斯。”
安格尔打算了艾斯的话，却没有说什么，而是趁着艾斯呆愣的一瞬间，扶着艾斯的肩膀一个拧腰。
咚的一声，安格尔便将艾斯压在了座椅的靠背上。
之后……
“……唔！”
软软的舌头小心的钻进了那毫无防备的唇齿间，比起艾斯来讲，安格尔的技巧倒是好上不少。
不过毕竟是没有实战过，他也在慢慢的摸索，先是轻轻吮了下艾斯的下唇，然后便轻轻拿舌尖点了点艾斯的舌头，像是在尝鲜，发现对方像是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之后，有些不满的扫了一下他的上牙膛。
他明显感觉到艾斯战栗了一下，随后好像终于活过来了，舌头微微颤了颤，开始回应起这一个吻。
依旧是笨拙不堪，但在安格尔的引导下，总算是比之前好了些。
安格尔弯了弯眼角，便闭上眼，将心神放在了口腔这个小小的空间之中，认真的享受起了着吻，享受着这份从灵魂伸出传来的欢愉。
只可惜，大概是因为两个人都毫无经验，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太过专注，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很快，他们的呼吸就有些乱了。
安格尔率先坚持不住，虽然是主动的那一方，但是在最初的莽劲过去了之后，还是开始感到羞涩了。
毕竟他也不是那么开放的人，这怎么说也是个公共场所，再加上是第一次的缘故，让他的心跳剧烈的吓人。
缓缓的收回了舌头，安格尔站起身，擦了擦两人牵出来的银丝，深呼吸了几口气平缓一下，才舔着嘴角艾斯笑着说道。
“呼……这才是吻哦，艾斯。”
“……等等等等等安格尔！刚刚刚刚才是……”
看着艾斯爆红的脸，还有眼中毫不掩饰的惊喜表情，安格尔用手背当着自己发红的脸，小声的说着。
“嘛，其实吧……”
“我喜欢的人，也是你哦。”
他停顿了一下，擦了擦鼻子。
“你说巧不巧。”
“……你……不是开玩笑？”
艾斯问出了和安格尔一样的问题，也露出了和艾斯一样的神情。
好像有些害怕的样子，看的安格尔有些心疼。
“当然不是，我有什么理由骗你吗？得病的可是我诶。”
安格尔坐到了艾斯身边，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你看，我已经不咳嗽了呢。”
他说着，伸出手抱着艾斯的腰，然后将脸埋在了对方的颈间。
好暖和啊……
火焰的味道，生命的温度……
我活下来了啊，和这个人一起。
“艾斯真的是我的良药呢，药到病除的那种。”
艾斯沉默了许久，慢慢消化着那些复杂的情绪，将他们汇聚成一股爱和喜悦组成的洪水，顺着眼角滑落到安格尔的银发上。
“安格尔……”
他又开始轻轻的颤抖了，缓缓抬起手抱着安格尔腰，就像是小时候一样，缩在安格尔怀里，小声的呜咽着。
“……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别哭啊，现在不是最好的结果了吗。”
安格尔无奈的笑着，但是声音却也被传染上了些许哭腔。
对不起，我错了。
世界上还是有更幸福的事情的。
就像是刚才，相互袒露心意时那绵长的吻。
就像是从事此刻，苦尽甘来，和相爱的人毫无顾忌的拥抱。
在将来，我们肯定也会经历更多，更多更加让人感到幸福的事情吧。
而现在，对于我来说，最幸福的事情，大概就是能在他的面前，正大光明的说出那三个字吧。
“艾斯……”
安格尔抬起头，轻轻亲吻着艾斯的眼角，将那些泪水一点一点擦干，用自己能做到的，最真诚的语气，在他的耳边低语道。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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