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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年知道她们想住新房子是真的，但更怕继续住在那边。她也没想到他们能那么丧心病狂，竟然想弄掉她肚子的孩子，至少三次故意在她摸黑回家的时候在地上泼水，还让不懂事的孩子故意撞她的肚子。
“好，明天就搬，先不要跟任何人说。”
当天夜里，她们把要带走的东西打包好。第二天一早用借来的牛车拉到了新房子里，走的时候，万金石和万玉石站在门口，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一样。
…
章小年放了一挂鞭炮，给灶神财神土地一一烧香，新家现在是空空的三间房，一个屋顶，连门窗都没有，为了度过寒冬，她花了很多心血画了一套图纸出来。
交给小齐他爹装修。月底，羊老板和鸡老板分别送来了一百斤羊绒和一百斤鸡羽绒。
一个月后，房子装修好了。东厢房铺了天花板和地板，中间用推拉门隔断，里间北墙整面打成衣柜，其余的空间是一整张炕。他们不太理解这种设计，只能说人有钱了，开始讲究了。
章小年没有解释什么，等冬天到了他们就会知道她是天才。
东厢房装修严重超标，为了不露财，西厢房就只装了门和窗。厨房地上铺了青砖，一个灶台，一个柜子，一个案板，格外的干净简洁。
她挑了黄道吉日办暖房酒。
桃花村都知道她卖黄精赚到了钱，可是那钱是用命挣的，所以没谁眼红眼绿的，就羡慕羡慕。
安婆婆说：“你的日子可算是过起来了。”
章小年说：“承您吉言了。”
安婆婆给她把了下脉，说：“脉相非常好，估计明年元宵生，那些天都是好日子，肯定是个有福气的小子。”
章小年说：“我生孩子和坐月子想请个人照看，你那里有没有人推荐一下啊？”
安婆婆眼睛微亮，说：“你看我行不行？”
章小年说：“可太行了，我给您包个大红包！”
安婆婆眼睛红了红，说：“我当家的死得早，只有一个闺女，她也是个命苦的，这么多年只生了一个女娃，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怀上又没了，身子也败了。我这也是想多贴补贴补她。”
章小年说：“您别难过了。吉人自有天相，我这儿别的不多，药材却不少，您要是用得上，尽管来说。”
安婆婆笑说：“那我可当真了。”
办完了酒席，章小年便关上门过起自己的小日子。
她在西厢房下边挖了一个地窖，藏了两千斤粮食。再用柴禾把整个厢房塞得满满的。中秋过后，山中狭谷的水流平缓下来，终于到了狩猎季。集市上最多的就是各种野味和动物皮毛，章小年买了两百张狼皮，作成褥子把整个榻榻米铺满，又做了十床羊绒被羽绒被，给孩子和自己一人做了两套羽绒服，从头武装到脚。
将将进入十月，寒冬毫无预兆地来了，第一场雪便下了半人厚。
章小年把孩子叫到一起，用非常严肃的口吻说：“从今天开始，别人问咱们家吃什么，你们不能说实话，就说吃的窝头，知道吗？”
孩子们不太懂。
“别人都没有吃的，如果我们有，他们会来抢。”章小年说道。她也想让孩子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做不到。因为这个世道不允许。
芸豆捂着嘴巴，说：“不说，我今天吃的窝头！”
她年纪最小，却是几个女儿中最精灵古怪的一个。
掌珠和明珠以前被堂姐妹抢得多了，无须解释都能懂，“我知道了，娘。”
红豆点头，“我不说话，让姐姐说好了。”
这个时候虽冷，也没到烧炕的地步，把中间的隔断门一关，房间里便整天都是暖和的，孩子们在被子里打滚。
章小年见寒风刺骨，便把空间里的野猪肉，腊肠全都挂出来吹，日子再不好过也要好好过。
这场大雪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开始她每天都要爬上房顶扫雪，怕积雪压垮了房子，后来就不用了，因为地上的雪已经跟房顶一样高了。这颠覆了她对常识的理解，她以为这种气候只存在于西伯利亚，南极和北极。
“小枫，这个世界不会是崩坏了吧？这不科学啊。”
君小枫说：“我只是一个初级系统，你的问题超出我的知识范围了。”
看来是真的不寻常咯。
章小年能怎么办呢，往炕洞里扔了几根柴进了房间。她之前算过，每天烧一百斤柴，四个月一万五千斤足够了。可现在才发现，预算得少了，因为她家的炕床太大了。
掌珠正跟妹妹们玩游戏，见娘亲进来，连忙说：“娘亲冷不冷，快来烤火。”
芸豆说：“肉肉冷不冷？”
明珠说：“它好着呢，刚才还叫唤了，要是拉了粑粑你去扫哈。”
章小年抚额。
她们说的肉肉就是那头奶羊，现在养在厨房里，如果不是她坚决反对，她们还想把它弄进房间来。
“娘亲！”芸豆爬到娘亲怀里，眨着小鹿眼说，“肉肉不臭。”
章小年偏着脸，说：“亲亲娘就不嫌它。”
芸豆用力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两下。
章小年抱着她香软的小身子，心都化了，还容不下一只羊吗。红豆也钻到她怀里，争着亲她，甜蜜的话不要钱的往外倒。
为人父母，最幸福的时刻莫过如是。
正高兴着，掌珠突然说，“娘，我好像听到外头有人叫门。”
章小年侧耳听了一下，说：“还真是……在家在家，是谁啊。”
“我是赵方！”
赵方是谁？
这时又听到对方说，“赵管事！”
恍然，“是您啊，稍等一下，我来开门。”
她隔着门缝看到赵管事站在风雪里，胡须眉毛都结了冰花，真是造孽！
她连忙开了门说：“天老爷，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赵方像死了一回似的，说：“离你这儿有二十里，我从早上一直走到现在。”
章小年请他进厨房烤火，“那不是饿坏了，我给你煮面吃！”
她煮了一大碗面，还切了一条卤猪肉，洒上芝麻油，香煞人了。
赵方吃得稀里哗啦，说：“我早就说过，妹子你是个实诚人。”
抹了一把脸，说：“是这样的，我们东家在京城。庄子上住的是我们老太太，很缺些保暖的皮草，妹子认识村里的人，能不能帮忙牵个线淘换淘换，钱不是问题。”
章小年闻言笑说：“我这里就有一些今秋的新狼皮，做褥子剩下的，赵哥要是看得上，尽管拿去。”
赵方顿时大喜，“你有多少，我想要二十张。”
章小年帮到他也很高兴，“有。”她早就算到会有这么一天，买了两百张，用了不到三十张，剩得多呢。
进屋数了二十张给他，又另外取了三张，几分钟便缝了个披风的大致样子，说：“时间紧迫，只能做得粗糙些，但也能防防风雪。”
赵方眼睛湿了湿，说：“我这会儿正需要这个，就不客套了。我庄上粮食多，你要是有需要，尽管来找我。”
狼皮是章小年一百钱一张收的，赵方却每张给她一两银子，她不好意思收。
赵方说：“傻妹子，你不知道现在外头的行情，为了一张皮子杀人的都有。自己留点心眼，别傻傻谁来敲门都开。”
章小年笑了笑，从灶头取了个热酒囊，说：“烧刀子，路上喝暖暖身子。”
赵方说：“多谢。”
赚了一点小钱钱，第二天又是难得的天气放晴，章小年正带着孩子们在院里堆雪人，看到一队捕快从门口走过，去了桃花村。十几分钟后，押走了万玉石。
每逢天灾，都少不了投机倒把的人。如万玉石的东家，钱老财。其实这么干的人不少，可谁让他吃相最难看，又没有背景，便被当了儆猴的那只鸡，杀头抄家。而万玉石，鸡身上的跳蚤，罚了一百两银子就放出来了。
但事情没完，当初是万玉石替钱老财和村民牵线，现在钱老财倒了，没结账的人全都找上了万玉石，万家一下就被掏空了，也分家了。
经此一事，物价是控制住了。
但，事实真是如此吗？自然不是。百姓又不傻，朝廷越是严控就越说明粮价要涨了，都在等呢。城里没存粮的人就惨了，有钱也买不到米和炭，怨声载道。
更雪上加霜的是，北国犯境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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