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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雅翘着腿坐在球外内的椅子上，突然出声的打断了一旁不断大声吹嘘马克的棕发青年，黑色的运动服搭在他的头上，遮住了隐约透出犀利光芒的眼睛。
“你说什么？就这个小鬼烂到顶点的球技能赢？这还是他自己的发球局，两球都接不住……”棕发青年像一个被点燃的爆竹，喋喋不休的开始讽刺场上还没有得过一分的阿宣。
越前龙雅没有说话，耳边青年咄咄逼人的声音像一只乱飞的苍蝇，并不能吸引他一分一毫的注意，眼下他只在意球场上静静捡起黄色小球的阿宣。
要开始了吗？
龙雅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墨绿色的眼睛兴味盎然的盯着场上抛起球的黑发少年。
“15比30！”
黄色的小球像风一样快得惊人，马克还没反应过来，球砸在边界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
“什么！”
马克不敢置信的转过头，死死盯住身后压在场内白线上的小球，一滴冷汗后知后觉的落了下来。
刚才他根本没看清网球的走向！
“这是碰巧撞上的吧……”场外红发雀斑青年瞪大了双眼，喃喃自语道。
“一定是被他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这不可能！”
一旁刚刚还在吹嘘的棕发青年死死的抓住了场外的铁丝网，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不甘又纠结的来回磨牙。
“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
阿宣又弯腰捡起一个黄色的小球，盯着对面马克僵住的脸笑了一下。
“那么，我开始了。”
*
“6比0！”
“比赛……结束。”
偌大的网球场上一片寂静，只能听见马克躺在地上发出的□□。
周围围观人群震惊的表情像是一座座被冻结的雕像，直愣愣的看向比赛场地中央那个慢慢走向休息椅的男孩。
阿宣的动作很慢，丝毫看不出这竟然是刚才球场上那个灵敏凶残的网前杀手。
简洁，准确，快速，狠辣，他的每一击都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干净利落且高速精准。
“痛……”
马克捂着左脸，躺在地上一边□□一边喘着粗气，左脸的红肿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张嘴就有口水控制不住般的溢出来。
“痛就对了。”阿宣不紧不慢的用毛巾擦掉额头上的汗，又将毛巾叠好放回网球包的原位，面无表情道，“下次记住，朝别人脸打的球，不礼貌。”
*
梧桐街上的传闻愈演愈烈，马克0比6惨败，放弃网球的结局为这个荒诞怪异的传闻又添上了一笔摄人的色彩。
得益于这个曾经在梧桐街上经常炫耀展示自己成果青年的自我宣传，马克落败后的第二天，恶魔小鬼的名号就不胫而走，渐渐的，梧桐街上已经没有愿意和初中生以下打球的人了。
“好无聊……”
越前龙雅抓了抓自己墨绿色的头发，习惯性的往窗外看去。
窗外隔壁院子里的草坪上空无一人，深秋的草变得干枯发黄，又因为太久不被打理而变得长而乱，像极了他干涸无趣的人生。
隔壁的松本夫妇带着松本宣已经走了两个月，留下的院落暂时还没有人搬进来，但龙雅知道，再过个一两个星期，也许一两个月，甚至一两年，总会有新的租客拉着行李住进去，就像当年松本夫妇拉着行李来时的那样，这个世界没有谁是不能被替代的。
不过忧伤和无趣却是难免的。
松本宣这个小子，虽然对着自己脸臭了点，话少了点，不打球的时候懒了点，小小年纪身体虚弱还又爱逞强，但龙雅却不得不承认，他佩服阿宣，虽然也许大概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一小点佩服。
但他认可这个小子，阿宣变成了他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了。
然而分离总来的那么快。
越前龙雅不得不承认，在阿宣离开后，生活变得重新枯燥无聊起来了。
而他，很想要去改变。
人生总是要追求一些东西的。
越前龙雅厌恶被束缚在这样一个没有目标，失去自由的人生里，尤其是被这两个夺走他抚养权却从未尽过义务的人束缚。
想要逃出去，去追求更远更大的目标。
这个念头刚生出来就变成了如同窗外野草般疯长的执念，有一个声音从心底里不停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刺激着他的眼里射出孤注一掷的光芒。
来赌一次吧，用我的命运。
头顶上，墨绿色草一样的发丝旺盛的向上生长着，龙雅躺下来慢慢阖上了双眼。
*
阿宣第一次收到越前龙雅的信时，已经距离搬到新家有半年的时间了。
说是一封信，其实用一张纸条来形容它会更加形象一点。
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上一句【我去追求更远更大的目标了】，再附上一行现在的地址以及一个没心没肺的大笑脸，随随便便折成不对称的几折塞进自家的邮箱里，这就是全部了。
阿宣知道，越前龙雅的天性自由散漫，内心里有抱负和野心的火苗，被强行困在原地只会让他等待机会突然爆发，但如此早早的逃离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不过惊讶归惊讶，阿宣不否认自己想帮一把这个生性自由且野心勃勃的男孩，也许是因为有趣，也许是因为隐约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总之，他想帮他。
*
信发出去后的第三天，越前龙雅就收到了阿宣的回信。
深棕色的信封里塞着一张同样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条，随意的折了几折放进了信封里，里面的内容短到甚至在这张半拉的纸条上都显得格外空旷。
【知道了，相信你】
和纸条一起被寄来的还有几张100面值的美金和一张16岁的身份证，摸起来并不多，薄薄的几张几乎没有分量，但在这一刻，和那张纸条一起，这些竟然变成了比千言万语还要有力的话语。
龙雅躺在破旧的床垫上，头顶昏黄的电灯经风吹过晃了两下，身边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此刻仿佛成了动听的交响曲，他伸手将那半拉纸条高举过头，迎着头顶左右摇摆的电灯看了又看。
真好看。
他墨绿色的瞳孔忽明忽暗，闪烁着野心勃勃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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