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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游戏开发公司老板留在这里能干嘛？用代码交流设计理念吗？
毕竟还是她开口留下来的人，顺着他看向台上的视线，她倒要看看是谁让他改了心意。
台上只有一位在不断来回走动着，且是混在模特中的新面孔，按照先前他在看秀时的情绪，断不会是那些模特，所以留下他的只能是那位新面孔了。
沈韵若有所思的看着台上那位视线只缠绕在模特身上展出服的周菀片刻，才道：“陆总我得先去那边一小会儿，还请您先自便。”
等陆时承回应后立即快步离开，往已经聚集在一块的一些品牌方走去，一边压低了声音朝耳机说：“周菀，陆二少就交给你了，他在台下。”
交代完不等周菀的回应，换上得体的笑容去跟品牌方们打招呼，反正周菀又不涉及交涉，让她招待陆时承正好。
听完耳机里传来的话，周菀似乎也感受到了台下的视线，偏头看了他一眼，又面无表情的偏回去，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想放弃手头进行到半途的问题查找，打算稍后再去招待他。
稍稍俯下身子，仔细丈量着女孩被撕裂的旗袍那腿部最大扯动幅度，边在设计稿上修改。
不断思考自己是不是错了，服装秀确实是从最大程度上在模特的身体曲线上展现服装的美，因此会格外贴合身材，一不小心，动作幅度稍大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故而被扯裂。而旗袍常用丝绸，这又是种极为容易被撕裂的布料。
今天这场秀，因着刚好是在台下被扯裂，又及时找到了配色相近的披肩，再加上女孩的救急发挥能力不错，才没有出现翻车事故，但若下一次呢，没有具备这些前期条件怎么办？
周菀一时想不出解决方案，模特们也不如往常配合，目光直勾勾的往台下看，弄得她思绪更加烦躁，不再留下模特们，周菀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直到台上仅剩她一人，身后蓦地响起低磁的男声，“怎么？没上台难过？”
声色温柔，奇妙的一点点抚平她当下的烦躁思绪。
周菀的视线从设计稿中抽离出来，这才发现身旁站着陆时承。
有些惊讶的微张小嘴，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的神色。
陆时承在台下全程看着周菀的反应，从她不断搓捻着模特身上旗袍的布料，再到她在本子上来回比划，都可从她的脸色中察觉出不愉快。
直到她挥挥手让身旁的模特纷纷下台，兀自撩起一边的长发别至耳后，敛起那对娇俏的平弯眉，手指捏着笔末梢在本子上一下下轻点着，目光只盯着手里的本子看，他才终于呆不住了。
若说她早先一手覆在耳旁似乎在听清人讲话，而后偏头看了自己一眼，自是知晓他来了，但她后续的一系列的动作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毫无存在感的人。
照他这个身份，这个相貌，断不可能受此待遇。
唯二的解释就是：周菀还气自己骗她，或者是她此刻心情真的很差。
本身就是周昊说她需要人气，所以他来了。
可她连台都没上，这会记者也已经撤离得七七八八了，还去哪里寻人气？
没上台难过？
周菀反应了几秒，才想起自己留在他脑海中的设定还是个模特，又垂下头在设计稿上添了一笔，回道：“没有。”
听着那似乎有几分憋屈的语气，陆时承没由来的语气更加温和，哄道：“实在委屈的话就换到陆家名下当模特吧。”
陆家名下的服装品牌在国内也是个知名品牌，他直推进去周菀的上台机会自然不会缺，更别提名气了，何苦在这受这份上不了台的委屈。心中又对Vow的选人标准多了几分怀疑，但凡把周菀放上台，势必比早先的那些模特更加吸人眼球。
委屈？她什么时候委屈了？
许是刚低着头回复他的语调比较闷，让他错以为了吧，可怎么突然就让她去陆家当模特了？
周菀觉得自己跟不上陆二少的思路，只好放下手头上的设计稿，“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
话题一转，问出了打他出现在秀场就滋生出来的疑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昊托我来的。给你撑场子，涨点人气。”陆时承顿了一下，还是没放弃早先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你连台都没上，不说打包票，但陆家模特的待遇肯定比这好。”
前半句周菀还被自家哥哥的行为感动到，后半句就摸不着头脑了，怎么又扯回来了？
“我哥托你来，你就来了？”周菀着重于陆时承和周昊之间的关系，她也不清楚两人关系好到什么程度，但知晓陆时承是陆二少后，总觉得利益之间的往来可能少不了。
“他欠了我一顿饭。”陆时承没有隐瞒，又补了一句，“你也欠我一顿饭。”
确实是有这么一茬，周菀正想点头，又杀了个回马枪，“那你用我联系方式招揽简思瀚这事怎么算？”
面前的人微眯着眼，带着几分算账的韵味。
可算来了，陆时承眼中陡然升起了几分亮光，一开始搭话时她的态度一度让他以为她并不在意先前的事。
周菀装起的算账架势差点垮掉，不知道他兴奋个什么劲。
这年头还有人因为要被算账而兴奋的？
陆时承瞥向她手中的本子，是刚刚走秀模特身上的旗袍设计稿，只是多了一些她添上的修改痕迹，下面的边角还压着几张同样面料的纸张，看起来她有的还并不止这张设计稿。
没记错的话，早先沈韵说过这批旗袍是由她们Vow的主席设计师设计，那她怎么会有设计稿，还能随意在上面肆意留下她自己的痕迹。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开始打破他对Vow不重视周菀这个模特的认知，倘若真的不重视，她手里怎么会有设计稿？
身旁的人架势已经逐渐垮下来，似乎已经有放弃追究这件事的念头。
以往生意上的合作，他都是尽量把补偿压到最小化，以利益最大化为主。
这是第一次，他疯狂在脑海里思考怎样最好的补偿一个人。
“喜欢画画？”
见周菀点了点头，陆时承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九洲科技’在招实习生，你是Vow的模特，想必也是在S市落脚的。你可以来当实习生，免试，我安排你跟设计组的人学习一下画画。”
实在话，周菀有些心动，又有些犹豫。
心动点在她确实喜欢“江湖宴”这款游戏，她的那个V大微博马甲里近期更新近八成是这款游戏人物的同人图，她挺想进“九洲科技”看看设计这款游戏的美工都是什么神仙太太，毕竟这是国内第一部戳中她审美点的大型古风端游。而且她也可以借机打入内部，看Vow到底适不适合和这家公司合作，出联动游戏服饰。
犹豫点在当实习生，春季服装上新秀过去，接下来就要赶夏季服装秀的设计稿了，她不可能一直呆在“九洲科技”里，就算她可以在那里画设计稿，但毕竟还是上新秀要用的稿子，也不可能做到心无旁骛的在别人公司里画。
陆时承似乎也看穿了周菀脸上的豫色，又添道：“不包吃住，也没有薪资。但实习时间你随意，来不来都无所谓。”
先前在她家看过的Q版画纸，还有那不堪入目的建筑物，虽然没有开薪资也不包吃住，但这个条件已经算是极度优越了，相当于免费的学习机会，也不可能要求她时时刻刻在公司里待着，她也是要吃饭的，算是基本顾全了她的时间安排。
“江湖宴”这款近期爆款游戏从她手机壳就可推测她应当是知晓的，这会抛出这么弹性的条件，陆时承觉得她会心动，对她这种画画功底还不足的人，能近距离观看公司的美工绘图过程，想必对她的画画会大有长进。如若她还想向游戏建模方面发展，他自然也不会阻拦。
这个后加条件完美的解决了她的犹豫点，周菀笑着回道：“行。”
笑至眼底，看起来她确实对他的提议很满意，陆时承在她这里失策几次的信心再次捡起，“刚知道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简思瀚，你就不生气？没打算质问我？”
比如说那十几分钟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他想揭开那背后的面纱。
有，在心里摁着你骂了几个来回算吗？
但现在得了补偿的实习机会，周菀自然不会说，依旧笑眯眯的奉承道：“不会，能为公司招揽到人才是我的荣幸。”
陆时承微微挑眉，明显不信她的话。
倒是挺上道，还没正式来实习就知道奉承上了。
“你不是S大学生？”
“是。”只是毕业了而已。
“服装设计1班？”
“不是。”周菀一五一十的回答。
“你是代课生？”见周菀脸色带着疑惑，又补道：“军训打靶见过你在这个班，但大计课你不在名单里。”
周菀这才想起他是如何向翡佳要自己联系方式的原委，她这个行为确实算是个代课生，点了点头，认了这个身份。
陆时承嗤笑一声，“你倒还挺闲，没有名气的小模特不想着怎么增加名气，反倒去当代课生。”
想到他还专门为了她的联系方式去给服装设计1班当助教，结果人家根本不是这个班的，虽然一样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但还是没由来的觉得窝火。
“生活所迫。”周菀一噎，目前也只有这个答案合理。
见他正用一言难尽的脸色看着自己，朝他伸手，补充道：“如果你愿意给我的实习付薪水的话......”
她说的是实话，现在Vow的营业额还处于财政赤字阶段，全靠着她和沈韵倒贴弥补空缺，能多一份来钱的地方算一份，有好过无。
陆时承在她摊开的掌心扫了眼，淡漠的回了句，“做梦。”
丢下这句话，不再理会她，径直下了舞台，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
只是在背对她的那一刻，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小弧度。
她比现象中的要可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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