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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是酷哥站在门口看着，眨着两只荧光眼，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有时候是姜旭尧站在门口看着，狭长的眼眸中染上了一丝好奇。
日升月落，光影变换。
经过初绵同学坚持不懈的练习，她学习走路的速度飞速进步着，两天以后，她已经可以脱离学步器自己一个人慢慢地走路了。
觉得自己简直是神童降世，而且丝毫没有一点自己多活了十八年本来就应该比较快的自觉的小初绵，悄咪咪地走下了楼梯，准备给姜旭尧和酷哥一个惊喜！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惊到的，却是自己。
初绵握着栏杆上的竖杠杠，慢吞吞地一步一步走下了楼。
还没有下楼，就听到了大美男冷冷的声音和酷哥不解的声音。
“尧尧，那崽崽怎么办？”
“过两天就走。”
什么……自己还是要被送走吗？
“那……”
“怎么，你还想跟她一起吗？”
初绵缩在楼梯上，握着栏杆的手不自觉地抖动着，一点点鼻酸的感觉还是涌了上来。
笨蛋初绵！
明明早就知道了的。
明明早都告诉你了，他不要你的。
他要把你送给别人的。
你要学会知足，本来你们就是陌生人。
他没有直接把你丢在草坪里面自生自灭已经够好了。
笨蛋初绵，不准哭。
“崽崽！你怎么自己下楼了。”在客厅里面走动的酷哥发现了站在楼梯上的小崽崽。
初绵眨巴着眼睛吞掉了自己眼中的水花，深吸了两口气之后，鼓起笑脸来继续向下走着：“对呀，我可以自己爬楼梯了。”
“崽崽，你看，这是尧尧给你带的礼物。”酷哥献宝似的拿出了一串光亮透明珊瑚石，在阳光下面散发着彩虹一样缤纷的光。
每一颗都被打磨地光滑圆展，“听说，只有最深的海底里的珊瑚，才是这种透明色的。”
托莫修然的福，姜旭尧也知道了这么小的宝宝特别喜欢礼物，好看的，好玩的。
所以这次出门去流乱星球，还让苏浩然去黑市上换了这么一个东西。
可是小崽崽接过去的样子，好像没那么高兴。
姜旭尧挑眉，肯定是苏浩然的审美不行，下一次还得自己亲手挑。
初绵接过酷哥递过来的珊瑚石，难道……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分！手！费！
欲哭无泪的初绵抬起头朝元帅有礼貌地道谢：“谢谢。”
好像人变小了以后，心变小了，脑子也变小了。
连不愉快的情绪都只在脑海中停留很短的时间就过去了。
被酷哥拉着玩了一会的初绵，又恢复成了元气少女。
这个时候再去看被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珊瑚石，都顺眼了许多。
又迈着小腿拿起来那串珊瑚石，阳光从落地窗上照了进来，一束阳光打在珊瑚石上的时候，原本透明的珊瑚石竟然慢慢变了颜色。
更神奇的是，当初绵把这串珊瑚石套在自己手腕的时候，它还自动缩到适合初绵手腕粗细的样子。
初绵悄悄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腰背笔直地看光脑的男人。
想到自己刚才接过礼物时候的态度是不是太高冷了点。
恶胆丛生。
小腿一蹬爬上了沙发，两步三步爬到了姜旭尧的身边，坐在了他身上。
被突然宠幸的姜旭尧一愣，不知道小崽崽想要干什么。
小崽崽对他说：“低头。”
姜旭尧听话地低下了脑袋。
“mua”地一声，小崽崽飞速地在姜旭尧脸上啄了一口。
反正以后也亲不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初绵这样想着。
可谁知，男人却以自身的行动贯彻了“亲完就跑”这四个字。
呆滞了一瞬后，看了小崽崽一眼，就上楼去了。
初绵：“……”
书房里。
“元帅，元帅，你在听吗？”对面的金教授看着元帅走神的样子，不由得疑惑。他和元帅相识这么久，还没有见过在谈事情的时候分神的元帅。
姜旭尧被金教授的声音唤回了神思，点头道：“您继续说，我在思考。”
姜旭尧一惯的冷脸糊弄住了金教授，他还以为是生物人计划事关重大，元帅在思考帝国的安危和未来。
谁知道他只是因为小崽崽一个突然的亲吻而愣神。
金教授继续道：“元帅这次拷贝回来的绝密资料，让我们更清楚地了解到对方生物人计划的研究情况。经过研究所一众研究院两天两夜的奋战，我们得出，对面的生物人研究计划还在半途中，并不会有成功的实验体存在。基因密码千变万化，而且对于绝迹已久的人类生物基因的研究，更是难上加难，因此对方的生物人计划在短期内不会取得什么进展。不过我们帝国的相关防护预案也可以据此慢慢推动展开了。”
姜旭尧坐直了身体，两只手放在书桌上，眉头皱了起来：“所以说，现在这个星际中，不可能存在完成的生物人？”
金教授推了推自己的眼睛：“对，完全不可能。而且五年之内，生物人研究成功的几率也是百分之零。”
夜晚。
姜旭尧伸手准备关掉房间里的灯时，窝在小床上的初绵开口：“可以睡觉的时候不关灯吗？我害怕。”
在暖黄色的壁灯的陪伴下，小崽崽慢慢睡着了，从小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姜旭尧还没有睡觉，他躺在大床上，思考下午和金教授通话的内容。
又把眼光投向了安静地谁在一旁的小崽崽。
她出现的实在太过巧妙。
巨石星之战后，关于自己受伤的流言四起，别的星球的内奸败露，生物人计划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最重要的是，那一天，恰好是他的生日。
这一切一切，都像是有人算好了给自己下了一个套。
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生物人计划在如今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金教授的说法和祝秋阳的检测结果无一例外不是在告诉着自己：她就是一个人。
一个乍然出现，没有办法解释来历的人。
如果换做平常。
自己会怎么做呢？
送到帝国研究所，让那群老学究解剖研究，或者送到星际博物馆，让她成为震惊星网的历史遗留物种。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她的存在。
姜旭尧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有多么清冷寡淡，除了战争以外，别无它事。
而他似乎，也对这份由小崽崽带来的热闹，产生了一丝丝眷恋的感觉。
或者，自己就这样养着她。
好像也不错。
如果她的身份暴露了，还有自己能够护着她。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旁边安静的小床上传来了一阵啼哭声。
好像是做噩梦了。
小崽崽眼睛闭着，嘴巴却哇哇地哭了起来，胳膊在身前乱晃着。
哭着哭着，嘴巴里好像还说着什么话。
姜旭尧凑过去听，只见小崽崽口中念念有词地说：“别把我扔了……别扔。”
好久都没有听到小崽崽这么撕心裂肺地哭喊了，还是她刚来那几天哭得比较多。
后面住着住着对这里越来越熟了，笑声和大喊大叫反而多了起来。
姜旭尧轻轻拍着小崽崽，顺着小崽崽说的话来哄她：“不哭……不哭，不扔……不扔。”
哭着哭着，小崽崽彻底清醒了，看到哄着自己的男人，还是止不住伤心。
男人伸手把小崽崽捞起来，抱在怀里：“为什么要哭？”
初绵低头不敢看姜旭尧的眼睛，小声说：“做噩梦了。”
“那为什么说别扔下你。”
初绵：“……”
有没有做梦初绵也不记得了，只是早上听到消息的时候一直压抑着的悲伤的情绪，悄悄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爆发了。
所以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但她又不能跟姜旭尧讲：因为原本想要死皮赖脸的跟着你，可是你死活都不肯接受我，所以难受。
或者因为想到你不想要我，要把我送给别人就伤心。
这样的话。
这样也太掉价了吧。
自己也不是非他不可，对不对！
我已经学会了一个人走路，我以后还可以学会一个人干很多事情的。
这样想着，初绵就把脸抽向了一边，哼哼唧唧地锁着，没再继续回答他的话。
难得地，宇宙级大直男的思维和初绵这个宇宙级困惑小可怜同步了。
他缓声道：“害怕我把你送走？”
初绵没有说话，只是一下子被人戳中伤心事，一下一下地抽着气，眼泪流得更加凶猛，一滴一滴地落了下去，落在了姜旭尧手上。
他掰起小崽崽哭红的脸，四目相对：“我什么时候说要送你走了。”
暖黄的壁灯下，男人长手抱着怀里的崽崽，轻轻地哄着，发出了这样一句疑惑。
“真的咩？”小初绵抬头看男人，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面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后花园外的月亮海，潮汐停止翻涌，一片静默无声。
只有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天空，就像初绵降落在这世间那日。
命运的延长线拐了个弯，又回到了那个开始约定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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