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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她身边的小灰毛抬臂看了眼手表，立即回了句，“快了快了，还有十分钟就好了。”
文凯揉了揉太久没动而酸的发僵的脖子，一双狗狗眼耷拉着，有些沮丧，“你的手还疼不疼啊？”
他将冰袋略微移了下位置，女人细白胳膊上的一大片绯红便出现在视线里，十分扎眼。
今天下午，他被大小姐差遣，按照吩咐命令去茶水间煮咖啡。
咖啡倒的有些多，男孩低头走的小心翼翼，生怕咖啡洒在地上。
离工位只有几步远时，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专心致志玩手机的姜苒。
文凯再次垂眼，低头守着手里的杯子，有些走神地想着晚上该吃点什么。
突然，保洁员阿姨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从右面冒出来，推着清洁车似乎没看见面前有人，车头不偏不倚地一下撞上他。
男孩只觉有什么东西猛的撞了自己一下，重心不稳地歪了下身子，手里咖啡不出意料地撒了出去。
只听一声轻呼，半杯咖啡正正好好泼在姜苒的小臂上，身上也溅了好些咖啡渍。
她穿了件无袖露肩裙，这半杯滚烫的液体直接浇在皮肤上，当时就红了一大片。
保洁员阿姨吓得赶紧跑来道歉，估计是看见姜苒一身的名牌，鞠躬道歉时手都在抖。
...
“你当时真没生阿姨气啊，”文凯蹲在地上把湿毛巾换了个面，甩甩灰脑袋，小声嘀咕一句，“我还以为你要骂她呢。”
“又不是故意的，我干嘛为难她，”单手打游戏的体验感实在太差，姜苒把手机往桌上一丢，看了眼蹲了快半小时的文凯，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小灰毛，“再说了，要怪也是要怪你，那么烫的咖啡，喝也烫死人了。”
男孩一听这话头又下埋了几寸，沉默一会儿，闷声道，“对不起啊，我以为不烫的。”
看着男孩委屈巴巴的蹲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她，整个人郁闷的快要长蘑菇一样，姜苒又抓了一把他的灰毛，头发软软的手感很好，“你老蹲在地上干嘛？腿不麻啊。”
“......犯错的人，不配拥有坐位。”
“不是，”姜苒气笑了，突然觉得这个憨憨有点可怜，伸出右手，“你蹲再久我的手也被烫伤了，傻大个赶紧起来。”
鉴于此时正犯了错，莫名被嫌弃的文凯敢怒不敢言，直接用自己的大掌包住女人柔若无骨的小手，“那麻烦你了。”
人这么凶，但手却这么软。
小灰毛默默的想。
*
“怎么才来啊？我等你好半天了。”
冷姗下巴抵在冰凉的酒吧吧台上，看着大步走来的姜苒，帮她拉开身边的椅子，视线落在红了一圈的小臂上，惊呼一声，“你手怎么成这样了？”
“没事，不小心烫了一下，”大小姐不在意的挥挥手，点了两杯鸡尾酒，在燥热吵闹的环境里提高些音量，“你可以啊冷姗姗，都敢来酒吧喝酒了。”
冷姗缩了下脖子，弱弱地回了一句，“我这不是提前和你报备了么。”
姜苒哼哼一声，小臂支着脑袋懒懒问了一句，“许怀和你告白了？”
小姑娘一瞪眼，不可思议地惊叹，“这你都知道？”
大小姐接过酒保端来的长岛冰茶，喝了一口，不以为然道，“还有什么事儿能让你发愁啊，想想看也就只有这件了。”
鼓了下腮帮子，小姑娘不服气，“说不定是我告白失败了呢。”
姜苒无言呵了一声，把另一杯金汤力递给她，“少喝点，待会儿喝醉了我可不管你啊。”
“你也就嘴上说说，”冷姗嘿嘿俏皮一笑并不在意，抿了口满是青柠香气的液体，感叹道，“苒苒，我觉得感情好难啊。”
“你有什么难的，别成天胡思乱想。”
姜苒将后背往椅背一靠，双手撑着桌台，看着舞池里尽情舞动的男男女女，突然也想上去跳一会儿。
想着既然来都来了，不玩一会儿也是浪费，姜苒偏头看了眼小口啄酒的冷姗，提议道，“你在这儿琢磨也没用，不如上去跳一会儿吧，一跳解千愁，回去再睡一觉，什么都忘了。”
冷姗伸脖子远远望了眼音浪最强的中心位置，看着摇头晃脑、神情迷醉的黑压压一群人，甩拨浪鼓般拼命摇头，坚定不已地拒绝了姜苒的提议。
耸耸肩，大小姐灌了口酒，低声嘱咐一句叫冷姗别乱跑，踩着高跟鞋朝舞池中央走去。
小姑娘百般无聊地坐在座位上喝酒，想着半小时前许怀临别的黯然伤神的模样，心里闷闷的，不大好受。
酒越喝越口干，手里的酒很快就见了底，小姑娘看看只剩几个冰块的玻璃杯，视线缓缓移到姜苒剩下的那杯褐色液体上。
拿过来闻了闻，又伸出粉嫩的小舌舔了一口，冷姗登时眼前一亮。
一点也不辣，还挺好喝的。
于是她抱着那杯长岛冰茶，默默喝了起来。
*
跳了十分钟，姜苒还是不放心把冷姗一个人丢在吧台喝酒，于是她嗒嗒踩着细高跟就往舞池外面走。
还没走几步，一只手突然搂着她的腰，突然一发力就将她一个踉跄直接拽了过去。
姜苒跌了几步才不至于崴脚，啪的打掉腰间的咸猪手，抬手就想扇人巴掌。
“诶是我是我！”
撞进眼前的一头灰毛让她愣了一下，撤了点力道，姜苒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你来这儿干嘛？”
双手抱头的文凯把手放下来，看了她一眼，突然放开嗓门朝她吼了一句，“你手都烫伤了还敢来喝酒？！”
“你跟踪我？”姜苒走了两步，停下来斜斜看他一眼，眼神微凉。
男孩一怔，立即解释道，“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你要来这儿，才跟来的。”
姜苒自顾自往吧台处走去，懒得理他，“你快走吧，不用你管。”
“......是我把你烫伤的，我当然要对你负责了，”文凯一把将她拉住，死活不让她回去喝酒，“我送你回家。”
“回什么家啊，”姜苒一喝酒脾气就更加暴躁，已经十分不耐烦，“冷姗还在那里呢。”
一听冷姗也在不远处，文凯立即禁了声，乖乖和姜苒来到吧台处。
吧台处最角落处坐着一个身穿奶白色毛衣、黑色短裙的小姑娘，身边是面容清冷的男人，一身黑。
姜苒文凯敢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冷姗抱着洛惟的胳膊，嘟嘟囔囔地不知在胡乱说些什么，面色微红，憨憨的模样神态应该是醉了。
姜苒看见桌上两杯喝空的杯子眉心一皱，走上前去一看，咬牙恨恨道，“死丫头怎么把我的那一杯也喝了。”
小姑娘畏畏缩缩地看了她一眼，打了个哆嗦，身子下意识往洛惟身后缩，眼眶里刷一下就包了一筐眼泪，“你凶我......”
男人低头拍了拍她的背，又面无表情地转头看着姜苒，凉声问，“你大半夜就带她来这种地方？”
姜苒一翻白眼，拿出手机给男人看微信记录，“大哥拜托你了解一下情况，到底是谁把谁带到酒吧来的啊？”
“那她为什么会来酒吧？”洛惟淡淡收回视线，看向几步外的文凯，眉心轻蹙，“他怎么在这儿？”
“你问题太多了，”姜苒上前把冷姗往自己怀里拉过来，喂她喝了几口水后，在人耳边轻声问到，“还能走路吗，回我家睡。”
小姑娘摇摇头，嘴里叨叨着“我的布朗熊”，又立即回身抱住洛惟的胳膊，一遍遍重复着“我要回家找熊熊”。
洛惟眯眼看了她一会儿，将胳膊轻轻抽出来，然后拖着她的腰和腿弯，轻而易举地就把人抱了起来。
“诶你想干嘛？”姜苒连忙拽住洛惟的袖子，一脸防备，“你就这么把她带走了？”
“不然呢，让她继续喝下去？”男人被人拽住后侧了下身，半张侧颜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喜怒难辨；他用手让小姑娘的头埋在自己胸膛上，声线压的很低，“文凯，你送她回去。”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离开嘈杂的酒吧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路上行人很少，三三两两走在街上，时不时传来几句交谈声，洛惟抱着冷姗来到车前，打开车门后将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驾驶上。
替她系好安全带、正准备直起身子时，一双软软的小手拽住他的衣角，洛惟垂眼，视线正好对上冷姗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眼眶有些发红。
“洛哥......”她打了个哈切，揉了下眼睛，懒懒唤了声他的名字。
“嗯。”顺手揉了把女孩的头发，男人弯下腰，有耐心的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有话想对你说呀。”小姑娘哼哼唧唧的，双颊泛红，一双漆黑的眼睛异常明亮，对上他的视线后先是下意识的闪躲，又再次望了回来，神情有些羞涩。
两人对视片刻，突然冷姗伸手勾住男人衣领，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的极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尽数打在对方脸上。
小姑娘深吸一口气。
“我想和你说，其实我喜.......”
“别急，”一根手指搭在她唇边，微凉，她抬头去看手指的主人，此刻他也正垂眸望向他，神情无限温柔。
她喝了点感官已有些迟钝，只朦胧感觉到一双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归拢好，伏在她耳边轻轻地低喃一句，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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