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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啊。
不仅仅是甘大姐，老萧和小高也悔着呢。
早知道这样，昨天老任媳妇那事还不如他们自己去解决，说不定这事儿也就不能发生了。
“五百三十四。”秦思快速把登记本上的报名人数给清点了下，想起自己还没写，顺手在尾端补上自己的名字，“五百三十五。”
老萧打眼一扫，“呵！小秦写的一手好字儿！还没问过你，啥文化水平？”
秦思想了想，“我没上过学，就跟我爸以前在家学。”
早些时候是秦爸亲自启的蒙，后来秦思渐渐长大，便让她拜了几个学术界的老泰斗为师，大伙儿轮流着教，直到她十四岁才出国念的大学，这也是为什么她二十岁就已经大学毕业的原因，倒不是她多聪明，纯粹就是让那几个老顽童给拔苗拔的。
不过在这个年代，她没有任何的学籍资料更别提大学毕业证书，而且红色革命主要打击的就是文化人臭老九，所以这事儿当然是怎么低调怎么来。
“看来这还是自学成才啊！好，我们阶级队伍里就是需要小秦你这样有毅力敢于突破自己的年轻人！”老萧讲起官话来也是一套一套。
秦思忍俊不禁，一个劲点头。
报名时间一直到当天下午下班才截止。
四人重新把人数一清点，已经破六百。
大六百号人，光纺织厂小学那几把破桌椅可解决不了问题，这事儿还得摊厂委头上，所以甘大姐又电话联系了纺织厂厂中学，反正考核时间正好定的是后天周日上午，不会影响学校上课。
甘大姐挂了电话，招呼亲戚和老萧他们一块儿上食堂吃饭。
顾轩朗每天下午下班后都会来接她，秦思便拒绝了，背着小挎包往厂门口走。
刚下楼，葛丹丹和一帮文工队的女青年从她身边擦过，葛丹丹特地扯着大嗓门告诉她们这次考核她准能得第一，一会儿又开始吹嘘自己身上那套新衣裳得要四十几块。
秦思对这种幼稚的吹嘘的没有半点兴趣，抱着暖水袋走得飞快。
一般来说，差不多她走到厂门口，最多几分钟顾轩朗就会出现，要是她去得晚了他就得站那儿挨冻，秦思可舍不得让他挨冻。
但邪门的是，等她到达厂门口后差不多在那儿等了一刻钟顾轩朗也没出现，秦思又扫了眼腕上的表，决定自己徒步往家走，反正只要顾轩朗来接她路上就一定能撞见。
她脚程慢，小十分钟的路程走了快一刻钟才到，赶上下班点路上人多，就没敢从空间往外拿军大衣，一路上只靠那身棉衣棉裤御寒，虽然抱着热水袋等到家的时候浑身上下也冻得好似冰棍。
“去哪了这是。”秦思一路问了好几个军嫂都说没见着顾轩朗，宿舍里也没见着人。
她正准备换身衣裳再出去问问，小陈急急忙忙跑上楼来敲门，“嫂子！嫂子你在家不！团长被首长女儿缠着了，然后他就动手了……”
“什么！”秦思一把拽开门，“人呢，现在人在哪儿？”
“上部队医院去了，那小姑奶奶一直哭非让顾团长给她道歉，顾团长那脾气您是知道的，咋可能低头嘛，这不师长让我来跟您说一声，叫您赶紧过去一趟，两个都不好惹。”
“我去能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替他道歉。”听到这话，秦思一点也不着急了。
从来到c省，顾轩朗没有对女人动过手，毕竟也不在首都，如果这首长孙女没踩他线是绝对不会挨揍的，如果踩了他的线，那么揍死活该。
皇帝不急太监急，小陈在门口跟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那您说咋办，两边都惹不了？”
“又不是我说了算。”秦思慢斯条理套上军大衣下楼，“他为什么打人？”
小陈紧随其后，“我也不知道啊，师长是这么跟我说的，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人是今儿下午刚从首都来的，而且是自己找到师部的，跟门口的警卫员好一阵墨迹呢，后来还是师长听说这事儿让警卫员去门口接的。”
秦思若有所思的点着头，青梅竹马？
部队医院离得近，几步路的功夫就能到。
师长怕他们找不到地方特地叫自己的勤务兵在门口等他们。
秦思一问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顾轩朗打人，这完全是传话传的，那姑娘死乞白赖非要缠着顾轩朗，可不就被他给甩开了，结果被脚底下给滑了一下，吧唧摔了。
“那首长孙女是专门奔着顾轩朗才来的c省吧？”师长的勤务兵红着脸不敢吭声。
“得，我明白了。”秦思哼笑一声。
病房外，师长跟顾轩朗一左一右坐木条长椅上，一个笑着的说着什么，一个板着脸闷声不吭，边上还有俩警卫员守着，病房门虚掩，里头姑娘的哭声和领导的安慰声清晰可闻。
秦思抱着军大衣过去，“顾轩朗。”
听到熟悉的声音，萧和平的脸色才缓和些许，“走回来的？”
“嗯，挺近的，别担心。”
“我不认识那女的，非说她们家去我们家拜访的时候见过我，然后就找到c省来了。”
不用秦思问自己便主动交代。
这点上秦思倒不怀疑他。
逗他归逗他，顾轩朗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我又没问你这个。”秦思趴在门缝那儿往里张望了一眼，“现在怎么说，让你跟人道歉？”
顾轩朗开始板起脸，“道什么歉，回家。”
“顾团长，领导说了，暂时您还不能离开。”俩警卫员拦住他。
“急什么，这事交给我。”秦思把他摁回椅子上，掏出家里钥匙丢给小陈，“我们那屋桌上有些水果，你用网兜装上，再从衣柜里拿罐麦乳精和饼干，快去快回。”
小陈“唉”了声，跑得飞快。
也就几分钟的样子，他抱着一网兜东西气喘吁吁回来，“给，嫂子。”
秦思接过去，从网兜里拿了个苹果丢给他做奖励，拎着网兜敲开病房门，“首长。”
首长正头疼咋把这病床上闹腾的小姑娘给哄太平哄回首都，见到她，突然觉得自己头更疼了。
俩女的，还是情敌，一个比一个有身份，撞一块儿估计能顶一个□□包，也不知道哪个缺德鬼把人叫来的。
“小秦同志，你咋来了。”
“实在不好意思师长，听说我们家顾轩朗把人弄摔了，这不我一下班就赶紧过来了。”
病床上的姑娘听说她是为顾轩朗而来，立马止住哭声，警惕的打量她，“你是谁？凭啥替顾轩朗来看我？”
秦思不疾不徐看回去，年纪挺小一姑娘，估计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在她见过的这么多姑娘里算是长得好的，眼神很纯粹，只是皮肤略微黄了点，而且这会儿哭肿了眼，横眉冷竖的看上去挺横。
其实就是一孩子。
秦思笑眯眯把网兜放桌上，“我是顾轩朗的媳妇。”
“什么！你是他媳妇？他结婚了？”那姑娘诧异不已，因为吃惊，两道英气的眉毛直挑挑往后扬起。
她看样子是不相信秦思的话，别过脸问首长，“她真的是顾团长的媳妇吗？”
本来不告诉她那是怕她受刺激又干出啥惊天动地的事儿来自己压不住，眼下秦思都找上门来了，首长也只能点头，“是他媳妇。”
听到“媳妇”两字，那姑娘哇的一声又哭起来，“他咋能有媳妇了呢！他有媳妇了我怎么办啊！”
首长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
带兵打仗他行，这哄小姑娘他是真不拿手。
“你喜欢顾轩朗？”秦思倒是气定神闲，自己找了把椅子坐到桌旁，随手从网兜里拿了个橘子来剥。
首长见状，索性把两人丢病房里自己出去了。
顾轩朗媳妇是个能耐人，这点他心里有数。
“嗯。”
“你为什么喜欢顾轩朗？”
“顾轩朗是大英雄！我爷爷说他是战斗英雄！他长得也好，个子高人整洁，不像有些军人不讲卫生，而且还是首都军校的高材生，家境还好……”
秦思听得直乐。
反正不管对方是不是钟情顾轩朗，只要夸顾轩朗她就高兴。
等那姑娘掰着手指头把顾轩朗的好数全乎，她才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她，“那你说这么出色的男人他有可能二十七岁了还是找不到媳妇还没人看上他吗？如果这么出色却没媳妇是不是说明他本身有问题？”
“好像也是这个理儿。”
在这个年代，别说二十七岁，就是二十岁的男青年没结果那就是个异类。
那姑娘朝秦思伸出右手，“我叫任菲，你的情敌。”
“秦思，你心上人的心上人。”任菲差点没让橘子给噎死，“你就不怕我叫我爷爷把你抓起来吗？”
“我又没做坏事，你为什么要叫你爷爷把我抓起来，我又为什么要害怕？”秦思好笑的收回手，心想想：这可真是个孩子。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几岁就能洗衣裳做饭带娃，很多十五六岁都当了娘，这任菲也就首都才能培养得出来。
“好像也是，你很喜欢说实话。”任菲很欣赏她，趴在床沿十分专注的跟她说话。“我有时候也爱撒谎。”
“你都说了什么？”
“这个可真不少，我得好好想想。”
秦思故作思考状，任菲就真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从脸蛋到脖子再到手，“你长得好白啊！你是我见过最白的人，我妈说姑娘长得白才好看，可我擦了好多进口面霜都没用。”
“这个我有独家秘方。”
“真的！”
“嗯。”秦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任菲看向她的目光里顿时又多了崇拜，她掀开被子跳下床坐到秦思对面，“秦思同志请你把我变白吧。”
“你都是我情敌了我还帮你变白，我这不是等着你来跟我抢对象嘛不帮不帮。”
“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变白是我的愿望啊，只要你能帮我变白我保证不跟你抢顾团长。”
事实上刚才听说顾轩朗已经有对象，任菲就没那么喜欢他了，主要是再喜欢也不能跟人抢不是，家里可没教育她这么干过。
秦思露出得逞的笑，“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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