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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不过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了，但凡参加考核的都不允许接触考卷，咱厂委和工会可就你一人，等会儿下班你就能回家休息。”
说到这事，甘大姐又愁上了，“你说你这考卷吧，它要是落咱们厂委的人手里还成，万一是工会的人批的你那可咋整，那些个瘪犊子玩意儿，对的也能给你整成错的。”她絮絮叨叨的，把能预料到的各种不好的情况都先揣测了一遍。
结果事情还真是让甘大姐给说中了，的确出问题了，而且比她所预料的情况要更复杂些。
下班的时候，秦思刚走到纺织厂门口，甘大姐的小闺女就追出来了，“秦思姐，我妈说你的考卷跟葛丹丹那考卷答案一样嘞！这会儿办公室里都在议论这事。”
秦思才刚出门，眼睛瞪老大，“怎么可能！”虽然是照着答案背的没错，可是真正做题的时候她刻意用一些同义词同义句做了替换，包括后头大题里的英语法语，只有另外几种她不擅长的语言才是照搬，怎么可能跟葛丹丹考得一模一样。
而且就葛丹丹，真不是她看不起人，就眼下国内的教育水平一十□□的年轻姑娘要想同时掌握这么多种语言可能性应该很小。
这话其实是甘大姐小闺女传错了。
甘大姐跟她小闺女说的是分数一样，俩都是满分，只可惜当时她只是在门口快速跟前去找她的小闺女交代了一句，是她会错意，以为两人的题目答得一模一样。
不过就算没有一模一样，答案外泄这事儿没跑。
秦思心里有数，付厂长指定不会把答案给其他人，这整个纺织厂里最不希望这事再生事端的就是他，而她这儿答案一直都揣兜里没给过其他人，所以肯定是某个接触过答案的人把答案给了葛丹丹。
付厂长听说这事，气得差点没把桌子掀了，亲自去了趟厂委办公室把两人的考卷拿走，一番对比过后更是火冒三丈。
顾团长特地为他的媳妇出的题，人自己都没敢默全乎，反倒是让那姓葛的小娘们儿给照搬了，这事要是让顾团长知道，他怕是要倒大霉！
付厂长带着考卷直接去了秘书办，进门就是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年轻的男秘书满不在乎，“大伯你也真是，不就是个考核嘛，答案能给那姓秦的为啥就不能给小葛？多招个一个两个怕啥，咱这么大一厂还怕多给这十几块钱工资吗？”
“你他娘真是昏了头了！现在是多招的问题吗！”付厂长一大耳刮子抽过去，直接把人抽翻在椅子上，“你知不知道这考题谁出的，要是让上头知道，咱俩都得滚蛋！”
这要不是他亲妹的儿子，他真恨不得就把这不争气的东西给抽死得了，才刚上班没俩月就给他捅出这么大一篓子。
男秘书没顾得上被抽肿的脸，倒让他这一通低吼给吓傻，“谁，谁啊，到底咋回事啊！”
“蠢死你得了！”付厂长就近拿起秘书办的电话往军区挂。
顾团长那儿他不敢去说，只能先跟小陈通个气，小陈跟顾团长多年熟悉顾团长脾气，说不定还能给他出个合适的主意，就算真出不了主意，让他帮着在顾团长跟前说几句好话也成。
相较他这边的心急如焚，小陈那儿实在是过分镇定，付厂长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小陈这会的样子。
“你急个啥，这事儿我们团长早料到了，有人想往上爬就会有人使手段，好歹也是个上千人的大厂，不出事那才不正常，俩第一就俩第一，正好还能堵下别人的嘴，不然估计得说嫂子作弊，回头投票这事上你给努努力，把那女的刷下去就成。”
“不能够，不是我拍马屁，就咱嫂子，我们厂外事科的人都说了，人是正经懂外语的，压根就没照着默，人自己写的。”虽然这话有点夸张，但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
第二天，中午下班前，她又回了趟办公室。
甘大姐他们还在议论她跟葛丹丹同分数的事，也因为这事，放榜时间都推迟了，各个都等着看结果。
说白了秦思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他们知道，但对葛丹丹可是一清二楚，虽然这姑娘唱歌跳舞在行，可文化水平实在有限，也就是个小学。
而最诡异的是，她的考题答案跟标准答案一模一样！
付厂长坚定不移的沿着小陈给他制定好的路线走，用葛丹丹转移大伙儿对秦思的注意力。
既然上面不愿意他的女人太招摇，他这儿当然得配合着。
所以下午时候成绩一出来，秦思和葛丹丹都榜上有名，而且葛丹丹的名字还排在宋恩礼前面。
一时间，纺织厂门口保卫室外的告示栏旁炸了锅。
多少看榜的人呐，本厂的外厂的路过的……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有人特地在墙上挖了洞。
都不用投票，光唾沫星子就要把葛丹丹淹死了。
“窝囊废就是窝囊废！”葛丹丹狠狠跺脚，气急败坏找去秘书办。
她一直就看不上新来那秘书，仗着自己是付厂长的侄子天天吹牛逼，其实家里条件也就那样，每次见到她就跟狗崽子似的，如果不是这次他拿着答案来找她，她才不会白白便宜他！
一想到那张胡子拉碴的嘴贴到她嘴上，伴着恶臭的唾沫流到她嘴里她这胃里就阵阵犯恶心。
早知道事情会搞成这样，还她娘不如直接去找付厂长呢！
付厂长虽然老了点，可人毕竟是实权在握。
葛丹丹在秘书办门口停下脚步，转道拐去付厂长办公室。
对，就去找付厂长！
付厂长可是一直很赏识她的！
厂委里，除了甘大姐他们仨和主任，其余每个人都在替秦思抱不平，这眼瞧着就要组织投票，到时候怕是不用别人再做点啥直接就能给刷下来，别看那些人义愤填膺的叫嚷着不公，可真当投票的时候准保选葛丹丹没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姑娘后边有人，谁愿意吃饱了撑的去得罪她。
反正甭管谁坐这厂委干事的椅子，跟他们都没啥实质性的关系，一个两个的甭看没读过多少书，骨子里都精着呢。
就连胖厨子都跑到厂委来找秦思，“大妹子，真不是我不帮你，他们可是都说了，宁可一顿少吃点也总比没了饭碗的好！”
走廊上人来人往，他把声儿压得特别低。
秦思抱着热水袋靠墙上，又觉得后背凉得慌，把身子绷得笔直，“没事儿，你已经尽力了，还是得谢谢你。”
“那你给我的东西……”
“你拿着吧，说不定下回还有事儿找你帮忙。”
当时为了叫胖厨子帮她忙，宋恩礼从空间拿了些鸡蛋给他，要不然胖厨子也不能使这么大劲儿。
胖厨子一高兴，小眼睛挤成一道缝，“到底是文化人儿就是会做人，大妹子你放心，以后只要你有啥事儿找我帮忙尽管开口。”
“谢了。”
“小秦……”甘大姐从办公室里探出半个身子朝她挤眉弄眼。
一看便知对叫秦思撮合她小闺女和胖厨子的事儿还没死心。
秦思只当自己没看懂，打发了胖厨子离开，抱着热水袋进去。
苗大姐有些不太高兴，拉着脸把线团绕得飞快，“小秦啊，你看人都来了，你干啥不顺便问问？”
“甘大姐，等你把老许家那事儿处理好了，我保证帮你问，不然老许那媳妇怪难缠的，万一给你搅黄了那可就真没戏了。”郑瑞瑞那事多多少少就有因为没跟付杰断干净，又跟小张好上的原因在。
万一再整出什么事儿咋整？
人心可是隔着肚皮呐！
甘大姐尴尬的笑笑，“你说的也是。”
自打老许媳妇在这儿吃了瘪，出去可没少编排她们家闺女，啥非要缠着小许要嫁给他，倒贴买东西也要哄小许高兴……
一会儿一个样。
可把她气得够呛。
不用别人提醒她都也知道，她们家小闺女的名声是崩了。
趁着晚饭时大伙儿都在，满面春风的付厂长亲自带着工会和厂委的干事拿着投票箱去了趟食堂。
秦思本来回家的也只得作罢，让晚上值班的保卫跟来接她的顾轩朗说一声，就说她在食堂参加投票，晚上不回去了……
下午下班前，主任那儿来了通知，晚饭全厂职工在厂食堂集合，展开投票。
秦思一向不在食堂吃晚饭，为了这事也只能让晚上值班的保卫待会儿跟来接她的顾轩朗说一声。
食堂里熙熙攘攘全是人，甭管门口的保卫还是后厨的厨子，都端正的坐那儿听付厂长在上头慷慨激昂的发表演说，掌声如雷。
“同志们啊！这是一个属于咱们工人阶级无产阶级的崭新时代啊……”秦思头疼扶额。
从建国前的苦难一直到展望未来，这要是顺着讲下去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刚准备意识进空间找点吃的，就见前排的葛丹丹高高举起手，“厂长，我要检讨！”
一时间四下寂静无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葛丹丹身上。
“葛丹丹同志，你为啥要检讨啊？”付厂长示意她站起来。
“昨天的考核我作弊了，这个成绩来得不光彩，我不要，我主动退出，并请求组织处理我，是我太着急为大家服务了。”葛丹丹擎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这是我在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捡的，当时没细看就给揣兜里了，后来看到考题才想起来这题目我见过，一时糊涂就犯了错误。”
“厂长！我觉得不应该处理葛丹丹同志，她勇于承认错误，是知错能改的是个好同志！而且她进厂委是为了更好为大家服务！”
“对！我觉得不但不能批评葛丹丹同志，咱们还应该表扬她！试问在座各位谁见到答案会不抄？是，葛丹丹同志也抄了，可是就在马上要胜出的时候她选择放弃选择坦白，勇气可嘉精神崇高啊各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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