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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锋看着眼前的人，咽了咽口水：“这事……纪检部不知道的吗？”
骆一：“我不知道。”
袁锋：……也就是说跟纪检部没关系？
“你不是要干什么吧？”顶着威压袁锋还是问了：“这件事校领导那边也已经处分过了，你还想怎么样？”说着说着，语气里甚至带着些气愤。
“没有，只是我想知道。”
“噢……”袁锋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可你不去问予姐吗？毕竟你们比较……熟。”
“你觉得她会说吗？”
“不……不会。”袁锋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真的蠢：“啊，但是予姐说过不准再提了啊。你又不是她什么人，我也不能说吧……”
“你不说也行。”
“我没记错的话纪检部那边还有几次你的违反校规没有处理，我觉得你的妈妈应该也会很想知道一下自己的儿子在学校的近况的。”
袁锋：艹！说好的铁面无私的纪检部长呢！
袁锋只能投降：“行行行，骆部长您牛批，我说还不行嘛……”
高一的时候，大家都刚刚升上高中，彼此都还没有熟悉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杨辉是他们的班主任。沈予那个时候也不是什么校霸，坐在乌泱泱的一大群学生之中，看起来就是很安静的不喜欢跟人交往的一个女孩子。
这个看起来有点冷漠和文文静静的女生之后做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然后就成了大家口口相传的校霸。
起因是军训的某一个晚上，大家都在教室里看电影。有一个女生悄悄地从书包里拿出另一个小手包，她紧张地把小手包藏进自己宽大的校服袖子里，轻手轻脚的，尽量不去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跑出教室，朝洗手间跑过去。
班里有一个男生，喜欢她，看她溜出去了，就叫上了两三个兄弟一起尾随着那个女生去了女厕所。等到那个女生从洗手间里出来，男生因为很好奇那个包里到底是什么，就上去抢了打开来看。
一打开，发现里面是几片卫生巾。
几个男生里最皮的那个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一下将手中的东西扔的老远，那个小布包连带着里面的卫生巾全部落进了女厕所门口洗拖把的那个水池里，和洗拖把的浑浊污水混杂在一起。
女生当下就立刻哭了。
喜欢她的那个男生有点不知所措，先骂了自己的朋友一顿，正准备安慰安慰那个女生跟她道个歉，却发现走廊的那边，杨辉发现几个人不在班上过来厕所找人了。
老师找过来了，那个女生大概是个乖乖女吧，杨辉问什么她就答了什么，几个男生还有点慌神，特别害怕老师让他们写检查什么的。
结果杨辉当时站在那个昏黄的灯下面，转头就跟那几个男生说：“以后这么脏的东西你们就不要碰了，坏了运气。知不知道脏啊。”
然后又回过头去训斥那个还在抽抽嗒嗒哭着的女生：“行了你，有完没完，不就掉进脏水里了吗？这么脏的东西就应该呆在脏水里。你们女孩子，天生就是脏的，啥都干不了体弱多病的还每个月流血，脏死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个最皮的男生都被这番言论给惊住了，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沈予就从洗手间里面走了出来。
她一脸的不愉快，口气非常冷淡：“你说谁脏？”
“我说你们这些女孩子啊，生下来，就脏。”
杨辉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就被迎面射来的高压水柱给喷了满嘴的水，嘴巴在高压的水柱喷射之下根本就没办法闭合，只能一直让水不断冲刷着喉咙。
沈予手里拿着阿姨打扫卫生用的高压水枪，在那头笑了起来，那笑里慢慢是危险和嘲讽：“脏？有你嘴脏？”
她一步步走近杨辉，水枪打在杨辉脸上和嘴里的力度随着她的走近越来越强，水飞溅甚至溅湿了沈予的头发和短袖。
那水打的脸生疼，杨辉在水柱的压力下挣扎的想说什么，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声音。
沈予一脚踹到他的膝盖上，杨辉只是晃了一下。
她像是很不满意似的“啧”了一声，下一脚用了更大的力气，硬生生把杨辉的一只脚直接踩跪在地面上，然后又去踩另外一只。直到对方满脸是水，无法发出声音的跪倒在自己面前，她才露出一个笑容，把水枪移了位置，从头顶直接往下喷射，杨辉躯体的每一个部分都被水枪的高压打的疼痛不已。
杨辉嘴里骂骂咧咧：“你居然敢打老师！你！我现在就要开除你！”
可惜眼前的人根本不为所动，只是用那把水枪一个劲儿折磨着他：“呵，你还是先把你自己浑身的烂臭洗干净再说吧。”
旁边的几个人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场面，也没有人跑去叫老师。大家都不是服从权威的小孩子了，早就有了分辨是非的能力，就连那个最皮的孩子也只不过是逗弄女生的一时夸张的反应，他也知道，自己那样做，是错的。
可就是有人，一辈子都学不会这个道理。
直到巡逻的老师跑过来制止了这件事，沈予才终于放下手中的高压水枪。
跪在地上的杨辉松了一口气，看见巡逻的同事像是找到了什么靠山，眼里刚燃起希望的小火苗就被沈予在背上踹了一脚，整个人一下子迎面趴在了地板上，头跟瓷砖地板的撞击发出巨大的声响，一点点红色的液体随着撞击力度最大的地方渗了出来。
“不好意思，脚滑了。”沈予却只是冷漠地这样说。
“因为几个学生都力保沈予，再加上那个人的行为确实很过分，所以最后也只是给了一个警告处分。”袁锋说的口干舌燥，故事太长，予姐又太热血：“那个喜欢女生的男的就是李商，其实你要让他跟你说他会更清楚和有感情一点的。”
“那个很皮的男生当时军训打赢了好多人，是年级了普遍承认的一哥了。”袁锋瞄了瞄对方，赶紧改口：“当然除了你之外。”
“他觉得予姐很有正义感，然后一个女的又很能打，就说要跟予姐打一场，如果输了的话就认予姐当老大。予姐说打可以，不过要点到即止。后面就借了路社长的训练室，两个人打了一场，予姐就成了整个高一年级的老大了。后来别的年级也有人约予姐打架的，都借了路社长的地方，一个一个打趴下了。然后你知道，又有打老师的名头，慢慢就变成校霸了。”
“那个……骆部长？”眼前的人听完整个故事也好像没什么反应的样子，袁锋试探地又问了一句：“我，我说完了，可以走了吧？”
骆一深呼吸一口气：“走吧。”
袁锋赶紧跑走了，一边溜还一边回头去看骆一。他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的拳头越握越紧。
李商看他终于回来了，赶紧迎上去：“喂，骆一找你干嘛啊？”
“他，问予姐之前跟杨辉打架的事情。”
“艹！”李商一下子喊开了：“他有病啊！他问这个干什么啊！他是不是想找予姐麻烦啊！不行我要去找他去！妈的杨辉这个人渣！”
“诶，别，你你你等等……”袁锋赶紧拦住他：“我觉得不像。”
他想起刚刚说起那件事的时候，对面的人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心疼和愤怒，很肯定，骆一一定是对他们予姐有意思吧。
“等什么等啊！予姐当时那么正义！怎么能让她因为这件事再……”
“他，”袁锋再三犹豫，还是说了：“应该是真心喜欢予姐。”
李商：“啊？？？你有病吧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啊？”
袁锋看对方一脸二傻子相：“跟你解释不清楚，你先冷静，再说啊。”
骆一站在原地站了很久，突然伸出握了很久的拳头一拳打在墙壁的瓷砖上。擦破了一点皮，可他却感觉不到疼。
长大之后，家庭幸福学业一帆风顺的他很久都没有感受过无能为力的感觉，可是这一刻，那些话从旁人的嘴里说出来，居然会让他那么愤怒，那么无力，那么……挫败。他一直觉得她没变，谁知道，她还是变了。那个被保护的小女孩，失去了所有的保护伞，一个人成长的刚强起来。
她有了自保的能力，有了捍卫自己的正义的能力，学会一个人坚强和独立。
可脑海里那个连搬个红砖头都嘟嘟囔囔说重的小女孩，却还一直深深地烙印在骆一的记忆里。
而她变得坚强的生命里，自己全都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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