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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累死我了。”靳心瑜放下东西。
“怎么还带了个脸盆？我家好像没有这样的脸盆吧？”程之宁疑惑道。
“还说呢，我这不是出门才想起有个脸盆你洗脸方便一些嘛！在路边小店买了一个。”靳心瑜忿忿道,“她店里只有红色和绿色的！拿着这个真是太不符合我高贵的气质了,一路过来我的形象都被毁了！”
祁暖和程之宁皆是忍俊不禁。
“你们还笑？还有没有爱了？”靳心瑜把手伸进祁暖的脖子里揉,“祁小暖,让你笑我……”
祁暖闪躲着:“别弄……”
靳心瑜并不放过她:“看你还笑不笑了……”
“好了好了,心瑜。”程之宁适时地喊停，“多亏你考虑这么周到,辛苦了。”
靳心瑜哼了一声,这才放开祁暖，坐在了程之宁的床边:“知道就赶快好起来。今天感觉怎么样啊？”
“挺好的，没什么感觉了。”
“那就好,吃早餐了没？”靳心瑜话音未落，自己便反应了过来，“对哦，你不能吃。也不知道得禁食到什么时候。”
“医生说明天晚上就可以了。”祁暖回道。
“哦,那就好。”
“带了牙刷毛巾吗？”程之宁问她。
“带了带了。”靳心瑜在带来的包里翻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毛巾牙刷牙膏漱口杯。“看,带的可全了，不知道哪条毛巾是你的,我就把两条都带来了。”
程之宁说道:“都是我的。小熠的被我收起来了。”她边说边起身道:“那我去洗漱……”
“诶诶诶，乱动什么啊你！”靳心瑜连忙止住她，“不知道自己病着呢？”
“去洗漱而已,又不是干什么。没问题的,我有分寸,你们不用那么紧张……”看着皱着眉头的二人，程之宁笑着安慰道。
“合着我们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是吧？”靳心瑜凉凉道，“你有分寸就不至于喝到胃出血住院了。”
程之宁:“……”
祁暖索性拿起花脸盆:“我去装水过来。”
“接热水。”靳心瑜叮嘱道。
“我知道。”
祁暖拿着盆出了病房，回来的时候靳心瑜正在给程之宁挤牙膏，床头放着个不知从哪找来的有些破旧的小塑料盆。
“要我帮你刷吗？”靳心瑜道。
程之宁接过牙刷，笑了笑:“没到那个地步。”
靳心瑜装了一杯水递给她漱口，在她要吐漱口水的时候把盆递到她嘴边。偶然瞥见祁暖的神情，一脸委屈活像是被抢她抢走了什么似的，不由一阵无语，这也能醋？这小鬼占有欲是不是也太强了点？真是的，有本事去和阿宁表白啊！小怂货！
此时的她自然不知道祁暖早已对程之宁表明了心意。
等程之宁刷完牙，祁暖立刻上前把拧干还冒着热气的毛巾递给她让她擦脸。
“谢谢。”程之宁接过，打趣道:“这一病我感觉自己像个皇帝似的，刷牙洗脸都有人伺候，待遇真好。”
“得了吧，我平时对你不好？”靳心瑜斜睨她一眼。心道某人可是巴不得天天这样伺候你，只要你愿意。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多时，苏婧带着程之宁的电脑来了。
靳心瑜一看便明白了，黑着脸对程之宁说:“不是吧，这样了都不能休息几天啊？程之宁，你是分分钟几百万上下，公司几天没你就会倒闭了是吗？”
祁暖皱着眉，也是一脸不赞同。
“不是，我就是无聊，反正也是闲着，顺便处理一下事情。”程之宁说道。
“无聊个鬼，无聊刷刷手机不行吗？非得把自己埋进工作里费脑细胞？你就是工作狂。”靳心瑜没好气地白她。
程之宁也不反驳，只好脾气地笑笑，转头对苏婧道:“小苏，谢谢，昨晚多亏有你。”
“没没没，程总，您别说这话。”苏婧有些沮丧，“亏您还特地带我去，结果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几乎都是您自己在喝。”
“不怪你。”程之宁淡笑着说，“那种场合没办法，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
苏婧叹了口气，低声说:“那，程总，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公司了。”
“好，麻烦你了。”
程之宁拿过笔记本放在腿上，刚把屏幕打开，就被人从旁边合上了。
“小暖，怎么了？”程之宁问道。
“至少，先把这瓶点滴打完。”祁暖闷闷道。她对程之宁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执意要工作的行为生气又心疼，可又沮丧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心里便像是堵着似的。
程之宁也没再坚持，顺了她的意。祁暖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
“吊完这瓶我去和医生说把你转单人病房去。”靳心瑜看了看周围，对她说道。
“嗯。”程之宁点点头。单人病房的确要方便些。
祁暖拿起手机，看完部门群消息，表情顿时就跟泄了气似的，蔫头耷脑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靳心瑜问道。
程之宁也向她投去疑惑的眼神。
祁暖闷闷道:“要去南江拍素材，还要在那儿住一晚。”老师带她和部门里另一个同事去，这是上周就决定好的，她心系程之宁，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靳心瑜:“什么时候去啊？”
“明天上午。”
“明天不是周日吗？”
“嗯。明天去，后天回来。”祁暖神色恹恹，显然不太想去。
“去就去呗，能去玩还不好，干嘛这么不开心。”靳心瑜明知故问。
“我后天才能回来……”祁暖看了一眼程之宁，接着说道:“程之宁就拜托你照顾了。”
“你这话说的，合着阿宁是你一个人的？”靳心瑜顿了顿，“……的朋友？不用你说我也会把她照顾得妥妥的！”
“其实用不着麻烦，有护工的。”程之宁出声道，“心瑜，你有空来陪我说说话就行。”
“喂喂，程之宁，什么意思啊？就要祁暖照顾你，我照顾你就是麻烦我？”靳心瑜瞪她。
程之宁忙赔笑道:“不是……小暖其实也不用一直在医院陪我。你们去忙自己的，有空的时候过来就行。”
“那你晚上能留下来陪她吗？”祁暖问靳心瑜。
靳心瑜:“能啊！我闺女有他爸带着呢！”
“真不用……”程之宁声音弱弱的。
祁暖:“那好，你明晚陪她一晚，我后天就回来了，往后几天我会和公司请假。”
“小暖，不用请……”程之宁犹自挣扎着。
靳心瑜:“你也不用赶，反正我这段时间都挺闲的，保证把阿宁照顾得白白胖胖的。”
听到“白白胖胖”时，祁暖笑了笑。
程之宁:“……”果然，又被屏蔽了。
挂完水，程之宁便被转移到了单人病房，单人病房有独立的卫生间，方便了许多。
傍晚的时候，祁暖回了一趟家，带了点自己的衣物用品。
晚上，程之宁见祁暖洗了澡一身清清爽爽，自己昨晚又喝又吐的，顿时觉得身上好脏，便也想去洗个澡。
祁暖却无论如何不同意:“医生说没事不能下床的。”
“我没有去别的地方，只是洗个澡，不会有问题的。”程之宁努力争取着。毕竟昨晚一身酒气就没洗澡，今天再不洗她觉得自己可能要臭了。
“……不然，我帮你？”祁暖犹豫着道。见程之宁睁大眼睛一脸惊恐，她忙解释说:“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帮你擦擦手脚……”解释得自己面红耳赤，仿佛欲盖弥彰。
见程之宁还在迟疑，祁暖只好道:“那要不我帮你装水过来，你自己擦擦？”
程之宁暗暗松了一口气:“好，那麻烦你了。”
洗手间里水声哗哗，过了一会儿祁暖从里面出来，手中却只有一条白色毛巾。
程之宁正疑惑，祁暖已经把毛巾递给了她:“先洗个脸。”
程之宁心里一软，眼角弯了弯:“好。”
洗了脸，祁暖装来一盆热水端到床前，盆里一条蓝色毛巾，拧干递给了程之宁。
程之宁开始擦洗身子，擦脖颈手臂的时候还好，往下却有些犯了难。
本来同是女生程之宁是没那么多顾虑的，可知道了祁暖的心思，再在她面前那样……就太不合适了。
“怎么了吗？”祁暖见她停住，疑惑道。
“没什么……”程之宁又不好直接对祁暖说让她回避一下，只能在被子里用毛巾伸进衣服擦着身前。
祁暖只看了几秒便明白了，她自觉地转过了身:“要洗毛巾的时候叫我一声。”
程之宁有些感谢祁暖的善解人意，至少她不会那么尴尬了。
“小暖。”
听见程之宁叫她，祁暖转过身，接过她手里已经冷了的毛巾，洗干净后再次递给她，便又转过身去。
不经意间却瞥见窗户上映出了自己的影子，当然，还有她身后的程之宁。程之宁在擦背后，擦得似乎有些艰难。
祁暖别开目光，低着头说道:“如果有擦不到的地方我帮你。”
“不用……”
病号服长袖长裤，擦上身尚可，擦下半身就有些麻烦了。所幸她比较瘦，加上病号服宽大，可以把裤腿直接卷到大腿根。
最后剩下那个不可说的地方，程之宁看了一眼祁暖，见对方乖乖地背对着她，才红着脸在被窝里迅速地擦了擦。
至于祁暖有没看见这一幕，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程之宁，你干嘛自己洗啊？”祁暖听见水声，连忙转身，便见程之宁极力弯着腰就着脸盆里的水。
“没事，我已经擦完了，最后洗一下毛巾就好。”程之宁抬头朝她笑笑，大概是这个姿势让血液都集中在头部了，她的脸色红润异常。
祁暖只好把水盆端起，让她洗得不用这么艰难。
“好了，快放下吧。”程之宁拧干了毛巾道。
祁暖直接把水端进洗手间倒了，出来见程之宁手上还拿着毛巾不知道该放哪里，便朝她伸出手:“给我吧，我挂起来。”
程之宁只好把毛巾给她。
过了一会儿，祁暖才从洗手间出来，脸不知怎么有些红。见程之宁拿着电脑又在工作了，她皱眉道:“程之宁，早点休息吧。”
“嗯，处理完这个。”程之宁目光专注地落在电脑屏幕上。
“已经快要十点了。”
“好，你困的话先休息。”
……
半小时后，程之宁合上了电脑，这才发现祁暖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她，一脸苦大仇深。
程之宁不知怎么就有些心虚，干咳一声道:“处理完了，可以睡了，你困了吧？”
“就不该有笔记本电脑这种东西……”祁暖嘀咕道。
程之宁:“什么？”
“没什么，睡觉吧。”
第二天，靳心瑜带着女儿来了，赵文煦也来看望程之宁。
“非说要来看你。”靳心瑜看向奔到程之宁床前的女儿，叮嘱道，“宝贝慢点，不能碰到姨姨喔。”
“嗯嗯。”只比床高出半个脑袋的赵祺琛扒在床边皱着小眉头看向程之宁，“姨姨，疼不疼？”
“不疼。”程之宁摸摸她的小脑袋。
“妈妈说，姨姨肚子里出了好多血，我给姨姨吹吹。”小家伙踮着脚尖，鼓起嘴巴，往程之宁的肚子吹气。
“好了好了，谢谢琛琛，姨姨不疼了。”孩子太可爱了，程之宁忍不住轻揉她鼓鼓的小脸。
一向讨厌自己妈妈老是爱□□她脸的行为的赵祺琛，竟然一反常态地朝程之宁笑得像颗小糖豆。
靳心瑜:没爱了:)
祁暖:没爱了:)
赵文煦还有事，坐了一会儿便先走了。
靳心瑜:“祁暖，几点的车啊？”
“十点二十。”
“那不是差不多该出发了？”靳心瑜看了看时间，“这里到北站得半小时，还得安检什么的。万一堵车可来不及。”
祁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闷闷地点头:“就走。”
磨磨蹭蹭地收拾着行李，不过总归就那么点东西一会儿功夫就整理好了。
祁暖:“那……我走了。”
靳心瑜:“快走吧快走吧，等会儿赶不上车了。”
程之宁:“注意安全。”
“胃镜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祁暖又说道。
靳心瑜:“放心吧，忘不了。”
程之宁:“好好工作，不用担心我。”
祁暖:“我明天就回来了。”
靳心瑜“啧”了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履兀咳チ教於?眩?植皇侨チ侥辏?玫米耪庋?酪啦簧崧穑俊毙南胨淙恢?滥愫桶⒛?幌蚯钻牵?赡闳范?阏庋?娴牟换崛盟?闯鍪裁绰穑堪⒛?暇褂辛蛋??榱耍??琅??部梢韵不杜??摹
程之宁也笑了:“好了小暖，快去吧。琛琛，和姐姐拜拜。”
赵祺琛美滋滋地依偎在程之宁身旁，朝祁暖道:“姐姐拜拜。”
祁暖:“……”不开心。
“?悖?伤闶亲吡耍?ツミ筮蟮摹！苯?蔫ぬ镜馈
祁暖一走，程之宁便打开了电脑，不顾手上还插着针头，开始处理邮件，靳心瑜说她也不管用。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程之宁宽慰了一句。
“程之宁，我懒得管你了！”靳心瑜气道。
“妈妈，别骂姨姨！”赵祺琛奔到靳心瑜跟前扯她的衣摆。
“你姨姨太不听话了！宝贝不要学她。”靳心瑜搂住女儿，睨着程之宁说道。
程之宁朝她讨饶地笑笑，却没停下敲键盘的动作。
“姨姨才不是！”赵祺琛挣脱靳心瑜的怀抱，再次回到了程之宁的身边看她处理邮件，表情看着还挺认真。
“琛琛看得懂吗？”程之宁笑问道。
赵祺琛朝她露齿一笑，换来了程之宁的温柔轻抚。
下午去做了胃镜，医生初步判断只是溃疡，没有发生癌变。不过为确保万无一失，还是做了病理检查，结果一周后出来。
“谢天谢地……”显然医生的话让靳心瑜吃了一颗定心丸。比起让人闻之色变的“癌”，溃疡显然容易接受多了。
程之宁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要以为溃疡就是小事，如果不注意，再长期饮酒，还是会有癌变的可能。”医生严肃地说。
“听到没有阿宁，这次是不幸中的万幸，以后可不能再那样喝了。”靳心瑜道。
“嗯，我明白。”程之宁点了点头，“刘医生，谢谢您。”
“应该的。”刘医生没什么表情，“好好休息。”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靳心瑜拿出手机道:“给祁暖回个消息，她问好几遍了。”
身在南江的祁暖整个下午都处于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这会儿看到消息，心里压着的大石头总算暂时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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