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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习俗,新婚的男女需要给父母敬茶。
但大靖尊卑有别,若是成华公主早早到场,只会喧宾夺主。
故而公主将到场时间微微向后挪了一下,这会儿去刚刚好。
陆绶垂眸看着趴在软榻上的公主,她枕着自己的玉白的小臂,乌黑的头发又软又长,披散在手臂边,像墨氤开似的。
许是这么睡不舒服,她微微叮咛了一声,小幅地转了转身体。
这样就牵涉了她繁复的衣裙,趴在她裙角的小六瞬间就失去了小垫子,旋即睁开了惺忪的眼。
“喵呜~”
它像是被瞌睡打了头,懒懒地唤了一声。
陆绶不为所动,将它从公主身边抱开,放到了地上。
这一段时间因为公主留在青鸾殿,他也便回了陆府。
结果这小东西像是有灵一样,公主回府后就撒娇,日常都睡在了小榻上。
在小六哀怨的目光中,陆绶欠下身去:“殿下,微臣抱着你离开?”
成华正睡得迷迷糊糊,约么只辨别出了陆绶的声音,至于其中内容是什么,或许根本就没听清楚。
但她还是本能的回身,慵懒散漫地勾住了陆绶的脖子,细细的鼻音带着迷蒙:“嗯。”
“喵呜~”
成华在陆绶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紧闭着眼睛嘟囔:“小六……”
“不带它,免得它同镇南侯府的那只猫玩开心,不念着公主了。”
“哦。”
公主没再说话,她一直睡着,直到马车停在镇南侯府门口,沸腾似的笑声夹杂众宾客的中气十足的祝福一起向她涌来,她才揉着眉心,睁开了眼睛。
“殿下醒了?”
成华顺着声音抬起了头,四目相对,看见的是陆绶极尽温柔。
他竟然一直抱着她?成华腹诽道:抱有什么用?抱就能抵消他这几日的冷淡以及刚刚瞧她不起吗?
只打雷不下雨,真是个不实在的陆大人!
成华气鼓鼓剜了陆绶一眼,在陆绶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在他胸口捏了一把。
不知道是不是公主学习话本太过于扎实,以至于她这惩罚性质的动手动脚,落在陆绶身上全是不轻不重的的撩拨。
他一下警铃大作,按住公主的手:“殿、殿下,时辰到了。”
成华原本心思十分单纯,她只是想要发泄一下陆大人的不解风情,怎料陆绶这突然点染红色的耳尖,迅速激发了她。
她看了陆绶半天,后知后觉摸了摸自己的左手。
这手感……陆大人的胸\/膛似乎比之前还要……
成华觉得她的清白因为陆大人而染上了颜色。
“时辰到了怎样?”
在陆绶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时候,她轻飘飘道:“还不是只给隔着衣服摸?”
“陆绶,但凡你让我多看看,也不至于我一天到晚惦记着。”
“我是公主,我为什么要惯着你,连汤都喝完不上?”
“什么叫我受不住……”
陆绶决定一句话也不说,这是他目前化解公主对他毫无底线撩拨的最佳办法。
果然,公主独自美丽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没了力气,她愤愤地轻轻踹了陆绶一脚:“下车!”
彼时镇南侯府已经是酒宴开席,新娘子在一众喜婆、婢女的搀扶下进了内院,外院则是吴谓这个千杯不醉的人物撑着场子。
公主驾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为公主闪开一条路。
最为前席坐着的是楚王宋珩和秦王宋珏。
成华很是自然走了过去,坐在了他们二人旁边,之后拿着自己一贯的姿态,淡淡扫了一眼周遭。
突然,她的目光轻轻一停,旋即又不声不响收了回来,看向仅次于他们三人坐席的景椿。
景椿的目光与成华对上,他很是清楚成华在问什么:荣枝怎么也来了?
说句实在话,他也很奇怪。
荣枝因为之前做过的错事,被父亲禁足在家,她一直都很不乐意。
可自上一次她偷偷离府后就突然安静下来,甚至一改往日的性子,对琼枝好了很多。
如果她这样,那也不能太拘禁着她了。
父亲一边害怕着她再入魔怔,一边却也心疼这个女儿。
旁的事上让她离远些,但妹妹的婚姻,不让她出席那未免不近人情。
成华从景椿略是尴尬的神情里猜出个七八,她有些郁闷地捏了捏眉心后,又定定看了一眼景荣枝。
眼神仿佛能将人看穿,带着毫不客气的警告。
这点不为人知的小冲突很快就被宴席揭了过去。
若是普通人家成婚,那或许真的是一场酒席,许多男男女女胡说八道。
但对于镇南侯府的宴席,那意义就截然不同起来了。
这场宴席一般会持续很长,甚至太阳垂落也会有三三两两的朝廷同僚饮酒论政。
自然,陆绶也是其中之一。
成华透过透亮的琉璃盏看了过去,在摇曳的烛火里,陆绶的身影被放得很是朦胧,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暖,让她移不开眼。
他正在和工部的人说话。
此次黑曲河的改建,一经落定后,工部的大臣们兴许被父皇压着,格外尽心。
其中有一个五品的事中、叫姚修的,更是十分尽力。
成华记得他,那是陆绶在太极宫议政殿同众人争执时,他挺身而出,以工部内部的人的身份,力挺陆绶。
成华还记得他是出自靖安郡王府门下,她一度怀疑是薛予羡的阴谋,但陆绶对姚修十分信任,认为他虽于世家牵连,但为人清正,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成华看得久了,便觉得有些乏了。
她转了转眸,看见景荣枝正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喝着青梅酒——这是镇南侯府特意准备给女子的,后劲不大、酒味浅淡。
如此浅淡的酒,在连同她如今清冷的周遭,越发寂寥。
不知怎么,成华竟然平添几分感叹。
何曾几时,她名动上京,一声又一声的“小琵琶仙”,一句又一句的尊贵无比。
身世尊荣、光耀加身,不能使她走得长远、风光无限,反而成了她的桎梏,送她入了泥障。
成华在这灯火尽明、热闹得如同上元节一样的夜晚,看着孤独的景荣枝,不自觉就想起了当年母后还在世时,景荣枝只是个乖巧安静到让人察觉不了的女孩。
她突然心软了一下。
只是,她这心软没有持续几分钟,就看见她将酒盏递给了一个侍女,那个侍女迅速闪进了喧闹的人群之间。
不用多说,又是去寻找薛予羡的吧。
成华笑着摇摇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景荣枝怎么就还不明白,她现在之所以是华裳县主,不是她在华庭犯的事情很小,而是她是景家的嫡女。
景家,注定是要和景皇后、和她成华绑在一起的,故而她以强硬态度废弃的婚约,她最好是要避嫌的。
更何况,在这个婚约她还在乎的时候,她已经万分逾礼地造作过一次了。
——
月上中庭,光华似水。
薛予羡有一瞬间的呆愣,看着在自己面前已经不知道支吾过几次的姚修。
他轻轻弹着自己手中的银白色的酒壶。
银壶发出的清脆在这喧哗里转瞬便没了进去。
薛予羡将银壶递给了姚修,十分大度地摆摆手:“朗月当空、美酒好景,自然要会雅士,这种事情何须问我。姚大人尽管去做便是。”
“本世子今日醉了,一个人去走走,你也不用管了,自有薛祁跟着。”
等到姚修折进人群中,薛予羡的眼眸才变得幽深起来,他沉沉叹了口气,折进了相反的方向。
曲桥转折,回廊幽深,几道波折后,薛予羡才看见那位摇着风流扇,靠在高楼俯瞰庭院的楚王殿下。
他默不作声,悄然上楼。
木梯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这远离灯火、寂静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明显。
只听得“啪”一声,湘竹扇折合、叩击在木栏上。
耳边是宋珩慵懒散漫的声音:“初九,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一个练童子功的人,可学到了什么?”
薛予羡不咸不淡:“殿下希望初□□到什么?”
仿佛时间迅速凝结,在这一息两息的卡顿中,宋珩嗤笑一声,紧接着风流扇一开,绕着他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难以捉摸。
他道:“初九能学到什么?”
“不过,知慕怎么来这里了?”
薛予羡沉声道:“殿下带华裳县主进来的?”
“华裳县主?”宋珩啧啧两声,一副替别人伤到心的模样:“知慕,以前没想道,你竟然如此绝情,再怎么说,你也是自七八年前就爱慕荣枝的。”
“虽然本王的宝贝妹妹十分优秀,但毕竟也是你以前瞎了眼。”
“怎么现在,好像本王做的事都是错的了?”
薛予羡以前敬佩直言直语的敌人,自觉口蜜腹剑的人是君子所不耻,最为厌恶。
可自从真正和宋珩绑上了利益关系,才知道能把直言直语说得带着蜜、刚刚捅你一剑后又立马称兄道弟、恍若以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人,才是好大一条毒蛇。
薛予羡深呼一口气,“那殿下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风流人自有风流事,本王只是觉得毕竟兄弟多年,都亲如手足了,委实见不惯你没件衣服。”
“没了成华,总不能裸\/奔吧?”
薛予羡忍下恶寒,“殿下,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是个合作游戏。”
“您是不是提前放错了敌对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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