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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葵见人已经睡醒,拿着软枕放在尤姝背后紧接着伺候尤姝简单洗漱了一番。
陆?玉正在隔壁的厅堂内吃茶,听到动静起身走到了尤姝的卧室。他转身踏入尤姝的房内,先是闻到一阵清雅淡香,随后看到门口摇曳泛着蒙蒙绿的鲛纱。门口的双芽见着是陆?玉,忙不迭的拾起纱帘。
尤姝刚起身没多久,身上只着了件轻薄的浅杏色及膝裙,玉骨纤腰,窈窕身影颇为动人。见到陆?玉,尤姝嘴里说着,“板板你来了。”脸上却挂着笑,唇边印着小小的梨涡让她看起来越发的娇憨可爱。
陆?玉走过去坐在床边揽着她的细腰,态度暧昧亲昵尤姝却没觉得不对。
两人私下相处,仿佛应当如此。
尤姝把被子往身上扯了一下,刚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凉凉的。
陆?玉望着怀中娇软,只觉一股暖流直淌四肢百骸。放置在身侧的长指指腹轻轻的揉搓,似在回味那香甜滑腻的触感。
他不由想起了幼时小姑娘爱吃的奶糕。或许便是软糯香甜的奶糕吃多了,他的绵绵才生得如云朵般柔软。
低头正正对上了少女那双明亮的眼眸,比漆黑的天空擦出的烟火还要绚丽。桃形丰唇如红珊瑚一般,两瓣嫩肉微张,粉色小舌宛如一尾贪吃的小鱼,偷偷冒出个了点头来。再要去寻,那胆怯的鱼儿已是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身子往往比大脑的反应还要快,陆?玉整个人已往前倾,和尤姝靠的很近。
尤姝把一头堆在锁骨处的长发往后拨,露出细瓷白颈。整理好后尤姝抬眸见陆?玉泼墨似的瞳仁如一枯井静静的看着她。
她哪里晓得这人怎就突然这般认真的盯着他瞧,但并不惧他,反而咬着唇肉瞪他一眼。
二人对视,皆是不言不语。
陆?玉的眼梢挂着抹暖色,尤姝挪开视线不去看他。
丝绸薄被细软,尤姝一动,便完全滑落到了床榻上。
没了遮挡,少女柔美的身姿便一览无遗。
比绸缎还要顺滑的墨发沿着少女玲珑曲线攀爬,有几缕顽皮的碎发甚至钻入了少女衣襟内。
陆?玉心跳骤然快了几分,滚烫的岩浆下一刻就要喷薄而出,他耳尖泛着可疑的红痕。
修长的指尖游移在少女的面庞缓缓道,不经意间将落在尤姝胸前的头发全都拢到了后背,连那几缕偷偷钻近少女里衣的都没放过。
尤姝嘟囔道:“你干什么揉我的脸。”
“不然让你还回来?”陆?玉捻着尤姝一小撮头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细长的乌眉下,澄澈双眼倒影的满满都是尤姝的身影。又密又长的睫毛似一团蒲扇,倒影都仿若被揉成了一团模糊的光影,令人瞧不真切。
“哼。”尤姝轻哼了声,到底没和他计较这些。不过却是将陆?玉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掰着他修长的指。
牵制住这双不老实的手,看他还怎么作怪。
一节节白嫩如青葱的手指挠得陆?玉手心,圆润的指尖纵情的跃到他的心口,他的心脱了缰绳的马般不受控制。手掌扣住少女的小手,“绵绵。”接着便将那只软绵绵的小手攥到了手心,换作了十指相扣。
这下,倒是相安无事了。
尤姝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眉眼弯弯,轻快的和陆?玉聊起了接下来她的安排。
二人相依坐在床上,屋内腾起袅袅香烟,在半空凝结成了各种模样,又慢慢散开。远远看去,只能依稀看到层层纱幔上勾勒出的两人朦胧的剪影。
多数的时候陆?玉只静静的听着尤姝的话,偶尔他也会出声附和上几句。
谈到好玩的,尤姝不免得意的看了陆?玉一眼。那意思就是,玩的我很在行。她眼尾纤细的睫毛轻颤胜似一对双飞的鹣鹣,把人的心神都引了去,再无法分神注意到旁的事了。
瞧着尤姝开心的模样,陆?玉眉宇全是笑意,最是温煦清隽的模样。
顺着尤姝的话,陆?玉又夸了尤姝几句。
得了陆?玉的好话,尤姝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尤姝说了一会,就有些口干。接过陆?玉递来的花蜜水,低头乖巧的喝了起来。只余那一簇乌黑浓密的发端,陆?玉心软了软。
等尤姝喝了水,陆?玉拿着帕子一边擦拭她的唇肉。
比伺候人的丫鬟还要尽心。
沾了些水珠,尤姝两瓣唇似挂了糖水的樱桃,红艳艳得,瞧着便觉得口中生津。陆?玉就着尤姝的手,垂眸印着杯沿上的口脂将剩下的花蜜水一饮而尽,果真清甜。
尤姝也不觉得什么,把杯子塞到陆?玉手中,努了努嘴。那意思在明显不过,去把杯子放好。
矫情又爱使唤人,偏有人宠着。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蓝海琼几人的声音。
蓝海琼精力旺盛,因好友疲惫自然是等尤姝休息好后便来寻人要一起去餐厅进食。尤姝正好也饿了,她吃了口点心垫了肚子后,一行人结伴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已到傍晚,天色有些暗,落日只剩余晖。
尤姝和蓝海琼,魏滢萱几人说说笑笑,谈天跨地。几个少女约着明天去荷花村的小江湖泛舟,又扭头问陆?玉他们要不要一起去。既然是一道来的,也没理由在院子里躲清闲,陆?玉等人也道要一同去。
几人说这话,很快走到了西南面的独栋小红楼。
甫一进入餐厅大门,眼睛还有些不适大厅金碧辉煌近乎刺眼的灯光。尤姝一行人女孩们生的美丽娇俏,男人们高大英俊。其中尤姝和陆?玉五官更是精致较罗修他们还要出众,餐厅内人们的目光自然都被吸引了过去。
到望月居的住客家世没有几个普通的,家族彼此有来往,很快就有人把尤姝他们给认出来了。认出尤姝等人的少爷和小姐落落大方的与几人问好,闲聊了几句又回到了自己的餐桌前。
尤姝不擅交际,蓝海琼也没比尤姝强多少,魏滢萱不能言语更没人主动和她说话了。严伟奇和罗修跟前的人要稍多些,陆?玉则被围了个风雨不透。
稀奇得很!
要知道从前陆?玉学问好,模样俊,爱和他说话搭讪的人也有。可多数名门望族的少爷小姐们都不愿意自降身份和陆?玉说话。就算他们心生向往,态度也要端着,希冀陆?玉能主动和他们说话。
这回却完全反了过来。
蓝海琼连忙把尤姝和魏滢萱拉到一旁,免得被人给挤到了,弄乱了她们精心穿着的衣服发型。
几个少女商议着一会是吃西式的还是中式的。尤姝瞥了一眼陆?玉的方向,冷哼了一声。从前陆?玉也受欢迎,不过稍有些家底的人家都瞧不上他。这回他跟前团团围着少男少女,估摸是上回金太太来她家时,把她那句尤家现在不止他们父女可做主的话给传了出去。
魏莹渲和蓝海琼还在商量着吃什么好,没注意到尤姝的异常。
“西餐我最近是吃腻了。滢萱,阿姝你们怎么说?”
魏莹渲摇了摇头又比划着,‘我也一样。’
蓝海琼点了点头没等到尤姝的答复便又问了一声。
“啊?”尤姝睁着朦胧的眼,“怎么了?”
“喏,他们几个男的走不开,咱们先去吃东西。阿姝你是想吃洋人那边的玩意还是咱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美食。”
“你和滢萱想吃什么,我和你们一样。”
“那敢情好,我就想着望月居这边独有的宫廷老鸭汤。别处也有叫这个名的汤品,可汤头油腻喝起来滋味哪比得上望月居的清爽。”
几人决定好后也不墨迹,手挽着手在侍应生的带领下走到了靠窗口的位置。等三人点好餐后,尤姝往陆?玉那边看了过去。
不看还好,一看尤姝自个又生了闷气。
陆?玉身前的莺莺燕燕比方才还多,竟然不知道赶紧找个理由脱身。
这回蓝海琼主意到了尤姝的不对劲,只是不晓得尤姝生气的缘故。
“阿姝怎么了?”蓝海琼问道。魏莹渲放下手中小点心疑惑的看向两个好友。
还不待尤姝说话呢,从屏风外走进两人,赫然是褚杰承和舒轻言二人。
尤姝和魏莹渲、蓝海琼见是他们,纵然对舒轻言极为不耐,可她身边有褚杰承作陪也不好向她发难便纷纷冷漠且不失礼的打招呼。
褚杰承本就是寻着尤姝而来。而舒轻言则是因家里头交代要好好哄着褚杰承,赶紧把两人的关系定下来,所以两个人才会一同出现在望月居内。
如果是先前尤姝还愿意做做样子应付几句。可是经了前头的事,再加上那群围着陆?玉的少女惹了尤姝吃醋,尤姝问了声便不爽的只闷头喝茶水。
舒轻言见尤姝如此做派,心里分明是很不乐意的不过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如果她直接和尤姝对上,褚杰承会怎么想她。之前那件事被爆出来,舒轻言万分庆幸褚杰承不在封城。不然两人的婚事指不定因此更加坎坷。
几人心思各异,一时气氛安静的近乎诡异。
蓝海琼作为尤姝的好友当然晓得尤姝不待见这两个人。
说实话,她和滢萱都不欢迎褚杰承和舒轻言。
幼时他们一道儿参加宴会,褚杰承见着阿姝长得漂亮就抱着不让阿姝走。彼时阿姝才四五岁大,被褚杰承吓了后阿姝噩梦连连生了场病。
舒轻言那更不用说,惹事精一个,看着都烦。
“储二少也听说望月居的大名了吗?”蓝海琼笑问。
“早听闻荷花村是个可令人恬然自足的地。以前没腾出时间,这回正好途径鸿洋县就来了。”
陆?玉故意着人散播陆家在源城的消息,果然引褚杰承走了一遭。等褚杰承回味过来,陆?玉已经在蕉县发现了矿山并且安排人马准备开采了。
褚杰承在源城待了足足十天不单单没见着陆家的人影,还折损了几十个人。褚杰承心知上当,恼恨自己太过大意被幕后之人耍的团团转。
等他弄明白是谁所为,定要对方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段时间褚杰承的心情不好。得知尤姝和好友来望月居小住玩耍后,才明朗上几分。
褚杰承内心反感舒轻言,对她妄想做自己妻子而感到可笑。一个姨太太的身份已经算是看在舒家这些年战战兢兢地替储家卖命的份上。但他深知不能做的太过分,舒家的面子也需要照顾些。因而褚杰承才答应舒家的安排,在望月居这段时间允许舒轻言作陪。
如果褚杰承晓得舒轻言曾陷害尤姝,舒轻言哪还有机会出现在他身边。
“原来是这样啊。那储二少可要玩的尽兴些才不枉走这一趟。”
“蓝小姐说的是。”
舒轻言趁机聊了几句,三人客套疏离的聊着天。
在蓝海琼快撑不下去的时候,陆?玉和罗修、严伟奇三人终于过来了。
罗修和严伟奇与褚杰承是碰过面的,而陆?玉对于褚杰承来说是陌生的。当三人一起走来时,褚杰承的视线首先落在陆?玉身上。
只因陆?玉给人感觉就不是普通无能的人。
此男人最多不过二十出头,风姿隽秀,天质自然浑身透着股矜贵气。更不凡的是他年纪尚轻可气势凌然比之他父亲更甚,无形中施于他压力,令褚杰承从内至外不舒坦。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在褚杰承好奇陆?玉身份的时候,迎面走来的陆?玉对他却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这般姿态自然却触及到了褚杰承脆弱的神经。
除了他父亲,谁敢不敬重他。
“在这碰上储二少真是巧了。”严伟奇率先开口。
罗修紧随其后和褚杰承聊了几句,简单向他介绍了陆?玉几句。
在得知陆?玉不过是寄养在尤家的不明之辈后,褚杰承才稍好受些。转眼想到陆?玉如此外貌出众的年轻男子整天在尤姝面前晃,再看尤姝自从陆?玉来后周身不若方才紧绷僵硬,眼神霎时阴翳到可怖。
因为年幼时那件事尤姝对他成见颇深,这些年他们碰面尤姝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刚才褚杰承分明感受到尤姝对他的态度较从前多了些惧意。褚杰承还在努力的扭转尤姝对他的误解,可现下看来分明误会比之前还要深。
单单如此,褚杰承倒还好。
尤姝冷他怕他,他有的是耐心一点点把尤姝的心捂热。可尤姝对他一人冷淡疏远,反观对一身份低贱的人自然表现出的亲近。这样大的悬殊让褚杰承心理落差太大,如何能接受得了。瞬间是击碎了褚杰承满腹热情。
而尤姝方在陆?玉三人出现在眼前时,才骤然想起褚杰承和陆?玉彼此的身份背后的家族是有仇恨,对立的。两人虽然有同一个母亲,可董秀华出卖了陆尚还联合储秉对付陆家。董秀华背弃陆家,选择初恋情人导致陆家不得不修生养息,龟缩在一角等着重新崛起。
董秀华一是良心难安,不曾在褚杰承面前提过这位同母异父的兄长;另一点是毕竟当年的事不甚光彩,当然不愿意在和褚杰承说曾经的过往。
然则陆?玉却不同。
陆?玉早慧,小时就已经知道了陆家和储家的恩怨,更知道褚杰承的存在。
尤姝担心陆?玉沉不住气和褚杰承发生冲突。
褚家现在势力不输当年,陆家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尤姝不太清楚,怕陆?玉吃亏。
其实陆?玉见到褚杰承内心本是毫无波澜。可再看到褚杰承看尤姝的目光好不遮掩肆无忌惮,赤|裸|裸的爱意让陆?玉生出为什么不在源城把褚杰承弄死的念头。
储秉对发妻留下的一儿一女不重视,却对那个女人生的儿子视若珍宝。
褚杰承活着当作威胁储秉的砝码,比褚杰承死了逼急了储秉好处来得太多。
但在这一刻,陆?玉做不到顾全大局,恨不得一木仓崩了他。
尤姝不清楚陆?玉对褚杰承已起杀念,她一心是想着赶紧把两人隔绝开。她甚至顾不上心中别扭起身快步走到陆?玉身边,胡诌了个缘由搪塞了褚杰承拉着陆?玉先离开了餐厅。
褚杰承眼睁睁的看着尤姝手拉着陆?玉的手离开。
于他来说,见一面尤姝已经是奢望。可这机会对别的人却不是。陆?玉轻易可和他的心上人见面,更能拉着尤姝的手。尤姝居然对一个出生不名养在尤家的玩意上心。
褚杰承的自尊心受挫,他眼中戾气比之刚才更甚,脸上勉强维持着笑也快绷不住。他道自己有事要先离开,蓝海琼几人微笑和褚杰承道别,也不留人。等褚杰承转身离开后,舒轻言也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蓝海琼招呼着罗修和严伟奇坐下,这时侍应生把热气腾腾的菜品一一端了上来。
“可怜阿姝喝不上热汤。”蓝海琼一脸可惜,手上动作却没停。
“有阿?在,不会饿到阿姝。”罗修吃了口菜,拿纸巾擦了擦嘴角轻言道。他如今面对尤姝和陆?玉两人亲密的相处时,情绪已经能收放自如。不似严伟奇,总为这酸心。
明明几人都是一起长大的交情,这些人怎么就不顾忌着点他的心情。严伟奇幽怨的看了蓝海琼和罗修一眼,哪知两人只顾着夹菜吃饭根本没分出个眼神予他。
魏莹渲更是指望不上,已经吃得满嘴是油。
尤姝拉着陆?玉走后,两人刚走出小红楼,尤姝就撒开了手。想起从前陆?玉对女孩们总会刻意回避,言行举止冷淡到尤姝都要怀疑他的取向。前不久她还各种担忧陆?玉的婚事,现在却因陆?玉不能及时从一众名媛淑女中脱身而吃味。
要不是顾忌这,考虑那,尤姝都恨不得和陆?玉袒露心事。
陆?玉猜不出尤姝生气的原因,不过并不妨碍他哄人。
哄尤姝这个小娇娇,别人不在行,陆?玉却一向很拿手。
“刚才观言来和我说,荷花村今天要举办荷花节。”
尤姝捂着耳朵不想听,不吱声,只大步往前走。倒好像后头的陆?玉是什么洪水猛兽般。
陆?玉哪有错,和她道歉更是没用。
分明是她自己的问题,是她自己心眼芝麻大点小,见不得陆?玉和别的女孩说话。
陆?玉追上前,接着诱惑尤姝:“今年的荷花节和往年有些不同。时间上是比之前都提早一些,赏不了初荷,改选放制成荷花形态的烟花祭荷花仙子。听说还特意留了好些空地供人斗画眉,斗牛羊玩;荷花仙庙前还搭了个大台子应当少不了歌舞表演......”
“我才不稀罕什么荷花节。”尤姝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已经动摇。
她在封城憋了段时间,来望月居放飞自我,听陆?玉念着荷花节上那些个好玩的哪能不向往。
陆?玉最是了解尤姝,见她松动,再接再厉道:“那些玩闹的对绵绵来说或许没什么新鲜劲。不过你念叨的鸽子琉璃糕,糖蜜酥皮烧饼都是有的。”
哪有人像陆?玉这样,先和她那些热闹,再告诉她有什么美食,尤姝已经不能坚持自己。
她双臂掐着自己的小腰,转过身盯着陆?玉,娇软的嗓音急中带着丝颤,“那你是记错了。我是不吃什么琉璃糕和酥皮饼的,你要吃自己领着刚才那群娇小姐去。”
陆?玉听得一愣,再看过去时,尤姝已经提着小裙往前跑。
他朗声而笑,原来是因为这事。
随即陆?玉追着尤姝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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