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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翊也抬起一只手臂,在空中小幅度地晃了晃。
宋斐问：“要吃零食吗？”
“游乐园挑战”以红队的胜利告终。宋斐从谢翊手里拿到的那几枚硬币成了决胜的关键，帮助红队成功反超。
所以作为红队成员的三个人，一人分到了一个节目组精心准备的神秘零食礼包。
宋斐还没打开,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谢翊点头,他折回房间里，抱着险些遮挡住视线的大口袋摇摇晃晃地走回阳台,撕开包装：“你喜欢吃……”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双手揪着袋子边缘，脸埋进袋子里，骤然僵硬的站姿透露出他内心的尴尬。
“有什么？”谢翊问。
宋斐抬起头,视线游移：“一些常见的零食,我都给你一份吧。”
他拿出一包软面包,抛给谢翊。
谢翊翻到包装正面，赫然看到裴雨青傻笑的大脸。
是这次《演技城堡》的赞助商，也就是裴雨青他爸家公司产的面包。
兜兜转转还是赞助商给的东西。
“还有饮料、薯片、果冻之类的吃的。”宋斐苦着脸,“都是我不吃的。”
谢翊眼底浮上一层笑意,向他伸手：“那都给我吧。”
“一会给你，这么多东西扔不过去。”宋斐抱住大口袋,又不死心地探头进去,在茫茫零食堆里翻找。
“终于有了！”宋斐举着一根牛□□喜极而泣,“牛□□！”
“你喜欢吃牛肉？”谢翊手撑着阳台栏杆,微微探过身。
“还行。”宋斐嚼着牛肉，含糊不清地说,“鱼肉最好吃。羊肉也可以。”
谢翊手指在栏杆上画着圈,好像在写字记录：“不爱吃薯片和甜食？”
“薯片还行,”宋斐舔舔嘴唇,“要袋装的,油炸的感觉比较足。甜的就算了，腻。”
谢翊停下记录，眉头微蹙：“叉烧呢？”
“啊？”宋斐茫然，“那是猪肉做的吧？可以啊——诶，不丢，叉烧是甜的吧？”
谢翊说是，又问了几种吃的。
“最想吃的肯定是火锅！为了保持体重好久没吃了……”
一群白色的影子从他头顶掠过，其中一只白色的影子向着他的方向飞速俯冲过来。
宋斐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东西，急急忙忙抱着自己的零食袋子躲开。
更多白色的影子从空中落下。
是一群鸽子，对着他的牛□□虎视眈眈。
“干嘛？”宋斐警惕地护住牛□□，“这是我的。”
一只尾巴上带几根灰毛的大鸽子扑扇着翅膀，咕咕两声，照着他的脸飞过去。
其他的鸽子也紧随其后，落在他的头顶肩膀，小尖嘴往他精心保护的牛□□钻。
“你们别在我身上下料啊，刚洗的澡！”宋斐惨叫，“别啄脸！”
“咕咕咕。”旁边传来男人模仿鸟叫的声音。
鸽子们抬起脑袋，歪歪脖子，齐齐向旁边的阳台看去。
宋斐吐出一根鸽子毛，也跟着看过去。
谢翊把刚刚他抛过去的面包撕成小块，铺在窗台上，模拟鸟叫吸引鸽子过去。
鸽子们站在宋斐肩上，偶尔动动脑袋，眨眨眼睛，进行观望。
终于，鸽群在灰尾鸽子的带领下，一齐飞向谢翊的阳台，站在窗台上捡面包粒吃。
宋斐拍拍肩上的鸟毛：“吃得这么胖了，还吃。”
“都是游乐场里的游客喂的。”谢翊抚摸着鸽子的背部，表情柔和，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难怪一点都不怕人。”宋斐嘀咕，“还敢抢吃的。”
幸亏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不然他又要去洗澡了。
他把牛□□吃完，看着胖乎乎的鸽子们挤在谢翊面前抢食，忽然有点眼热。
他也拿出一袋面包，撕成小块，铺在窗台上，吆喝着叫鸽子过来。
谢翊那边的面包差不多吃完了，只剩一点啄不起来的碎屑。
鸽子们拍拍屁股，毫不留恋地飞向宋斐。
宋斐颇有成就感地看着满满一窗台鸽子，坏心眼地抓住一只圆滚滚的鸽子。
鸽子张开翅膀，向前走了两步，好像在挣扎。
由于太胖了，行动不便，所以它的动作很像在划船。
宋斐新奇地惊叫几声，摸摸它的头，表示安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小生物。
好有趣！翅膀还会扑腾！
圆乎乎的，好像走路都晃晃悠悠的，戳一下就会摔倒，半天都站起来。
说不定连飞都要助跑很久，才能勉强离地几厘米，左摇右晃地滑翔几米。
他一个人大呼小叫了半天，没有听到回应，转头向隔壁看去。
谢翊正站在阳台最靠向他的边缘，手搭着栏杆，眼睫低垂，浓密的睫毛掩住眼中的神色。
可能是意识到宋斐正在看他，他抬起眼皮，露出一个常见的标准化笑容。
宋斐却渐渐笑不出来。
他能感到谢翊周身笼罩着一层低落的情绪。
这种强颜欢笑的表情看得他胸口隐隐作痛。
他也站到阳台边缘，探出半个身子：“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谢翊笑着问。
“我总觉得你……”宋斐拧眉思索。
“你小心他们偷吃你的东西。”
宋斐回头一看，鸽子们面包吃得差不多了，好像盯上他的零食大礼包了。
他哀嚎一声，冲过去护住自己的零食口袋，嘴里念念有词：“怎么还没吃饱？是不是排泄得太快就会一直吃不饱？”
鸽子们围着他叽叽咕咕的，吵得他头疼脑热。
倏地，一句话在他脑内响起。
“我养什么东西，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都活不过一周。”
宋斐回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谢翊的表情。
谢翊应该很喜欢小动物，可惜总是养不活，刚刚终于有几只鸽子愿意亲近他，他大概很高兴吧。
可惜被他打扰了。
他把谢翊难得的幸福时光夺走了。
他当即提着袋子站起来，对谢翊挥挥手，甩下一句“我去找你，给我开个门”，匆匆跑向隔壁。
谢翊有些困惑地打开门，但还是毫无异议地让他进去。
“我们一起喂吧。”宋斐重重把大礼包放到桌上，从里面翻出来几袋面包，给谢翊分了一半，笑嘻嘻地说。
谢翊眼中燃起一簇亮光。
他迟疑地拿起一袋面包，跟在宋斐后面。
宋斐已经推开阳台的门，哼着歌撕面包。
在隔壁阳台捡零碎面包的鸽子们看到新食物，一窝蜂地飞过来。
宋斐向谢翊招手，嘴里念叨：“到处都是面包，明天有的收拾了。你晚上把窗户关好，别让它们飞进去了。”
“不会，它们吃饱了就走了。”谢翊和他并肩站着，斯文地撕下面包片，抛向鸽子群。
宋斐调侃：“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它们就赖上你了。”
鸽子们看了一眼谢翊扔的面包，飞快地分食完，聚在宋斐面前看着他，对还拿着面包的谢翊不搭不理。
宋斐话梗在嗓子眼，偷偷观察谢翊的表情。
这鸽子怎么打他脸呢？
谢翊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状况：“它们比较喜欢你，你来喂吧。”
“可能是我刚刚喂得比较多，”宋斐绞尽脑汁安慰他，“你多喂喂它们。”
谢翊摇头：“不。”
宋斐嘴里酸酸苦苦的，抓住他的手，又撕了几块面包，扔给鸽子。
鸽子们还是一拥而上，吃完了又站在宋斐面前。
鸽子们很明显地表达出了只把谢翊当免费饭票的渣鸟性格，并以此为荣。
宋斐尝试几次之后，也不好意思再刺激谢翊了。
他摸摸脑后的头发：“可能……鸽子是这种性格。”
谢翊却心态很好，随手喂着面包：“反正也不会带它们走，让它们好好吃一顿吧。”
宋斐也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面包。
他刻意放慢喂面包的速度，每两次之间的间隔越来越长。
鸽子们逐渐知道了该找谁要吃的，都集中在谢翊面前。
宋斐拍手：“你看，喂熟了。”
谢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宋斐心虚地移开视线。
显然，谢翊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不过谢翊没有戳穿，而是配合他摆出高兴的表情：“嗯，没错。”
宋斐捂脸。
这个表演……真是拙劣到让人怀疑谢翊被裴雨青魂穿了。
“你看！”宋斐一晃眼，看到一道棕色的小影子落在谢翊肩头，激动地叫起来。
谢翊用余光看向自己的肩膀。
一只麻雀正站在他的肩头。
它比鸽子们瘦多了，正渴求地看着他手里的面包。
和大摇大摆的鸽子们大不相同，它看起来既渴望，又谨慎。
谢翊一动不动。
宋斐张开手臂，挡住鸽子群，给谢翊使眼色：“你喂它一口。”
谢翊看着他一副“我掩护你快行动”的英勇就义表情，忍不住笑出声，肩膀抖动。
小麻雀趔趄两步，抓紧他的肩膀。
谢翊挺直腰背，熟练地把面包撕成小块，喂到它嘴边。
小麻雀最开始只敢小口啄啄，吃了几块，胆子大起来，直接飞到他手上夺食，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你看，每只鸟的性格都是不同的，这不是有喜欢亲近人的吗？”宋斐弯下腰，逗了逗小麻雀，欣喜地说。
小麻雀还有点怕他，确认他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之后，才把脑袋伸过去。
毛茸茸的小脑袋和鸽子是不同的触感。
而且不像鸽子那么自来熟，小麻雀身上还保持着野生鸟类应有的警惕。
鸽子们半天讨不到吃的，叽叽咕咕的飞走了。
小麻雀的阵地也转移到了窗台上。
谢翊和宋斐俯身围着一只小小的生物看。
“说不定这只会被你喂熟……”宋斐摸着下巴分析。
“如果不是鸟，也会有喂熟的一天吗？”谢翊问。
“应该可以吧，”宋斐掰着手指算，“我以前在片场就捡过一只小猫，还有两只狗，还有用来拍戏的小兔子，都是喂喂就熟了，一点都不怕人。”
谢翊听他绘声绘色地讲着自己以前地捡动物经历，眼里有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宠溺。
“你想把他养起来吗？”宋斐戳戳麻雀的小脑袋。
谢翊垂下眼睑，指尖蜷起：“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我还以为你好不容易遇到一只有缘的，会把它养起来呢，你不是挺喜欢养宠物的吗？”宋斐惊异问。
“我不想把它放在笼子里，放在笼子里……”谢翊缓缓吐出两个字，“会死。”
宋斐身子一震。
他急忙收拾起自己的震惊神色，镇定地说：“也不一定。也许这只比较顽强。”
“不，让它活着吧，”谢翊漫不经心地抚过麻雀的头顶，“它不应该经历这么残忍的事。”
“我喜欢活着的，”他望着遥远的夜空，“我喜欢他们身上的生命力。”
他又奇怪地笑了一下，声音越来越轻，转化为一种类似于梦呓的自言自语：“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有那么喜欢它，喜欢到即使知道他会死，还是要把他关进笼子里。”
宋斐唇角抿紧，无声地凝视着他。
门被一系列急促的敲门声敲响。
谢翊打开房门，节目组工作人员站在外面，笑容满面：“烟花快开始了，赶紧过来吧！”
晚上八点，烟火表演准时开始。
一道白光率先冲上漫无边际的夜色，在最高点轰然炸开，化成绚烂的星火从黑夜坠落。
在它的旁边，五颜六色的烟火争相炸响，把黑夜映得亮如白昼。
宋斐胸口鼓鼓胀胀，好像有几朵烟花在他的胸腔绽放。
他急切地想找什么人分享自己的喜悦，转头一看，裴雨青抱着薯片在旁边咔嚓咔嚓，方画一边惊叹一边拍照，梅雪百无聊赖地摆弄自己的镯子，商言尘不知道跑到哪里和自己的竹马约会去了。
谢翊站在他旁边，微微仰着头，烟花盛放时的光照亮他优美的下颌线。
谢翊转头看他，嘴唇开合，说了什么。
因为放烟花的声音太大，宋斐听不清楚，只能把耳朵凑过去。
谢翊用手拢在他耳边，凑近问：“好看吗？”
宋斐用力点头。
谢翊眼里笑意变深，又问：“喜欢吗？”
“喜欢。”
“下次带你去放。”
宋斐睁大眼，刚要详细问，裴雨青蹦蹦跳跳地过来，和他分零食。
谢翊摆摆手，站远了一点，黑幽幽的眼睛宁静地看着他，表达“小孩子玩大人不插手了”的意思。
宋斐拍拍裴雨青的脑袋，无奈地说：“大人说话小孩过来干什么？”
裴雨青撇撇嘴：“我不是小孩子。”
烟火表演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众人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
宋斐刚要开门进去，已经打开自己房门的谢翊突然叫住他。
“逛了一下午鬼屋，挺容易做噩梦的，”谢翊促狭笑着问，“晚上需要我陪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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