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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偏偏[ABO] > 第 23 章 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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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假期尾声,向阿姨打电话来,邀请崇星到家里吃饭。

    “小星啊,阿姨给你做了好吃的,晚饭来这边啊。”

    “好嘞阿姨,我马上过去。”崇少爷撂下电话,就是一阵长吁短叹。

    他背靠着沙发,食指用力捏紧鼻梁,希望能借此达到振作精神的效果。

    崇星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的外卖了,此刻胃里空虚得很。宋姨家里的老人住院了,请了半个月的假去护理。

    如果搁在平常,崇星早就跑向渊家蹭饭去了。但因为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的脸皮还没有厚到可以装作无事发生的地步,所以暂时选择了逃避。

    这一避,就是两个星期。

    崇少爷为给自己开脱,想了很多理由:

    一是他在发情期,就算打了抑制剂和阻隔剂也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二来向渊也在易感期,就算他没事了,说不定木头还没适应过来;三则他们两个因为那件事差点就亲到了一起,虽然最后没亲上,但还是好尴尬。

    真的超级无敌宇宙尴尬。

    崇星光是想起来就头皮发麻,脚趾扣地,分分钟扣出一座凡尔赛皇宫来。

    他真的很后悔。明明知道自己的发情期快要到了,还非要拽着老木头浪,装什么文艺,淋雨跑回家,这下可好,把面子都浪没了不说,没准还吓到木头了。

    毕竟他可才刚分化啊......

    崇星拿着手机,点开和木头的对话框,上一条消息还是去剧组之前发的,此刻对话框里冷冷清清的,像是落了层灰。

    他犹豫了半天,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

    半晌后,崇少爷轻声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将屏幕按灭,锁了手机丢在一旁。

    现在他只能期望今晚的晚饭吃得不要太尴尬了。

    *

    向渊刚打完球回家,浑身汗涔涔的,一进家门,就头也不回地往浴室走。

    “儿子啊。”向阿姨叫住向渊,边坐在餐桌前摘菜,边抬起头问:“小星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向渊顿住脚步:“不知道。”

    “不知道?”向阿姨满脸神奇地反问,“你俩平时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还能不知道?”

    向渊:“......”

    见儿子不语,向阿姨便猜测道:“吵架啦?”

    向渊木着脸:“没有。”

    “是不是前一阵你易感期......吓着小星了?”向阿姨一语中的,直击向渊的痛处。

    向渊神色复杂地看了老母亲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种话题母子俩谈起来总归是有些尴尬的,向阿姨想了半天措辞,才开口:“要不......你给向深打个电话问问?他比你分化得早,有经验。”

    “不用了,我很好。”向渊冷下脸,说完便往二楼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补了一句:“我们很好。”

    *

    事实证明,崇星真的太异想天开了。

    这顿晚饭绝对是他有生以来吃过最尴尬的晚饭,没有之一。

    向叔叔本来就是一个话少的人,向渊的性格其实有多半都是随了父亲——僵硬木讷、不善表达、格外认真、其实温柔都藏在心底。

    向家的餐桌上从来都没有废话。

    崇星小时候在向家吃饭就觉得跟受惩罚一样,很是拘束,连向阿姨的拿手好菜都挽救不回来。所以他一般都是在向叔叔加班或出差的日子来蹭饭,否则能躲则躲。

    近几年向叔叔退了休,崇星便很少来蹭饭了。

    偶尔几天还可以忍受,也不知这些年木头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星,不和胃口吗?”向阿姨出声打断了崇星的出神。

    他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不不不,好吃的,向阿姨的手艺一直没得挑,五星级大厨来都要退让三分。”

    “哈哈哈,那你多吃点。来,你最爱吃的,还有这个...”向阿姨被哄得很开心,给崇星夹菜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不一会儿就在白饭上堆出了一座小山。

    “咳——”向叔叔咳了一声,似乎在提示什么。

    向阿姨瞥了他一眼,说:“咳什么咳,平时也就算了,和你俩本来也没话说,现在小星来了,还不让我说?”

    “我就是口渴了。”向叔叔解释。

    “渴了就喝水,还指望谁给你倒?”

    “......”向叔叔默默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向阿姨扭过脸笑着对崇星说:“小星,你吃菜啊。”

    “嗯好。”崇星有些跟不上向阿姨的夹菜速度,嚼着嚼着,不自觉面露苦色,看样子应该是有些撑了,但碍着向阿姨盛情难却,又逼着自己继续吃。

    向渊皱了下眉,“妈,别给他夹了。”说着抬起筷子,夹走了崇星碗里的菜。

    “你这孩子,想吃就夹盘子里的,怎么还上人碗里抢?”向阿姨斥了一声,说着又要往崇星碗里夹菜。

    “没事的,阿姨我......”

    正在崇星不知道怎么拒绝的时候,门铃恰好响了起来。

    “我去开门。”向渊放下碗筷,起身往门口走。

    过了片刻,向渊拿了个包裹进来,边走边拆地坐回位置。

    向阿姨问:“什么啊?”

    “体检报告。”向渊一脸平静地答。

    此话一出,屋里顿时静了几秒,如果时钟有感觉,那一刻它应该是凝固的。

    向渊抬起头,看着视线黏在自己身上的三人,“......要不吃完再拆?”

    要不是向渊父母在场,崇星已经一个暴栗劈下去了。

    他按捺着抽人的冲动,压着声音说了两个字:“快拆。”

    “撕拉”一声,快递被应声拆开。

    他动作不疾不徐地将报告抽出来,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怎么样了?”向阿姨眼含期盼地问。

    坐在主位的向叔叔也停下筷子,看了眼向渊。

    崇星太心急了,还没等向渊回答,便一手将体检报告抢了过来。

    向渊习惯了崇少爷这副风风火火的样子,淡定地对母亲点点头,“正常的。”

    原来,俩人没见面的日子里向渊自己去复了一次查,体检结果邮到了家中。崇星看着报告单上‘正常’二字,突然感到一种苦尽甘来的喜悦。倒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替向渊。

    就是感觉这么多年,他终于受到了一次公平的待遇。

    崇星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真正常了?”

    “嗯。”向渊重重地点头。

    “太好了。”崇星情不自禁地起身抱了向渊一下。

    向渊微微一怔,抬起手回抱过去,胳膊搭上崇星的腰。

    两人抱在一起,不过半秒,又像弹簧似的弹开。崇星窘迫地坐回椅子上,摸着鼻子画蛇添足地解释道:“不好意思,太激动了。”

    向阿姨和向叔叔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向叔叔捂着嘴闷咳了一声,向阿姨露出不言而喻的笑容。

    *

    在那个雨夜之后,崇星就没继续和向渊住在一起了。

    一个A和一个O,再怎么友爱也没办法在发情期时住在一起,除非他们想三年抱俩。

    现在木头平安分化成了Alpha,连信息素感知障碍都变正常了。崇星觉得自己更没有理由继续住在这儿了。

    晚饭过后,他跟着向渊回房间,打算收拾一下行李,搬回自己家住。

    向渊一声不吭地坐在书桌边,捧着本书,静静地看着崇星收拾行李。

    崇星撇了撇嘴,不打算理人。

    他放在这里的东西不多,都是些日用品,来的时候就一个黑色旅行包,搬走的时候连一个旅行包都没装满。

    五分钟不到,崇星的行李就收拾完了。

    他环视一圈,走到书架前,开始闷头翻找。

    “找什么?”向渊问。

    崇星头也不回地说:“字帖。”

    “干什么?”

    “带走。”

    “都写过了。”

    “就是把写过的带走。”

    向渊:“......你生气了?”

    崇星仍然没有回头:“我没有。”

    向渊:“............”

    嗯,是生气了。

    “字帖都是我买的,也都是我写的,带走没问题吧?”

    向渊答非所问:“为什么生气?”

    崇星至少往向渊家带了二十多本字帖,分散在房间各个角落,没事就拿出来写两笔。这人对练字的执念格外深,说是为了以后给人签名打基础,殊不知是因为小时候被木头嘲讽字难看后,从而下定决心苦练的。

    练着练着,竟然品出些趣味,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都说了我没生气。”崇星背对着向渊,边找字帖,边懒懒地强调。

    正翻找的时候,崇星突然瞥到字帖旁边有两本诗集很眼熟,刚想拿出来看看,就被身后的向渊按住了。

    挺长的胳膊直直越过崇星的肩头,将诗集送回书架里。

    行啊,现在连本诗集都不给看了。

    崇星冷着脸,气呼呼地转过身,“干嘛?”

    “马上复试了,要考英语。”向渊说。

    “所以呢?”崇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问。

    “你走了谁教我?”

    崇星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搓了下鼻尖,然后满意地笑了。崇少爷对这种或直接或间接的夸奖向来受用,少爷脾气不小,却也出奇好哄。

    “那我免为其难,咳,留下来教你一下吧。”

    *

    九月份升入高三,全年级都迎来了关键时刻。

    老班站在讲台上,一脸严肃地讲着话。讲台下一张张眼神呆滞的面孔。

    老班一腔热血付诸东流,心想:如果我有罪,请让教育局来惩罚我,而不是我提问题,学生就要说阿巴阿巴。

    暑假过去,虾片从乡下回到城里,整个人都蜕变了。

    皮肤晒成了黝黑的小麦色,瘦了不止二十斤。从前那个小白胖子似乎变成了记忆里的人物,只有在他捏着嗓子喊崇哥哥的时候,才得以见到原来的影子。

    “崇星星,你看着我干嘛?”虾片歪头问,“不会是突然get到我的帅气之处了吧?”

    崇星回过神,打量着虾片说:“没,就是感叹,原来变\/态发育不止在昆虫中出现。”

    “......奥。”虾片傻乎乎地点头,“不是!你骂谁变\/态呢!!!”

    “谁急说谁。”

    “我他妈一屁股坐死你。”

    旁边的向渊以一副‘局外人’的姿态冷眼旁观着,不过几秒种后,战火很快会烧到他身上。

    这种伤及无辜的战火已经没有理由地烧过他很多次了。

    又一个课间在三人的嬉笑打闹中度过。时间过得短暂又平淡,却仿佛没有尽头,从这个课间就可以一路通向遥远的未来。

    升入高三确实变得不一样了。

    紧张的学习气氛,课桌上高过肩头的练习题和参考书,平稳却固化的每一天。总是害怕自己掉队,所以逼着自己学习。课外活动变成了午休时间的消化散步,其余的力量都被用来了刷题。

    享受这个过程的还好,有明确目标的还好,但凡停下来,就会忍不住反问自己一句——我这是在干什么?

    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

    崇星也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没得到什么答案。

    暑假时,崇女士回家住了两天。既是为了探望儿子,也是为了问问崇星关于未来的打算。她很担心儿子的以后,总觉得一旦离开自己崇星就会像失去庇护的雏鸟一般,满世界都是他的天敌。

    崇女士给他推荐了几家培训班,专门做艺术生考前集训的。

    崇星接下了,并承诺自己会好好考虑。

    他将没有答案的问题转述给了崇女士。

    崇女士笑了,说:“正常,你多困惑困惑,就能得出答案了。”

    崇星没指望崇女士能给他答案,只觉得幸好向渊没事,接下来他也可以安心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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