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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的岛渊荷被芥川随后赶来的手下搬上了另外一辆车。
“怎么,你让虎杖也一起上来吗？”
芥川在上车之前被伏黑惠讥讽。这话听起来就像是他是那种有莫名洁癖，然后不管不顾的黑老大。
他是有自己的骄傲，可又不是傻,他能明显感觉到伏黑惠对虎杖悠仁的重视。虽然他会因为伏黑惠的这个举动怒火烧心,但他已经从各种资料上了解了。
伏黑惠心冷，却依旧很重视虎杖悠仁以及钉崎野蔷薇这两个同伴。现在他重要的同伴死了，伏黑惠还自责的以为是自己有错。
或者，伏黑他把错怪到了他的身上。
“在下觉得他在你身边,你会好受一点。”
车厢很大也有两排，伏黑惠坐在最后面,而让虎杖悠仁“躺”在第二排，最前面则是芥川亲自开车。消瘦的脊背倒映在青年双眼，伏黑惠觉得压抑,打开车窗让冰凉的雨水吹了进来。
太久没见,本以为是欣喜,却不料当头棒喝砸的头昏眼花。现在二人隔着一排，芥川偷偷看向后视镜却觉得他们隔了一道深渊。
若是他没记错，这是伏黑惠真真正正第一次体会同伴的死亡。七罪当年的死或许给了他冲击，但虎杖悠仁的死更让他遭受刺激。
“伏黑，在下不是故意……”
“故意什么？在我身边安排人手？雷修和小野郎先生对我和津美纪都很好。故意挑那个时候来？你不是刚结束外出嘛，打不过两面宿傩那个诅咒之王,可以说是身体疲软。故意惹我生气？芥川,我没有生气。”
只是觉得茫然,他本来以为自己的生活步入正轨。然而他还是那么没用,以前拖芥川的后腿，现在拖的是自己同伴的后腿。他的犹豫和顾忌还有实力，终是让他体会到了真实的残酷。
“没有生气？那要不要先处理一下伤口？”颇有一股讨好意味的话叫伏黑惠皱眉，“我没事。倒是你，你认识岛渊荷学长？”
“应该不认识。”
若提起那个岛渊荷，应该就只是在资料上见过。不过这个带着明显温和笑意的男子，让他感觉说不上来的怪异。
熟悉的语言沟通带来的熟悉心累，看着芥川开车的背影伏黑惠关上了车窗。他觉得有什么变了，但是又觉得从芥川身上看到某种没变是幸运的。
芥川没提他出走的事情，伏黑惠也就没问。心情沉重，他现在就想处理好有关于虎杖悠仁的后事。
车子开的很稳，以至于伏黑惠昏昏沉沉都要睡着了。一直到芥川下车将虎杖悠仁的尸体抱下来，伏黑惠才清醒了。
“我来吧。”
“交给在下吧。”
很轻柔的话，又是一种温柔的错觉。伏黑惠下车和芥川争辩的意识都弱了，谁知这会儿却听到一声叹息。
“还是给我吧，你们这么抢我的饭碗，我会被夜蛾克扣工资的。”
推着急救担架的家入硝子踩着水出现。或许是见过太过生死了，女人的眼眸比起前两年还要慵懒无神。
“在下可以帮你硝子姐。”
“出去一趟，会很多人情世故了啊芥川。不过还真的是好久不见。”
芥川配合着将虎杖悠仁横抱放上担架，“硝子姐说笑了。”
“我们可以一起跟着吗？”伏黑惠斟酌过后，还是用了“我们”这个词。
家入硝子失笑摇摇头，“你们先进去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然后处理好接下来的事。”
咒术高中东京校区建在有一定高度的山上，上来后山雨明显比山下要大。现在三人都没打伞，家入硝子还是不忍心看他们淋雨。
不知不觉中，原本小小的少年已经比她高了，还肩负起了重担。她会是他们永远的后盾，他们一往向前就好，千万不要被绊住。
目送着家入硝子走远，伏黑惠率先走向宿舍。方才在车上，他给五条悟打了电话，也从芥川口中了解到钉崎和伊地知先生的平安，又知道了岛渊荷学长率先被夜蛾正道派来的人接走，就明白接下来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在任务调查还有相关辅助命令下达之前，他已经是个闲人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
“在下在学校里没有宿舍。”
芥川沉默跟随如同一条小尾巴，等伏黑惠拿出钥匙开自己宿舍的门时，发现芥川还眼巴巴的看着，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
本来想说那么多房产，还有五条老宅你去哪个不行，非得跟过来。不过话到一半，伏黑惠就住了嘴。
“进来吧。不过里面有虎杖的东西，你小心一点。”
本来也准备稍作休息就收拾一下虎杖的东西的。现在人没有了，也该尊重将他仅有的东西整理好。
初遇就是死亡，没想到结束也是死亡。咒术师这个职业真的这么危险，明明他们相处还没到两个月。
“你和那个虎杖一直住在一起？”
“我们是舍友，有什么问题吗？”
梅雨时节，东京的空气都开始黏着起来。芥川进屋之后乖的和木偶一样，他挺直脊背坐在一角，随着打量目光逐渐阴沉下来。伏黑惠感觉到他的变化，也多少意识到了什么。
“可是那个岛渊荷就可以有自己的宿舍……”
“芥川，你先进去洗澡。”
抱怨到一半，伏黑惠将自己的毛巾扔到芥川的头顶。男子尖锐的五官被白毛巾盖住，伏黑惠又扔给他自己的一套衣服。
芥川的身形比他要瘦一些，自己略高肩宽腰实。而芥川即使穿着带有压迫气场的西装，却也能感觉到他单薄的肩膀，更加纤细的腰腹。在外奔波一年，即使芥川很少给他发照片，他还是能从聊天中感受到芥川的繁忙。
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如今全都反应到他的身上。近距离看着，果然更瘦了。
看来还是太辛苦了，式那群人当真狠辣。
伏黑惠本就伤感，现在看见芥川心中的情绪奔涌的更甚了。他没给芥川好脸色看，可是他并非断情绝爱的铁皮人，他知道其实不能怪芥川。
可期望真的太大，他今天被打击的也实在太大了。
“伏黑，你先去。在下不会乱动的。”
芥川隐忍的垂头，越发的端坐就像面对老师受训的小学生，就连盖在头上的毛巾和衣服都没有取下。伏黑惠眼神一动，抓着男子的手腕让他坐在自己的床上。
“这是我的床，我也不喜欢你随便乱坐。可是芥川，做人就和生活一样会有不平等会有迫不得已，会有很多意外。”
“在下可以为你解决那些意外！”
男子忽然情绪激动起来，伏黑惠对上他炽热烫人的眸竟有了退缩之意，“但是，那样就不再是我的人生了。”
“还有我以前可能傻，现在不会了。你是不想洗，还是洗不了？把衣服脱了。”
本就比自身高大的青年语气加重，芥川下意识地就要站起身子和伏黑惠保持距离，谁料青年直接抬腿压住了他要起来腿。
湿润的水汽落在伏黑惠睫羽上，修长的手也抵着胸膛，芥川完全被动。不过这都是他的意愿，若不是他同意，没有人可以推倒他。
“那么重的血腥味儿，在虎杖在的时候你可以掩饰，现在就别装了。”
令人作呕的血腥止不住的往外漏，呛得伏黑惠鼻子都酸，更是叫他眼睛酸涩。
“伏黑惠，你要看吗？”
说着芥川就像一年前在密室中那般，他冰凉的手盖住伏黑惠的手。伏黑惠沉默中加重了呼吸，看着自己被人带着掀开了身下人敞开的黑风衣。
是春，衫衣单薄一层。
两只交叠的手来到被塞进裤腰的黑衫衣下方。湿了，虽然颜色看不出来，不过伏黑惠在碰到那腹部衬衣的时候，就感觉指尖湿了。
粘稠的，温热的液体触碰在指腹流转着。一下子就让伏黑惠手开始小幅度颤抖。
“伏黑惠……”
伏黑惠摆脱掉芥川的手，然后将他快速拉起来。他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拖去被雨水沾湿了风衣。松开皮腰带，咔哒一声，又极快的从腰带中抻出别在里面的黑衬衣下摆。
“别看了……”芥川此时却沉着脸攥住了他想要继续深入的手。
“晚了。”伏黑惠冷声直接解开扣子，而后撩起黑衬衣。
解开的时候就已经能看到缠绕上来的绷带。从肩膀到下腹，白色的绷带因为伤口断裂渗出大量血迹，看上去就触目惊心。
然后芥川没有一点在意，他的表情过于淡然。就像是疼痛被抽走了一样。
“是式那群家伙？”
“是也不是。”
芥川眼眸中流露出伏黑惠看不懂的情愫。伏黑惠倒吸一口凉气，忍着剧烈跳动的心找出了房间里的医用药箱。
那段他本来窥探过的白皙身段，仅仅一年就布满了伤痕。明明在横滨浴场时，在他离开自己视线之前还好好的，如今却能看到大大小小的伤痕。
没有被绷带缠着的后背，有好几道两指宽的劈痕，结痂又愈合的伤口狰狞可怕，深度也吓人，甚至有一道的皮在好了之后还能看到边缘卷曲翻上。
太深了，只是看上一眼就能感觉到当时的疼痛。
“伏黑惠，你要帮我上药换绷带吗？”
“能别说话吗……”
青年被这一身的伤痕刺痛了眼睛，强制冷静着帮他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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