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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璃?正坐于榻前独自对弈,每每心绪不平之时,她便会如此。
往往一局棋下来,便又能恢复睿智与冷静。
可今儿也不知怎得,这棋行过半,脑中与心底却仍是纷乱不堪,连带着整个人亦变得心浮气躁了起来。
两指轻轻夹住一枚白子,双目紧锁盘面,黑白分明的棋局里,白子已渐落下风,此一子,是该铤而走险,还是稳妥为上,萧璃?竟是少有的犹豫不决,迟迟未落下手中白子。
眉间微凛,冷目在瞬间失了焦距,白子黑子亦变得凌乱不堪,看不出丝毫章法。
啪嗒一声,指间白子滑落,直击盘面,这一声脆响,惊得萧璃?瞬间回神。
望着依旧如初的局势,萧璃?突地轻扯了一下嘴角,即便是稳妥为上的一步,亦不过是暂时的稳妥,如此,还不如就此赌一把。
即便是最坏的结果,至少,她还一直陪在母妃身旁。
“殿下”,黑衣人无声出现。
萧璃?拾起掉落的白子,手腕轻抬,便落进了盘中。
“风流在宫门前遇到了圜国六皇子骆飞羽,骆飞羽言语挑衅,欲风流与其再一较高下”
“嗯”,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的一个单音节。
“被拒绝了”
萧璃?眉眼微抬,清冷的面上并无丝毫讶异之色。
“倒是有自知之明,她是如何拒绝的?”
黑衣人低了头,顿了片刻方才回道,“说是有要事在身,要赶往春暖阁与几位红粉知己好好道个别,毕竟,再过些时日便要、大婚了,届时、公主管得紧,她便不得机会了……”。
还真是她的行事风格,萧璃?眸中划过一丝冷笑。
“那骆飞羽便如此放过她了?”
“说了些羞辱之言,不过,风流却是半分亦未在意,始终笑眯眯地看着骆飞羽,骆飞羽气得当场便要动手,被手下及时制止住了”
“那她人呢”
黑衣人反应了一下才回道,“风流先去了趟驸马府,而后便去了春暖阁”。
“继续盯着她”
按照礼节规矩,风流与萧璃?不久便要大婚,本不该再见面的。
可风流每隔两日便要为虞鹛诊治一次,萧璃?不可能不在场,便也就不管这些了。
而驸马府经过近半月的翻修装饰,虽谈不上气派非常,倒也算是雅致。
搬进驸马府那日,府中一众下人业已齐备,风流对此也未多言,笑眯眯地便接受了。
自此之后,风流便不再是居无定所了。
而自搬入驸马府后,风流也跟变了个人似得,不再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了驸马府里,只偶尔进宫一趟。
大婚之日悄然而至,很快便到了大婚前一夜。
这一夜,身子大有好转的虞鹛特意来到了皓镧殿看望萧璃?。
彼时,萧璃?方才沐浴后没多久,青丝垂肩,肩头只简单地披了一件外衫,安静地立于窗口。
望着天边银月高悬、星辰点点,清冷的眸中亦似这黑夜般,染着浓稠的化也化不开的愁绪。
明日便是大婚之期,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可她却无半分该有的期待与欣喜,只觉满心苍凉。
世事多变,阴错阳差,或许,人有时真的是被命运这只无形的手操控着。
“?儿”
轻柔的呼唤突地自身后响起,萧璃?回头,望着款款入殿的虞鹛,眉间亦不自觉地染了几分暖意。
“母妃”
“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
虞鹛虽是笑着说的,可眸中情绪看着却要复杂许多。
萧璃?只轻轻勾了下唇角,“母妃怎得还未休息?”。
对于萧璃?的顾左右而言他,虞鹛也未再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想来看看我的?儿”,虞鹛伸手轻抚上那如墨青丝,“怎得不将头发擦干,当心着凉了”。
见虞鹛拿起了一旁放着的干布巾,萧璃?随即自觉地坐到了榻前。
时光静谧,恍若回到了过往。
幼时,萧璃?每每洗过发,虞鹛皆会亲手细细地给她擦干。
后来,渐渐懂事,知母妃身子不好,不欲其太过劳累,便都自己来,或是让若兰来。
在这样特殊的一夜,再次重温,二人心中皆是情绪翻涌。
“?儿的头发又长长了不少呢,看来,真是长大了”
“再大也是母妃的女儿”
蓦地,便湿了眼眶,只得赶紧平稳了呼吸。
“母妃,无人可以勉强儿臣”
萧璃?还是察觉到了,即便她看不到虞鹛的脸。
可越是如此,虞鹛却觉心更疼。
没有勉强,不代表甘之如饴,心向往之。
而即便如此,萧璃?仍心甘情愿,只因为她这个母妃。
虞鹛自知劝不住萧璃?,可每每思及此,便是心如刀割。
“?儿是个有主见之人,旁的母妃欲不多说,只是有一句话还是要与?儿说”
“您说”
“不论何时,都不要因任何人、任何事勉强了自己,定要随心而行”
不知怎地,萧璃?突地便想到了那个明日就要与她成亲之人。
走到这一步,其实,她亦是…随心的吧。
“嗯”
停顿了半响,虞鹛方才再次开口,“不论将来你与风儿的缘分是深是浅,都要记得,一日夫妻百日恩,好聚好散”。
柔和的眉目染着淡淡的愁绪,眸中丝丝暖意缓缓涌动,似回想到了遥远的过往。
尽管相似的话萧璃?已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此刻再听到如此郑重的嘱托,内心还是禁不住为之一震。
母妃她…似乎知道很多,知道她知道的一些事,甚至还有她不知道的一些事。
所以,母妃大致能预料到,将来自己可能的反应,故而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她。
毕竟,作为母妃,太过了解她了……
“?儿可以答应母妃吗?”
虞鹛轻轻握住萧璃?削瘦的双肩,等待着一个肯定的答复。
萧璃?终是回过头,一双沉静的眸子直直望进虞鹛的眼底。
“母妃放心”
虞鹛笑着点了点头,“时间过得真快,先是珉儿,如今?儿也要有自己的驸马了,看来,母妃真是老了”。
“母妃的风采,半分不逊当年”
看着萧璃?一本正经的神色,虞鹛笑得是格外开怀。
“我们?儿何时也学会这些甜言蜜语了?莫不是跟风儿学得?”
“……”
“我们?儿才是眉目如画,光彩照人,怪不得能让风儿舍了鲲、圜两国公主”
“……”
见萧璃?面有讶异的模样,“母妃虽是年纪大了,可还不至于老眼昏花,那清平公主喜欢风儿,母妃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萧璃?略一思忖也是,母妃慧眼识人,连她皆能看出之事,又岂能瞒过母妃的双眼。
“不过,母妃亦看得出来,风儿她对那位清平公主并无那般情意”
“……”
虞鹛含笑的眸子里藏着的意味,萧璃?怎会看不明白,只不知该说何,干脆便沉默以对。
而知女莫若母,虞鹛自也知萧璃?如此反应意味着什么,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或许是时机未到,虞鹛亦不欲说的太过直白,毕竟是二人之事,往后会如何,亦只能看二人日后如何做选择。
之后,二人便开始“闲话家常”了起来,萧璃?幼时之事,还有虞鹛年轻时发生的一些趣事。
时间悄然飞逝,直至丑时将近,虞鹛方才离去。
萧璃?回身上榻,却是心绪万千,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而当神识几近模糊之时,殿外便有了响动,而后越来越多,直到不多久,若兰来唤其起身,是该梳洗换装了。
这一天,注定了与众不同。
在往后的岁月里,每每回想起,那种特别的感觉,独此一份,再难拥有。
而在热闹了一夜后终于复归平静的烟花柳巷中,本应是褪衣入梦的时候,听雪楼顶楼最右侧房间的窗扇却被轻轻推了开来。
一袭素白中衣,青丝披散,斜倚窗扉,淡漠美目,静静眺望着皇城方向。眼下成片乌青,亦昭示着,昨夜于青萝而言,亦是煎熬。
有些人,便如那指间流沙,虽然她拼命想要抓住,却终归是水中月镜中花,不过是一场梦,一场空。
可即便如此,还是想要能够离那个人近一些,再近一些……
还是奢望着,有一日,那个人可以回头,可以看到自己始终在其身后……
即便到了今时今日,这份心意,始终未有丝毫改变。
只是想问,“走到如今这一步,你…真的开心吗?”。
皇室公主大婚,且又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自然是声势浩大,礼节亦是极为繁琐。
几乎是从天亮折腾到天黑,身为新娘子的公主入了洞房,终于可以歇口气了,可身为新郎的驸马却还要应付满堂宾客。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圈转下来,风流这步子已似踏在云端之中。
最后还是太子萧延珉出面,众人才绕过这位不知走了何大运的驸马爷。
风流晕红着脸,晃晃悠悠地往洞房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便瞧见洞房的房门从里面打了开来,出来的是若兰。
若兰亦瞧见了她,脸上扬起程式化的笑,福了一礼,便抬脚离开了。
风流也不在意,晃悠着走过去,伸手推开半掩着的房门,一抬头,便见已沐浴毕半倚在床榻的萧璃?。
白衣似雪,青丝垂泻,不施粉黛的脸,在这红帐烛火映衬下,少了几分冷傲,多了几缕不易察觉的柔媚。
只那纤纤十指轻握之物,却是与这满目喜庆之色格格不入。
风流嘴一撅,抬脚走了过去。
“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儿怎得此时还在读书,如此,可是要让我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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