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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破蛹 > 第 45 章 破茧(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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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阳是在一周后,接到了陈廷盛的电话。陈廷盛告诉她,□□那个别墅村的项目被叫停施工,省文物局的人连夜赶来黎城,到西江村去勘测那座土地庙了。

    彼时,向阳刚从公司出来,准备去见一个建材商,谈合作。

    她上车,接通蓝牙耳机,一边开车,一边讶异地问:“怎么是省文物局的人下来?”

    陈廷盛在电话那头笑了声,“几百年历史的庙,在咱们这儿可不多见,往省级上报,评国家级重点保护文物的流程也快一些。”

    在市级里,有太多可以让江家活动的空间了。

    向阳听懂了陈廷盛的意思,挂了电话后不免庆幸自己去找了陈廷盛,否则那份材料寄到市文物局,只怕在多方利益的周旋下,最后也会变得不了了之。

    和建材商约定见面的地点,是对方公司楼下的一家咖啡店。

    向阳停好车后才下车,便见建材商已经在咖啡店门前等她,正朝她挥挥手。

    她走过去,站在咖啡店前和建材商客套地寒暄时,一个年约十六七岁打扮流里流气的男生,提着桶油漆走过来,跟建材商说了句:“麻烦您让一让。”

    建材商还以为自己挡了人进店,往侧边一让,面露歉意地说句:“抱歉抱歉。”毫无预兆地朝她身上一泼。

    不料男生却转过身,抬高油漆桶,猛地往向阳身上一泼。

    只听“哗啦”一声,向阳身上被泼了个满怀。

    脸上头发上也被溅了些许油漆。

    这变故来得突然,向阳压根来不及反应。旁边正要进咖啡店的两个女生已经吓得尖叫出声,仓惶躲开,生怕自己也遭到波及。

    其他路过的行人见状,纷纷停下,拿起手机开了录像拍视频。

    男生提着空桶,走之前气焰嚣张地撂下话:“有人让我转告向小姐一句话,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下回手再伸这么长,泼的就不是油漆而是硫酸了。”

    “向总,这……这是怎么回事?”建材商望着男生大摇大摆地远去,既茫然又惊诧,目光转回向阳身上,流露出一些怀疑,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惹上这种做派的流氓?

    别不是招了什么祸事。

    向阳只能摇头,含糊地说了句:“我也不清楚。”但她心里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

    经此一闹,向阳和建材商谈合作的事只能搁下,先回去换身干净衣服。

    回到住处,向阳刚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手机就响了。

    是林薇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林薇就火急火燎地问:“阳阳你没事吧?”

    向阳在咖啡店前被泼油漆,一身狼狈的样子被路人拍了视频,上传到了短视频软件。大概是她长相姣好的缘故,这视频一经上传,就被人谣传成年轻漂亮的女人当小三被原配泼了油漆,而那位建材商,则是无辜躺枪,变成了出轨的渣男。

    大多数人都爱看这种原配手撕小三的八卦,于是视频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挤上了同城热门榜,林薇刷短视频看到了。

    而向阳还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饭后谈资,面对林薇的追问,有些莫名:“我没事啊,怎么了?”

    “网上有个视频拍到你被人泼油漆,是因为你给人当小三,和渣男约会,被原配当场捉住。现在网友都在骂你活该。”林薇火冒三丈,爆了句国骂,“你没被伤到哪儿吧?是谁给你泼的油漆?”

    向阳一愣,随即回过神,笑着安抚了林薇:“我没什么事,那人泼了我一身油漆就走了,我不认识他。”

    “你报警了吗?”

    “没。”向阳说。

    这种事情,报警其实没多大用处。

    那男生一看就是收了钱办事的小混混,就算报警了,也会因为年纪小,口头教训几句,就放出来了。

    至于背后指使的人,压根找不出来。

    但向阳能猜到大概是谁。

    无非就是和□□那个别墅村项目有利益牵扯的人。

    而这个项目最大的利益方,就是江家。

    项目没了,江家确实会狗急跳墙,拿命来威胁人。

    林薇和江家是亲戚,向阳不想她牵扯进这件事里,因此向阳随意找了个借口:“可能是最近我拿的项目多,挡了别人的财路,得罪了人。”把林薇应付过去了。

    这时候,她还没意识到那个视频在短视频流传后,会引发多大的冲击。

    直到下午在公司开会时,她接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遭到一通什么当小三的人就该暴毙□□贱人之类的辱骂。紧接着,手机开始不停地收到内容不堪的短信,提示声接二连三响起,几个参与会议的同事都听得头皮发麻。

    余玫坐在向阳身侧,拿起手机看了片刻,脸色骤变,脱口道:“向总,你在网上被人肉了。”

    这话一出,会议里所有人都怔住了。

    唯独向阳还面不改色,短信提示音烦人,就干脆利落地关掉手机,然后把面前的资料一翻,平静地道:“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

    众人稳了稳心神,收起好奇,专心开会。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会议结束,众人依次走出会议室,向阳才将手机重新开机。

    但开机后,手机瞬间涌进数以千计的短信和百来个未接来电,卡死机了。

    卡了两分钟后,才恢复如常。

    向阳将手机设置成不接陌生号码的来电和短信,烦人的提示音总算消停了。随后,她才逐条翻阅那些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都是不堪入目的辱骂。

    她只看了几条,就关了短信界面。

    其他几个通讯软件上,也还有99+的未读消息。

    向阳先点开钉钉,处理了一些公司事务。随后才点开微信,粗略地看了看,大多数都是来告诉她,她被泼油漆的视频在网上爆火了,不明真相的网友都在骂她,问她情况怎么样,怎么好端端地会被人泼油漆?

    这些人例行客套的关心后,更多的是想要八卦和好奇。

    少部分人,诸如林薇,则是一边骂传视频的人,一边问她这事要怎么处理,需不需要帮忙?

    这些人是真的为她着急。

    向阳按了按脑门,有些头痛。这事处理简单,请个律师先把造谣的源头掐了,再发个澄清就行。可悠悠众口,哪里是这么容易堵住的。

    那些成千上百的辱骂短信和电话,在澄清后会有多少条道歉短信发来?

    怕是一条也不会有。

    但再头痛,也还是得做。

    不做的话,这些短信和电话,还会铺天盖地涌进来。

    甚至有可能会被暴躁网友们人肉到公司的地址,给她来一套花圈遗照恐吓信。

    林薇认识的人多,最后向阳还是找了林薇帮忙,全权委托她处理这事。林薇仗义,一口气答应下来,只跟她确认一件事:“找了律师,只发律师函,还是真的告?”

    “真告。”向阳说。

    用法律来制裁这些无端造谣生事和人肉网暴别人的人,让他们理应受到应有的惩罚,同时也能震慑一下传谣的人,避免以后再去造谣其他女性。

    “那行,交给我。”

    *

    林薇办事效率快,向阳下班的时候,就接到了她的电话。

    “网上的视频都删了,但不是我找人删的。”林薇说,“我联系人的时候,已经有人先我一步找到平台方删视频。至于那个人是谁,对方说要保密,没透漏给我。”

    向阳收拾东西的东西一顿,心里隐约猜到了那人是谁,但没吭声。

    林薇识趣地转移话题:“不过我找人删视频的时候,倒是发现了件好玩的事情。你猜猜在网上第一个造谣你是小三的人是谁?”

    向阳苦笑:“这我哪猜得到。”

    别墅村那个项目停了,她得罪的人不少。

    “是江晓雨的闺蜜,一个叫Gini的本地网红,有十几万粉丝,这些粉丝大部分都是黎城人。”林薇说,“你电话号码泄露出去,也是她透漏了关键信息,引导她的粉丝扒出来的。我让律师给那个网红发律师函,那网红吓得立马打电话给我,说都是江晓雨让她这么做的。”

    向阳有些意外,但江晓雨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

    不管是因为江家,还是因为顾时砚,江晓雨都有理由毁她名声。

    大概是碍于和江家的亲戚关系,林薇还是问了句:“阳阳,你还要告吗?”

    她能问出这话,说明是不想让自己告的。

    向阳也不想林薇夹在中间为难,便说:“既然认识,回头我跟她私下解决就好。”

    林薇松口气:“我已经让那网红发澄清买推广了。”

    “难怪这半小时都没陌生号码给我打电话发短信了。”向阳调侃了句,开会的时候,一分钟就涌进几十条。

    正说着话,又显示有电话打过来。

    向阳一看来电,是她爸打来的,忙和林薇道:“我爸打电话过来了,先挂了。”

    等接通她爸的电话,开口说话的却是她妈:“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

    向阳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妈已经快一个月没跟她说过话了。

    “吃饭地点等会我让你爸给你发过去,七点钟,别迟到了。”程琴说完,就挂了电话。

    一分钟后,向阳就收到了她爸发来的地址。

    是一家还算高档的餐厅。

    人均四位数。

    餐厅离公司半小时的路程。

    向阳加快速度收拾好东西,走出办公室,外面的办公大厅亮起了灯,三十多个人还在加班,没有一点要下班的意思。她便忍不住说了句:“我有事先走,你们手上的事情要是不急,也都下班回去吧。”

    余玫闻声抬起头,朝她挥挥手:“小向总您忙,我们自己会安排工作,您甭操心我们。”

    有一群把公司当成家的员工,委实很让人省心。向阳心里熨帖,叮嘱余玫一句:“你点些吃的给大家,费用找财务报销。”

    众人听了,都齐刷刷抬头。余玫拍手笑道:“好耶,谢谢小向总,我又蹭了公司一顿晚餐,省了一笔小钱钱。”

    向阳会心一笑,在众人谢声中离开公司,开车前往餐厅。

    到了餐厅,父母都已经在包厢等着了。

    向阳走进餐厅,跟着服务员,进了右侧那边的包厢走道。

    与此同时,江晓雨打着电话,从左侧的那条走道里走出来,目光朝餐厅门口张望着,口中说道:“顾少,我在餐厅门口等你。明莉和她爸已经到了。”

    *

    向阳进了包厢,正逢姑姑向萍拿着平板给她妈点菜。

    见她来了,程琴眼皮一撩,目光冷淡地瞥她一眼,又低下去看平板上的菜单了。

    倒在向天则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满脸笑容地道:“阳阳来了,坐这儿。”那位置,离程琴最远,以免席间吃饭她突然朝向阳发作。

    向阳落了座,一颗心却提了起来。

    她摸不清今晚这一顿饭的为了什么。

    是她终于被家里人劝开,想要和她重修于好,还是别的原因。

    带着这个疑惑,向阳看向了她爸。

    向天则知道女儿想什么,边替她拆开餐具,边笑呵呵地道:“别担心,家里没什么事,就是你妈想起咱们一家人许久没见,就一起出来吃个饭。”

    这言下之意,是她妈已经愿意跟她吃饭,但还是没肯松口让她回家。

    向萍也接话道:“阳阳最近工作是不是太忙了,怎么感觉瘦了许多。哎,嫂子,你点个乌鸡汤给她补补。”

    程琴绷着脸没说话,但手上还是依着向萍的意思,点了一份乌鸡汤。

    向阳这才放下心。

    说起来,自从她搬离家里,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父母。

    她妈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她爸却是瘦了不少,头发黑白掺半,眼神黯淡,哪怕此刻是笑着的,眉宇间却有掩不住的疲惫。

    她心里不由一酸,低下头,借着倒水洗杯碗的动作,将眼中的湿意逼退。

    因为顾忌着程琴,席间吃饭的时候,大家说话时都小心地避开了一些敏感的话题,氛围有些拘谨。尤其是向阳,话很少,加起来不超过十句。她怕自己说多易错,会勾起她妈的不快。

    一顿饭吃到后面,向阳借口去上洗手间,离开了包厢,准备去结账。

    身后却有一道脚步声跟来,她回头一看,是姑姑向萍。

    向萍快步追上她,压着声问:“今天下午有人给我发了一个视频,视频里拍到你被人泼了一身油漆。”

    向阳心里咯噔一下。

    “没多久,我就收到很多骂人的短信,你爸妈也收到了,还有打电话过来骂的,骂你爸妈教出了一个当小三的女儿。”向萍拿出手机,调到手机短信页面,递到她面前:“阳阳,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有个开美容院的姑姑,难怪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当小三,被人打了,转头去整容,换张脸就行。”

    “婊.子。”

    “贱.货。”

    “被人草.烂逼的骚货,一家子都是不要脸的东西。”

    污秽不堪的字句依次跳入眼里。

    向阳脑中“嗡”的一声轰响,手脚冰凉,心底却蹿起一丛火,在烧着她的理智。

    “没得罪人。”她深呼吸,将满腔怒火压下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就是个误会,那人要泼的是别人,我正好路过,无辜遭殃的。”

    大概是她这些年听话乖巧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向萍竟也信了她的说辞,低声抱怨道:“那这些人也真是的,莫名其妙跑来骂人。”言辞间,竟一点也没怀疑向阳真去当了小三,也没一点被人骂的愤怒。随后,她话锋一转,告诉向阳:“晚上这顿饭,是你妈主动开口让你来的。她收到了这些短信,担心你在外面受人欺负。”

    向萍说着叹了口气,“你也别怪你妈,她这心结十年了都解不开,乍闻你弟不在了的消息,自然承受不住,想要找个人来怨恨发泄情绪。”

    当妈的,惦记着走失的儿子整整十年,本就觉得亏欠。如今知道儿子在外尸骨无存,再看到女儿在家里衣食无忧,心中自然难以平衡,唯有一视同仁,让女儿也在外,心里的愧疚才少一点,会觉得不是那么亏欠儿子。

    “我知道,我不怪我妈。”向阳眼神黯了黯,“我拦着她不让去寂庄,她不怨我就好。”

    哪能不怨呢,怨得都不肯松口让女儿回家。

    向萍又叹了口气。

    好在怨归怨,程琴也还是爱着这个女儿。

    一听说向阳被人泼了油漆,她就急得立马打电话过来问小姑子怎么回事。

    向萍借着这事,劝了几句,程琴就松口提出要和女儿吃一顿饭了。

    怨与爱,有时候并不冲突。

    向萍说:“既然没什么事,回头我跟你爸妈说一声,免得他俩担心着急。”

    向阳点点头头,“姑姑,你回头把那些辱骂的短信连带号码一起截图发我,我爸妈那边的也要。我已经联系律师走法律程序了,这些短信可以作为证据起诉他们。”

    向萍点头说好,转身走回包厢。向阳则走向前台结账。

    在等账单的间隙里,她给林薇发消息:【我改主意了,造谣的人肉的发短信骂人的,我都要告。】

    林薇秒回:【发生什么了?】

    【我爸妈和姑姑都收到了辱骂的电话和短信。】

    林薇:【草,告!】

    向阳收起手机,没再回消息。

    祸不及家人,若只是她自己遭受这些辱骂,她可以不计较。可牵扯到家里人,她却不能咽下这口气,让家人平白无故地受到伤害。

    那些打着正义的招牌实施语言暴力肆意辱骂无辜的人,也应该付出的代价。

    *

    与此同时,程琴从包厢里走出来,要去上卫生间。

    向萍不放心,生怕她又像上回一样借口逃离,便跟着一起出来。

    餐厅的公用卫生间,要穿过餐厅左侧那片包厢的那条走道,尽头处再向右拐。程琴和向萍快走到尽头处时,忽然听拐角方向响起一道温温柔柔的女声。

    “Gini已经在网上发了澄清帖,如果不发的话,向阳的律师就会起诉她。”

    “澄清帖有几个人看。”一道有些尖利的女声接过话,语带得意地说:“下午的视频几万转评,你看澄清帖才多少,就几百个转发。要不是林薇那骚货多管闲事,现在估计已经上热搜了。”说到最后,女声多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闹太大的话会不会不好?”温柔的女声有些担忧地道,“下午的视频,是顾时砚找人删的。他要是知道这事背后是我们主导的,会不会不高兴?”

    “他不会知道的。”尖利的女声顿了顿,“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再怎么说,我是他姐,何况这事本来就是向阳犯贱在先,吃饱了撑着的跑去文物局举报……”

    声音渐近,程琴和向萍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下一秒,朱明莉和江晓雨便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四人迎面而对。

    朱明莉止住先前的话,认出了面前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向阳的妈一个是向阳的姑姑,于是扬声说:“哟,说曹操,曹操到。向太太和向女士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江晓雨心虚,面上闪过几分不自然,但想起别墅村的那个项目被停工,家人如今急得焦头烂额四处走关系疏通,而这一切都源于向阳,便又硬气起来,挺直腰板,目光仇视地看着程琴和向萍。

    向萍将两人刚才的对话捋了捋,目光落到朱明莉身上,问道:“找人泼向阳油漆,拍视频发到网上,在网上泄露我们的电话号码,这些都是你做的?”

    “你侄女自己做了缺德事遭到报应,怎么能怪我。”朱明莉轻笑一声,“又不是我让她去当小三的。”

    “姑娘,说话要讲证据的。”程琴朝前走了两步,逼近朱明莉,“我女儿什么时候当小三了?她给谁当小三了?”

    “原来您不知道啊。”朱明莉一手掩着嘴笑,一手推了推身旁的江晓雨,“这是江家集团的千金,跟顾时砚门当户对,顾时砚已经见过江家父母了。您要不信,可以当面问问他,他就在您身后的包厢里。”

    若是冷静一点的人就知道朱明莉的话里存在着很大的漏洞,说了江晓雨的身世,顾时砚见过江家父母也不假,但却不是以男朋友的身份见的。

    她并没有指明顾时砚和江晓雨在一起,但她这番话确实很误导人,以至于连江晓雨都被她说得有些心虚地挪开了视线,不敢看人。

    程琴眼中露出一丝不可置信,转头看向萍,“这是真的?”

    向萍一愣,她最近确实听说了顾时砚和江家走得近,但没想过走得近的原因是这个。

    这江晓雨,小有姿色,比普通人漂亮点,和向阳比却差了许多。

    那顾时砚总不能选个不漂亮的吧?

    但是,有钱人家娶妻,更看重的应该是女方家世。

    在家世上,向阳确实比不过人家。

    向萍心思千回百转,一时无话,这反应落在程琴眼里,就成了默认。

    而朱明莉见两人被唬住了,愈发得寸进尺,面露嘲讽地嗤笑道:“养出一个当小三的女儿,破坏别人的感情,也不怕遭到报应,自己家也被人拆散。”

    大概是报应两字戳到了程琴的痛处,她一下子变了脸色,厉声喝道:“你胡说,我女儿才不会当人小三。”话音未落,人已扑上去,想要厮打朱明莉。

    不想朱明莉反应快,侧身躲开的同时,反手把程琴用力一推。

    “嘭——”

    在一墙之隔的包厢里,朱深将酒杯重重地掷在桌上,双目赤红地盯着顾时砚:“你现在见死不救,就不怕我找媒体曝光你的身世?到时舆论一起,顾氏集团股价暴跌,经济损失至少以亿计,如今我只要五千万,不过分吧?”

    隔着一张圆桌,顾时砚坐在朱深的对面,手肘枕着桌面,掌心托腮,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朱深通过江晓雨来约他,见了面,又把朱明莉和江晓雨支开,要谈的事却是让他借五千万用来周转□□那个别墅村的项目。

    说是借,实则有借无还。

    他拒绝了。

    朱深就开始威胁上了。

    也真亏朱深敢开这口。

    否则他都要忘了朱深这人是有多不要脸面,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也能无动于衷,在寒冬深夜里把一个八岁的小孩逐出家门,还不许旁人救济。

    他原本没打算和朱深计较过往。

    毕竟他不是朱家人,朱深这么对他也在情理之中。

    但眼下,朱深既然要翻旧账,他也乐得清算一番。

    “朱总不提,我都要忘了当初您可没善待过我一天。”顾时砚哂道,“你去找媒体曝光,即便引发舆论,反而让大众更同情我。”

    朱深冷笑一声:“顾氏集团的接班人不姓顾,这事传出去,你猜大众和顾氏集团董事会的股东们会怎么想?”

    顾时砚只当朱深说的是他没被顾家接回去之前的事,不以为意地笑笑:“我小时候曾流落在外的事,并未刻意隐瞒,董事会的股东们都知道。”

    还因为这事,股东们对他尤其宽容温柔,时不时就叮嘱家里的孩子带着他一起玩,生怕他受了冷落。

    “你改姓了顾,还真当自己是顾家人了?”朱深呸了声,“我亲眼看着你妈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你身上流着朱家的血。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五千万,三天后我没收到钱,那就……”

    话没说完,忽听一声“嘭”响。

    包厢门被人撞开了。

    一个人直挺挺地倒了进来。。

    “咚——”

    那人脑袋重重磕到地上,瞬间鲜血直流。

    向阳付完账,正在等前台的收银开发·票,忽听包厢区传来一阵骚动,有人急声喊:“快让一让,让一让。”

    那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她转过头循声看去。

    顾时砚背着一个满脸血的人,正急步朝门口而去。

    姑姑跟在他身后,一边小跑一边神色着急地喊:“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向阳一懵,僵在原地。

    直到两人一阵风似地从她面前穿过,消失在餐厅门口,她才后知后觉地回神,认出顾时砚背上的人,好像是她妈。

    向阳顾不上再拿发·票,也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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