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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逢上班点,市中心和火车站附近的路段都拥堵不堪。向阳堵在路上一小时,接了余玫好几个电话,最后还是错过了剪彩仪式的时间。
十点剪彩仪式开始,顾时砚也来了。
他作为开发商负责人,要上台发言。
明悦把发言稿递给他的时候,低声说了句:“向阳姐还没有过来,听她公司的人说,她去车站送一位重要的朋友了。”
顾时砚神色一淡。
如果他没猜错,那位重要的朋友应该是江寄远。
昨晚江寄远请他吃饭,说要走了。临走前,想跟黎城的朋友们道个别。
说是道别,可那顿饭吃到最后,却是江寄远笑着对他说:“我最多走三年,三年后我再回来,如果向阳还未婚,我一定向她求婚,到时候请你喝我和她的喜酒。”
说话的语气,隐约带了丝挑衅的意味。
于是顾时砚一夜都没睡好,哪怕知道江寄远是故意这么说的,他还是只要一闭上眼睛,脑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向阳身穿白色婚纱挽着江寄远走进礼堂的画面。
现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向阳都缺席,除了江寄远,别人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顾时砚从礼仪小姐接过剪刀,“咔嚓”一声剪断红绸。
随后放下剪刀,转身下了台。
向阳最后赶到现场时,人已经散得差不多。施工队已经进场开始施工,几个项目负责人拿着图纸正测量尺寸。
余玫抱着资料,扭扭捏捏地看着向阳:“刚刚华盛那位顾总也在呢。”她已经从明悦那里得知向阳和顾时砚分手的事。
向阳微微一怔,掩下心里失落,转头道:“我们去看看工地。”
工地需要拆除原先已经建到一半的别墅群,再重新测量打地基,工程量不小,进场的施工员已经火热朝天地忙起来。
向阳在工地旁看到了头戴白帽正和现场负责人商讨施工方案的叶凛,不由微微一笑。
叶凛也看见了她,和现场负责人说了几句话,便走过来,笑着说:“兜兜转转了一圈,甲乙双方还是我和你。”
两人第一次见面,叶凛是□□的设计建筑师。如今再见,叶凛成了华盛的人,但身份还没变,依旧是说起话十分有底气的甲方。
向阳笑道:“叶姐,以后还请您多指导。”
“叶殊是我妹妹,叶见星是我外甥,算起来我和你也是一家人了。”叶凛说,“难怪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和你投缘。”
向阳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叶凛说,“当初我就在顾总面前脱口说了句我那外甥不是我妹妹亲生的,谁知道他竟然能把我那外甥的亲生父母给找到。早些年,我妹妹和妹夫没少关注拐卖儿童的新闻,想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但都没有什么线索。这两年孩子学业重,才把精力转回在孩子身上。”
叶凛看着向阳,“顾总对你很上心,否则不会将我随口而出的话当真,拿我外甥的身世和你丢失的弟弟联系在一起。”
在已经失去那个曾视自己如珍宝的人后,再从旁人口中得知更多他对自己默默付出的细枝末节,是一件很剜心的事情。
向阳心里难受到了极点,但面上还是要保持笑容,将情绪收敛好,接一句得体客套的场面话:“是,多亏了顾总。我们全家都非常感激他,以后有机会,一定请顾总吃饭,当面向他致谢。”
叶凛看她如此,也只是微微一叹,没再多说什么。
*
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叶见星从北市回黎城。
程琴已经出院,身上伤口已经愈合,好得差不多,能做一些简单的家务事。
叶见星回来的这一天,程琴执意要亲自下厨,给家里人做一顿饭。
向天则拗不过她,只好让她进厨房,自己在一旁打下手。
这是这十年来一家人真正意义上的团圆饭。
因此向阳这天下班得特别早,四点多就到家了。她想进厨房帮忙洗菜,但被夫妻俩赶了出去。
“你难得回家一趟,去外面歇着。”
向阳工作忙,为了方便还是住在林薇的那套房子里,没有再回来住过。久居在外的女儿成了客,父母不肯让她沾手家务,向阳只好摸着鼻子,带着几分不自在游荡到客厅,结果发现叶见星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家里,此时坐在客厅里打游戏,头也不抬地喊道:“姐,帮我削个苹果。”
果盘就放在他前面的案几上,几个红通通的苹果洗得很干净,张嘴就能咬的程度。
于是向阳说:“懒得你,自己削。”
叶见星闻言,诧异地转头看着她,忽然瘪了瘪嘴:“姐姐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对我嘘寒问暖百依百顺,恨不能一天都黏在我面前,讨我开心。”
向阳面无表情地伸手薅了一把他的头发,冷漠地往他身边一坐。
头可破血可流,男人发型不可乱,叶见星气得呜哇乱叫:“爸妈,我姐欺负我!”
向天则闻声在厨房门口探出半个身:“怎么了怎么了?”
“姐姐要我帮她削苹果,我不削,她还说要懒。”叶见星倒打一耙。
“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懒。”向天则说。
叶见星得意地冲着向阳笑。
下一秒,就听向天则接着道:“你帮你姐姐削个苹果怎么了?能用你多长时间?懒成这样,你以后打光棍得了。”
“?”叶见星一副仿佛见了鬼的样子。
向阳倒是笑了,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拿苹果。“乖弟弟,给姐削个苹果吃。”
叶见星骂骂咧咧地放下游戏手柄,倒真的拿起苹果和水果刀来削苹果。
只是削完苹果后,他却没递给向阳,而是自己咬了一口,满脸得意地看着向阳:“就不给你吃,略略略。”
向阳:“……幼稚。”
叶见星哈哈笑倒在沙发上,“就不给你吃,就不给你吃。”
向阳不跟小孩计较,这时厨房里传来向天则洪亮的喊声:“来个人帮我把这盘排骨端出去。”
“我来了!”叶见星蹦起身,嘴里叼着苹果溜去厨房端菜了。
向阳也起了身,站到餐厅的落地窗前,忽然发现院子里的蔷薇花开了。
那是她妈在冬天里种下的,埋进土里的时候,还是光秃秃的枝条。
如今叶簇新绿,花朵是细细的粉白色和温馨的暖黄色,交错着挂在墙上,东一丛西一捧,将整个院子填得满满当当,生机勃勃。
叶见星端着排骨走过来,嘴里叼着吃了一半的苹果,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香味扑鼻,向阳唇角微微翘起,笑了。
她转过身去找了把剪刀,走到院里,剪了几枝蔷薇花回来,找了个花瓶插上,放到餐桌上。
她自觉菜香与花香混一起,既显温馨又有诗意。
不料程琴最后端着一盘青炒菜花到餐桌,看着桌上那瓶花,满脸笑容凝住了。
“这花哪来的?”
“我姐去院子里剪的。”洗完手过来准备吃饭的叶见星答。
程琴的血压瞬间升高了,拉开嗓门朝正在洗手的向阳喊:“向阳!你剪我花干什么?”
叶见星见机立马捧着自己:“刚刚我拦都拦不住,唉,谁让我在家里地位低,说话不管用。可惜这几朵花,开得正好,突然天降剪刀,‘咔嚓’一声,将它们的生命剪断了。”
有了叶见星的添油加醋,一顿饭最后吃得鸡飞狗跳热热闹闹,与想象中的家人涕泪横流回忆过往痛哭陈词的场景大相径庭。
吃过饭,一家人一起出门散了半小时步。
入了夏,晚风带着些燥热拂面而来。
向阳捻着被风吹乱的碎发,余光瞥见她爸花白的鬓边忽然黑了回去,衬得人都年轻且精神多了。
她讶异地看了好几眼。
向天则察觉到她的目光,笑眯眯地道:“我前天去把头发染黑了。我才53岁,怎么能顶着满头白发,以后去看你弟,别人还以为我他爷爷呢。”
叶见星说:“爸,你其实可以染个全头银白的,显得时髦又紧跟潮流。让我同学看了,铁定很羡慕我有个这么开明的爸。”
向天则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行,过俩月我就去剪。”
叶见星马上掏出手机,划拉出一个动漫银发人物图片,“就按着这个剪,多帅气,保证回头率百分百!”
向天则低头一瞅,抬手给叶见星来了一拳,“你小子,唬你爸呢,这不是《银魂》里的那个男主角叫什么银时的。”
“您看过这动漫啊。”叶见星乐了。
“小时候陪你看过啊。”向天则说。
“我忘了。”叶见星理直气壮,“我现在也爱看,回头您再陪我看几集?”
“多大的人了,还看小孩看的东西。”向天则话是这么说,但还是一口应下:“行。”
程琴插了一嘴:“要不然你们父子俩一起剪个同款,一起走出门多拉风。”
“那感情好。”
一家人说说笑笑。
晚风吹得人都变慵懒起来。
向阳脸上一直挂着笑,心里那块空缺了十年的地方终于被填得满当,让她有种如置身云端,轻盈地越过十万里高空云海,飞向更远的地方。
散完步回到家,已是八点多。
一家人身上都出了点汗,各自回房洗漱去了。
向阳回房洗完澡,吹干头发,便开始整理房间内的东西。
她几个月没回来住,房间前些天被她妈收拾过,有些东西放的位置不对。
尤其是书架上的那几排书,只按高低顺序来摆,她平常习惯却是按书籍类型摆放。
向阳从最高那一排开始重新整理,整理到一半,忽然看见一本速写本夹在中间,她顺手抽出来,看了眼封面,便想起来这是顾时砚在过年前送她的情人节礼物。
而她至今还没翻开看过里面写了什么。
向阳手指捏着速写本的边角,翻开了第一页。
是一幅线条还不太流畅的简笔画。
几个女生在人群拥挤的街头走着。
中间的那个女生,抱着书,脸圆圆的,笑眼弯弯的模样,和她有几分相似。
画下有几行行还有些歪歪扭扭的小字。
写着:“今天去北市大学后街,看见了姐姐,原来她考上北市大学了。她看到我了,但没有认出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喊她。”
翻到第二页。
圆脸女生坐在书店临窗的位置,正专注地看着书。周围人头攒动,但面目都刻意做了模糊处理,五官不甚清晰。
乍一看,有种“在千万人中我眼里只看得见你一人”的浪漫。
底下照例还是有两行字:“今天周六,上午去后街买书,在书店外面看见了姐姐。她在看书,我没有进去打扰。”
再往后翻,还是简笔画。
场景基本都是北市大学那条后街,圆脸女生有时候是在饮料店里喝奶茶,有时候是和同学□□心义卖活动在街头摆地摊叫卖,有时候是和街边商贩交谈。
这些场景横跨了春夏秋冬四季。
圆脸女生有时候穿裙子,有时候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和手套,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
线条从一开始的不流畅,到后面越画越好,画风也越来越稳定。
底下的字,也从歪歪扭扭变得刚劲清隽,悄悄地记录着这速写本主人的心境变化。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圆脸女生褪去青涩,脸型稍稍拉长,变成鹅蛋脸,身形优美,笑起来的时候,周围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在她身上。
速写本的最后一页。
画的是北市大学的正门。
许多人拉着行李箱陆续从校园里走出来。
但这些人里,没有她熟悉的那个圆脸女生。
底下两行字:
“她毕业了。”
“以后在这里就看不见她了。”
这哪里是什么速写本。
分明是她的青春纪念册。
向阳抱着速写本,蹲在地上,眼角滑下一颗泪。
这一晚,月光皎洁,如水般温柔,撒落满地银辉。
向阳站在房间的阳台上,倚着栏杆望月。
月色依旧很美。
但那个披着夜色前来,站在楼下陪她看一晚上月亮的人,已经被她错过了。
*
次日一早,向阳买了去北市的动车票。
检票的时候,她排在右边的队伍,看见顾时砚那位漂亮的邻居姐姐站左侧队伍里。
看样子,是和她坐同一车次回北市。
上车后,向阳按车票上的座次,临窗坐好。没多久,那个邻居家姐姐也走了过来,好巧不巧地坐在她旁边。
向阳有一瞬间绷直了身体,但最终她只是转头看向窗外,外头阳光正灿烂,天蓝得像被人刚洗过。
随着列车启动,困意渐渐上涌,她合上眼,睡了过去。
没发觉身边的女生拿出手机悄悄拍下一张她的侧脸照,发给了顾时砚。
并附言:【来北市动车站接我,五小时后到。】
顾时砚看到信息时,刚从北市一家心理咨询机构出来。
关于他挑食的问题,医生诊断是心理障碍,是由童年所遭遇的事情引起的。
这几个月,他每半个月回一次北市进行心理疏导,目前恢复得很不错。心理咨询师说他以后可以不用再来了。
顾时砚先回家,跟顾家两老说了这个好消息。
顾爷爷和顾奶奶喜得立即就叫家里厨师张罗出一桌好菜,亲自看他吃得香吃得饱,才放他走。
他爸妈闻讯也纷纷说晚上要回家看他吃饭。
顾时砚离家后,驱车前往北市动车站。
他在动车站等了两个小时,黎城那趟动车才到站。
人群涌动,向阳随着人流往外走。
她只身一人,只背了帆布包,双手空空,一件行李也没带。
顾时砚坐在车里,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她到北市是来找江寄远的。
但向阳上了一辆出租车,他开车跟上去,走到一半,却发现是去北市大学的方向。
到了北市大学后门的那条街口,向阳下了车。
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本速写本,从第一页看起,按着里面简笔画的场景,一个一个地找过去。
顾时砚远远地看了一好会儿,才看明白向阳是在干什么。
她好像在找当年她坐过的位置,拿手机拍下他当年站过的地方。
这行为冒着几分傻气,实在不像她能做出来的。
但时隔五年,后街几经变化,当年的许多店铺早已换了样。原本的奶茶店变成了理发厅,书店变成了咖啡店。
向阳徘徊街头,头顶着热烈太阳,脸上晒得通红,水珠顺着脸颊滑到脖颈,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她从街口辗转到街尾,最后来到北市大学正门门口。
六月正好是毕业季,门口时不时有毕业生拉着行李箱走出来。有人出来含泪相送,有人不舍回头,场面充满离别的气息,和速写本最后那一页的场景相差无几。
这一瞬间,向阳忽然能体会到当时顾时砚的心情了。
这一别,很可能从此山水不再相逢。
时间对谁都公平。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不管落下多少遗憾,不管是否已经幡然醒悟想要再去珍惜,都不会再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向阳的眼里蒙上一层水雾,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一只清瘦的手伸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捻去了她眼角的泪。
向阳眨了下眼,视线恢复清明,转过头,顾时砚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正神色淡淡地看着前面。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顾时砚转过头,拧着眉看着她:“你来这里追念我?”
向阳一噎。
随即她快速将速写本合上,塞进了帆布包。
“想见我,你何必千里迢迢来北市,”顾时砚是真的很不解,“直接找我不行吗?”
“我找过你几次,没见到你人。”向阳说。
顾时砚诧异地看着她:“你是指你到华盛送资料那几次?”
向阳哑然。
但很快,她又说:“现在我去找你,会引起旁人不必要的误会,不太合适。”
那个旁人指的是谁,顾时砚心知肚明。他弯唇笑了,语气却带着几分无奈:“你但凡主动问一下明悦呢,也能知道那个旁人是我表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法律上,是实打实的姐弟关系。”
向阳:“……”
她脸上迅速腾起一片晕红,不知是晒的还是臊的。
总之,在这一瞬间,她尴尬得想原地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前一刻钟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在此刻通通都散得没影了。
也不知道他看了她多久。
这么狗的男人,错过了就错过了,才不可惜。
眼看向阳就要恼羞成怒,顾时砚笑着牵起她的手,往阴凉处走,边走边说:“好了好了,太阳这么晒,我请你吃雪糕。”
但向阳却挣脱了他的手,“我该走了。”
她脸色依旧通红,但神色却平静了下来。
顾时砚心里咯噔了一下。
却听向阳说:“我订了下午三点半回黎城的票,再不走,就赶不上车了。”
赶不上正好。顾时砚心里嘀咕着,忽然想起江寄远如今也在北市,又觉得向阳还是回去黎城比较好。
于是他说:“那我送你。”
去动车站的路上,向阳才想起来问:“你怎么回北市了?”
“昨天回来的,治我挑食的毛病。”顾时砚答。
向阳问:“治得怎么样了?”
“好了。”
向阳没话找话:“那你怎么知道我来北市的?”
“我表姐坐你旁边,和你同列动车回的北市。”顾时砚道,“你一出站,我就看见你了。”
所以他是一路跟着自己从动车站到北市大学,看着她拿着速写本,在后街寻找他当年站过的位置。
向阳觉得自己的尴尬症又犯了。
她一扭头,看车窗外的风景,索性不说话了。
顾时砚也没再开口。
他显然是把这段关系的主动权交给了她。
让她自己来选择,要不要重新开始。
向阳也明白这一点,进站前,问了顾时砚一句:“你什么时候回黎城?”
顾时砚说:“明天下午一点半的票,晚上七点到黎城。”
他以为向阳问这个问题,是她打算来接自己。
于是第二天上动车后,顾时砚特地通知林常胜不必去车站接他。
不料,他七点到站后,却没看到向阳。
他在车站,满怀期待地等了又等,向阳也没来电话,询问他到站没有。
等了一小时,他终于忍不住,给向阳发了条消息。
【?】
向阳隔了几分钟后回他:【?】
【我到站了。】
向阳云淡风轻地回:【哦。】
就一个哦?
顾时砚气笑了。
这时向阳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刚开完会。】
顾时砚干脆不看消息了。
他径直走出动车站,招了辆出租车,打车回去。
回到住处,他站在门前,正要按指纹开门锁,一辆小车缓缓驶过来,停在他身边。
向阳从车里下来,手里拿着一件西装外套。
“怎么才到家?”向阳看起来有些诧异,“不是七点就到站了吗?”
现在已经九点了。
顾时砚黑着脸,没理她。
向阳想了想,忽然懂了。
她忍不住笑出声,“我以为你今天知道我不会来接你。今天下午的会议,主办方是华盛,宣讲现场施工安全管理条例,所有华盛开发投资的项目施工单位负责人都要到会。这场会议还是你要求举办的,你忘了?”
甲方爸爸要求乙方到场开会,哪怕只是一场并不重要的会议,身为乙方的向阳,也不敢缺席。
顾时砚一噎。
会议确实是他提出来的没错。
他只能把满腔郁气压下去,闷声问:“你来干什么?”
“我来还外套。”向阳说,“我妈在餐厅晕过去,你背她去医院那天晚上,落在医院的。”
顾时砚想起来了。
也是那天晚上,她跟他说:“我们没事不要再联系了。”
他伸手接过外套,语气淡淡的吐出两字:“谢谢。”
然后转身,欲开门进屋。
“顾时砚。”向阳在身后喊道。
顾时砚一顿,却没回头。
“你在那天晚上问过我一个问题,我当时没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向阳看着他的背影,“但现在我知道了。”
顾时砚转过头,视线撞进了她眼里。
与此同时,他头顶上的灯光和天上的月光一起落进她眼眸里,如星辰点点闪耀。
随后,他听见她说:“如果再遇到喜欢的人,我不会再等他五年。”
她的语气还是一贯的温柔,但此刻却多了一份坚定:“我会主动靠近他。”
顾时砚与她对视良久,忽然笑了:“我很难追的。”
“我知道。”向阳点点头,“你还有一件外套落在我那儿,是我被朱深绑架那次,你给我披上的。今天出门得急,那一件落在家里忘带了,明天晚上十点我再拿来还你。”
“明天是周六。”顾时砚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等到晚上十点才拿来还?”
向阳一本正经地道:“大概是晚上的时候,美人计会比较好使。”
顾时砚不说话了。
向阳朝他弯唇一笑:“明天晚上见。”
她转过身,刚走两步,手腕忽然被人攥住。
“我还没吃晚饭。”微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气息喷薄而出,扫到耳根处,有些许痒意。
向阳回过头。
顾时砚眼中沉沉。
“我也没吃。”向阳轻声道。
“那正好。”顾时砚笑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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