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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清站的有点累，双脚不自觉地跺了跺,“哦，你不用去住什么招待所，我在这里分了套房子。”说这话的时候蒋景还能听出他话中的小骄傲。
“这个张同志放心,我们军区为梅清同志分配了个小房子,他现在自己一个人住。”顾尽舟嘴角含笑，“别站这里说了，你俩这和说相声似的，走吧,先去我那里坐坐，张同志还没吃晚饭吧,到我家里吃第点吧。”
“对，我本来想先请张同志你吃点东西的，不过我家里没有东西,我都是在食堂吃东西现在食堂应该没饭了,不如去顾同志那好了。”梅清也觉得这个提意不错。
你还真是不客气。
顾尽舟和蒋景都忍不住这样想,然后默契地相视一笑。
顾尽舟住的房子分下来的比较早，位置还不错在一栋三层小楼的三楼，面积也不小，整一层楼也不过三四户人家，朝阳很是亮堂。
“这位置可好了，顾连长的房子是挺好的,是早些年建起来的。特宽敞不过二楼住的人好像是更厉害。”梅清小声在蒋景耳边说,蒋景下意识地离梅清远了点。
他还是第一次来顾尽舟的家,看起来很是简单干净。
“梅同志有时候会来问些问题。”顾尽舟去找了点吃的,都是现成的白面饼子，在这种条件下还算是不错了，“我这边基本也不开火，你要不先吃点东西。”
“对了，我还有点东西要给张同志看，我先回我家一趟，马上回来。”梅清一拍脑袋想起了一件事，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跑了。
留下蒋景和顾尽舟面面相觑。
刚才被梅清打乱的奇怪情绪再次出现，顾尽舟有些手足无措：“我给你倒杯水喝。”
蒋景仔仔细细地看着顾尽舟突然说道：“我觉得你变了不少，变得轻松了，很好。”
“你说我？我确实变了，但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更好。”顾尽舟笑了笑，“正好跟你说这件事，我也被人查了一阵。不过现在各个地方事情都多了，再加上咱们实在没什么问题，查的人都撤了。”
“嗯，我看秦队长的态度应该也是。”蒋景表示赞同。
“所以你干嘛要来呢？多此一举。”顾尽舟终于找到了茶叶，他拿了两个杯子泡上了茶。
“就是想来看看你，我知道你会过的很好，但我也想亲眼看到你过的多好。”蒋景接过顾尽舟递来的茶杯，将他放在自己桌前。
“然后呢？你现在看到了，可以回去了？”顾尽舟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他双手交叠有些不安压地在膝盖上，上身坐得笔直，如果蒋景真的只是要过来看看就走，那……
顾尽舟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
蒋景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愣了愣，然后突然就笑了，“我啊，来的时候是有两个打算，第一呢是你觉得我就是没事找事，我就不打扰了，回去继续当我的厂长。”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顾尽舟忍不住微微抬头低声问：“那第二呢？”
“这第二呢，是我跟秦奋说好了要留这儿，他那个专业的战友啊就能当厂长了。”
“为了补这个人情他会给我介绍个工作，不过他说了最多也就是个公社干部之类的活，说是顶个支援边疆的名额。至于我侄子侄女，侄子都快结婚了，他现在忙着考电子厂的工人，他学习不错，我这一走他也能比较名正言顺接了我手里以前的人脉。
“我侄女和他哥挺亲的在一起住一段时间没问题。”其实事情还很多。比如说分的房子。自己要是走了以后他们只能分到别的地方住，不过张典皓成了工人，还是能分的单间住。
他考虑了方方面面，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算是问题，问题是顾尽舟讨不讨厌他。
顾尽舟没想到蒋景会说出这样的答案，不由得也愣了愣。
“你那个位置不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这事顾尽舟还是知道的，他不相信蒋景说放下就能放下，离开自己经营了很长时间的地方，不仅意味着没了位置，还意味着自己的人脉积累都会渐渐消失。自己当年要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会来这里。
“这不重要。我是喜欢创造利益享受利益，但是如果我连我想做的事情都要被身外之物绑架，那它们就什么都不是。”
“可能也是我这个人太自信，我总是觉得到哪里我都能过的很好。”蒋景很真诚地说：“那些东西我从来就没当过真。你在位子上也应该看出来了，现在没什么是能永远握在手心里的。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就行了。我今天还要正式解释一次，我突然不联系你是当时害怕连累你，这里我得和你说声对不起。”
顾尽舟没有回答他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怎样的艰难，而且还是在现在的局势下，过了很久，久到蒋景都想伸手调整自己的助听器了，害怕自己听不清顾尽舟之后说的话。
即使他心里知道顾尽舟不讨厌他，他也会担心。这种忐忑蒋景在高考结束后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了。
“我有时候觉得你这个人啊，满嘴跑火车说的话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走不走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就行了。”顾尽舟抿了抿嘴才补充道：“随便你。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不过我们这里条件不好，你可要想清楚。”
听到这个答案顾尽舟忍不住笑了。带着一丝放松，他确实看出来了顾尽舟是变了，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极端了，更加平和坚定，好像是更可爱了：“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我想做想做的事。”蒋景定定地看着顾尽舟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回来了！你看！这是我最近的实验数据，每次你都能撞大运提出意见，这次你再看看。”
梅清敲了几下门就冲了进来，还有点小兴奋的样子。蒋景一脸无奈地看向顾尽舟：“顾连长，这东西我应该不能看吧，梅同志你拿回去吧，我看不懂这些东西的。”
估计梅清还没从以前的社会身份中抽离出来，还以为这是他俩偷偷搞实验的时候呢。
顾尽舟见到梅清进来了才松了口气，从诡异的心绪中挣脱出来，他刚才是有些动摇了，梅清来的正好：“梅同志，不是说过资料不能带出来了？您这不好吧？”潜意思是你要不偷偷给蒋景看也行，你们私下讨论，把事做到人眼前了让人怎么说呢。
显然梅清没听懂他的话里有话，他这些年过的好，因为他研究有突破这段时间不少地方都挣他。好朋友被蒋景救了，父母因为也是为特殊研究服务的没有受到运动的波及，人过的好了，就越发单纯放松了。刚到电子厂的紧张和高傲少了很多，自然也不会刻意想别人的话有什么别的意思。
听到梅清说不行，那自然就认为不行，“哦，我啊，放包里了给忘了。你看我这脑子。”
听说不行他也没多大情绪，就是把资料收起来：“要不张同志，咱们还是别打扰顾连长了，顾连长事情也很多的，我带张同志看看我住的地方。”他那小屋子虽然不算大但是住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好！”顾尽舟。
“我茶还没喝呢。”蒋景。
“顾连长你这是？”你忙也不能赶人啊，不是你让张同志来这里坐坐的来吃点东西的吗？现在就直接赶人不太像是顾连长会干出来的事啊？
顾尽舟就是有点紧张，想单独待一会，他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有些怨天尤人甚至有些自怨自艾，但仔细想想不过是自己的思想困住了自己，只要他想哪怕是在军区，也能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
既然如此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他在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也不讨厌蒋景，要是自己恐怕都做不出想办法光明正大的过来，只是为了说解释不和自己联系的原因这种疯狂的事。
蒋景这人和自己以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他可以做到不把别人当一回事，但也向来是堂堂正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也可以为了自己准备那么久跑过来，总之对于顾尽舟来说蒋景这个人太特殊了，尤其是知道顾思桃的事后，顾尽舟还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看待蒋景。
他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和蒋景相处，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让蒋景就这么回去，他想自己好好待一会，好好想想这件事。
蒋景笑了笑说道：“那我先跟你去看看。怎么觉得自己待遇不错非要炫耀炫耀。好，咱去看看。”他感觉到蒋景的态度，开了个不大不小玩笑把话岔了过去。
“你想什么呢？走吧，别打扰顾同志了。我给你带路我不再这一栋楼在隔壁。”梅清倒是还记得帮蒋景拿了一部分行李。
“那我先走了，顾同志。”蒋景和顾尽舟说。
顾尽舟还有些茫然，他也忘记送客了，只是点了点头。直到蒋景跟着梅清出去了，他才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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