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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倒是不错,可又该做点什么呢？
佟文静被问住了,两眼茫茫，不确定地说：“当老师？”
佟文月看小妹飘忽的眼神就知道了,她到底年纪还小,没成算，还得靠大人给她把关。
“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养病,退役的事儿我跟大哥商量了再说。”深深吸了口气，佟文月又操心起别的：“文杰,学习重要，医院这里有我，明早就回学校去。”
“二姐…”佟文杰不愿意,还想多争取下，同时遭到了两姐妹的反对,“没几个月就高考了,哪能耽误你的时间。”
知道自己又要给家人添麻烦了,佟文静恨不得立马从病床上站起来，“我脚没那么严重，你看还能动呢，拄个拐杖就好了,不需要人陪的。”
“你就贫吧,伤筋动骨一百天，能轻易下床吗？洗漱、吃饭、上厕所、打针没人看着可不行！”佟文月坚决不同意,“我跟院长请假就好了。”
“姐！”
“行了,就这样决定吧。”
佟文静住的三人间,但除了她，另外两个床位都空着。二姐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感觉什么都缺，要添置真的不少，又风风火火出去买东西去了。
“哥，你学习紧张吗？”二姐走后，两兄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知不觉中三大杯开水就下肚了，感受到膀胱的饱和感，佟文静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不能直说，只能僵硬地扯开话题。
“还好。”小哥哥惜字如金，薄唇微启就只说了两个字。
佟文静等啊等，就没有下一句，像等了一个世纪一样，她脸色都狰狞了，只觉得膀胱岌岌可危，就差一个契机。
“你脸怎么红了？”佟文杰纳闷得看了一眼，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哥，我不行了！”佟文静不要面子啦，反正从小到大的糗事也够多了，不差这一件，“快扶我去厕所。”
“哗啦啦…”
厕所冲水声响彻病房，佟文静麻木地从坐便椅上起身，心中的尴尬之情简直无语言表，好想把这段记忆删除啊。
万幸的是，这尴尬的场面没有持续多久，佟文静躺在床上假寐，不知不觉便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文静，你看我叫谁来了。”趁着二姐出门的功夫，佟爱敏偷偷进了病房，挤眉弄眼地逗着她。
佟爱敏带来一个惊喜——李琦玟听到心心念念的女朋友突然住院，便翘课来医院探病了。
“你们先聊，我在外面坐会儿。”任务完成后，佟爱敏便把空间留给两人。
直到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病房里才又活跃起来。
李琦玟把几本打发时间的小说放在床边，蹙眉打量了一圈，只觉得病房实在太局促了，没个落脚的地方，便矜持地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佟文静有点开心又有点心虚，两个多月的集训里自己跟失联了一样，好久没跟他见面，骤然看见他，才想起自己非单身的事实。
“再不来啊，我的女朋友都要没了！”想到她一直没跟家里人说他们交往的事儿，没好气地又添了一句，“放心，我待一会儿就走，不会让你二姐发现的。”
“二姐，知道也没什么的。”佟文静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无力地反驳道。
看她还知道心虚，李琦玟心里的气散了些，开玩笑地试探道：“那我就不走了，等你二姐回来。”
突然的直球攻击让佟文静慌了手脚，被口水呛直咳嗽，憋出个大红脸来。
“急什么，跟你开玩笑的。”把桌上的水杯递给她，李琦玟掩藏住自己的失落感，无奈地笑了笑，“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不会逼你的。”
其实，佟文静不跟二姐他们摊牌的原因很简单，上辈子作为一名好学生，从没早恋过，业务不熟练，对带男朋友见家长的事儿有点恐惧。
再说了，她心里始终觉得见家长是一件尊严庄重的事儿，一定要感情升华到一定地步才行。
都还未成年，又是彼此的初恋，不确定地因素太多了，佟文静觉得完全可以等两人在交往上一年再说。
这个道理李琦玟也懂，他连高中都没毕业，哪里谈得上什么承诺，只是少年意气，觉得一段恋情便是全部。
谁也说服不了谁，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了许多，佟文静绞尽脑汁想要找出共同话题打破僵局，却发现无话可聊。
明明也就两月的时间没见，对方却显得那么陌生，怦然心动的心也渐渐冷却了。
初恋的甜蜜感慢慢褪去，留下的就是困惑，她真的喜欢他吗？佟文静觉得自己有见异思迁的潜质，如果性转下，妥妥的渣男行为。
李琦玟敏锐地察觉出了一点征兆，桃花眼闪了闪，定定地瞧着她：脸还是那张脸，那么明艳动人，让人觉得可爱又可恨。
他喜欢她，从少慕知艾起，便一直把她捧在心里。因为这份喜欢，他愿意哄着她，哪怕心里再委屈，也不愿意让她生气，可是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脾气。
他也骄纵意气，不是泥捏的菩萨，会吃醋，会发火。她能低头哄哄他吗？哪怕一次也好？
佟文静在他的视线里，越来越没有底气，直觉告诉她做的不对，却依旧硬挺着头不肯道歉。
李琦玟心里升起阵阵戾气，脸越来越冷，逃也似地走了，只留下一句：“我先回学校了”。
被偏爱的人总是我有恃无恐。到最后，佟文静也没把未尽之言说出口。
病房的门啪地一声被带上，来回撞动，“咚咚咚”，仿佛在叩问她的心一样。
“嗳？他怎么走了？不多聊几句啊？”佟爱敏从外面走进来，纳闷地问。
他被我气走了？要这么说吗？佟文静说不出口。
“爱敏，你会突然喜欢一个人，又突然不喜欢了吗？”
“嗯…不会吧，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他就是是我的唯一，不可能突然变心吧！”佟爱敏还没谈过恋爱，模糊地描绘出自己对恋人的想象。
变心？佟文静觉得心里中了一枪，急忙叫停这个话题，“医院好无聊，你来陪我玩几天呗？”
“可以啊！你不在学校，我都不知道找谁说话。”佟爱敏欣然同意了。
“等会儿让我二姐给你安排一个床位。”
两人商定后，二姐便带着早饭回来了。佟爱敏陪着两姐妹吃完饭，就急匆匆赶回学校收拾行李去了。
“姐，初恋是什么感觉啊？”佟文静故计重演，暗戳戳地像二姐讨要经验。
初恋？
佟文月穿过记忆的雾霭看着那个高大的人影，记起他小麦色的皮肤，宽阔的臂膀，炙热的手心，却怎么都想不起那张脸。
说起来，他们分手已经五六年了，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但一提起他，佟文月心里还是有淡淡地遗憾。
回忆美化了许多事，让她忘记了分手前无休止的争吵，忘记了异地时的痛苦，只记得开始时的甜蜜。
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佟文月不想再提起这些事，平静地反问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二姐，我是说如果…”佟文静犹豫着说，“会不会有这种情况，一个东西你很喜欢，耍尽手段得到，得到后，突然觉得也不过如此。”
“如果是费劲手段得到的，你怎么忍心放手呢？”佟文月听出了言外之意，严肃地看着妹妹，说：“对待感情要认真，怎么能像对物品那样，用了就丢呢？”
父母过世的早，大家都很怜惜小妹，养得有些娇纵，佟文月生怕把她养歪了，“文静，如果你不是真的爱一个人，就不该去招惹他。”
“感情不像游戏，不会说你喊停，它便结束了。”佟文月语重心长继续说，“付出更多的那个人，守在原地，很痛苦的。”
“二姐…”佟文静被说得唯唯诺诺。
佟文月叹了口气，想到自己的感情也稀里糊涂，只能以过来人的立场提醒她：“趁错误还不深时，及早结束，对双方都好。”
…
自那天病房吵架后，佟文静和李琦玟就一直在冷战。佟文静有心道歉，结束这场恋情，等着等着就到了出院的日子。
这期间大哥打来电话，支持她退役的想法，不过却一直劝她重回学校参加高考。
二姐也是这个想法，天天变着法子劝她，甚至已经联系好学校，就等她完全养好伤病以后送去学习了。
佟文静简直苦不言堪，没有工作，根本拒绝不了他们的提议，只能拖着看能否有转机。
佟文静简直能想象出回家后的场景，二姐一定会更加频繁地说起上学的事儿，直到她答应为止。于是恋恋不舍地看着住了许久的病房，不想挪动半分。
“文静，回家了。”这两天陆续往家里放了许多东西，因此剩下的东西不多，佟文月一个小包便装好了，转头来扶她。
“二姐，你让我拄拐好了。”虽然出院了，但佟文静的脚伤并没有完全好，还需要靠它代步。
“那你慢点！我们也不急。”
两人缓缓地朝家走着，还没有多远，一个陌生的男人便追了上来。
来人看着比二姐大几岁，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头不高，将军肚不小，跑过来时，一颠一颠地，汗水都累出来了。
“文月，你怎么不等等我！”男人也不见外，追上来便上下把佟文静打量了一遍，“这就是小妹吧？”
他的眼神昏暗，话语中也带着趾高气扬的意思，让佟文静很不舒服。
“主任？”佟文月没有顺势亲昵地喊他，依然中规中矩地回复他，“您怎么来了？”
“我不都说了吗？别主任主任地喊了，叫我王梁平就好了。”没给她反驳的机会，他又接着说：“你真是的，小妹出院也不通知我一声。”
“王主任，你…”佟文月心里藏着火气，想着他院长儿子的身份，尽量心平气和地说。
“还叫主任？”
佟文月没理会这个问题，“您找我有事吗？”
“嗳，这不是想着，小妹出院多给你批几天假吗？”他挥了挥手上的假条，“喏，拿着，多休息几天。”
不等她们拒绝，他又风风火火地跑了，“文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佟文月看着手上的假条，想到他刚刚自以为隐蔽的眼神，油腻的手掌，心里就一阵反感，转手把假条丢到一边，劲量若无其事地带着妹妹往家里赶。
佟文月想到自己住院时听到的八卦，差不多能猜到是那主任自作多情，坏二姐名声了，“姐，他在医院里是不是也老欺负你？”
佟文月一愣，“你想什么呢？他怎么可能欺负我？”
说起来也复杂，王主任这人有色心，图谋不轨不假，但更多的是有把柄在佟文月手上。他这人作风不好，与一女护士纠缠多年，却迟迟不肯娶人家，连累护士堕了两次胎，大出血再也无法怀孕。
院长掏了不少钱，才让护士没有往外声张。而佟文月作为妇产科大夫，正是女护士的主治医生，当然清楚一切。
最近他准备接替院长的职位，可害怕被人查到这段往事了，因此频繁来找她，医院里便有了暧昧的传言。
“那他坐上院上位置后会不会打击报复啊？”佟文静觉得王主任核善的眼神，可不像会吃亏的人。
“没事儿。”佟文月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话音拖了好长，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我也要调任到妇幼保健院了。”
…
等二姐调任成功，省队退役的事儿办妥，佟文静的腿伤终于彻底好了。
她也有时间来整理和李琦玟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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