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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郁雨掌握了基本的生活用词，但因为无人对话，还有些不熟练。
在这段时间内，玛吉等人跟郁雨再次的缓和了关系。
具体体现在郁雨的生存环境，比起美观，他的鱼缸被移植了很多更更改善生活质量的深海珊瑚和植物，玻璃也被设置成了阻绝光线的模式，不再强行追求郁雨能够跟二皇子殿下产生双向交流。
亚历克也来看过郁雨两次，郁雨能感受到，他和那个柯西人的感情越来越好。
这让郁雨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种谁还爱着我的中二孤独感。
12月10日，柯西人最重视的节日——白银荣耀日的前两天。
大皇子弗朗西斯邀请二皇子兰斯参加他举办的一个聚会——用来分享自己饲养的人鱼的趣事的非官方聚会。
这样的聚会按照惯例，二皇子是不会去的。
但兰斯在一个月前出的那套新考题，刷下去了几乎全部的人鱼学家，民众倒不至于因此对他失望，但他需要一个公开的声明。
但为此特地召集记者或者专门举办一个聚会太正式，像这种非正式爱好者聚会正好合适。
出发前，兰斯路过了郁雨所在的池子，按照惯例，打算强行摸摸小人鱼的头发或者揪一下。这是二皇子最近最新养成的恶趣味。
郁雨立刻拉远距离，在远处怒瞪兰斯。
然后他就愣住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有关这个男人的预言。
郁雨在这段时间里，根据传承下来的记忆，用宅邸里的其他人不断尝试后，总结出了关于预言的规律。
第一种，未来不管好坏，都是是变化的。
比如，当初他在预测亚历克未来的时候，就跳过了拍卖之前在水箱中一成不变的几天，直接预言到了是他被梅纳德拍下后的未来的选择。
第二种，是存在于计划之外，突发性的事件。
比如，那个变种长颈鹿的事情。对那个外星人来说，他的未来是有计划性的，而被骗就是独立于计划之外的突发事件，是不可预见的未来。
当然，其他时候，郁雨要是努力去看的话，也能够看到，但没什么预言的价值就是了。
这次却是被动看到的。
郁雨只看到兰斯似乎站在一个宽敞的大厅里，灯光昏暗，氛围感十足。
兰斯端着一个杯子微微失神，周围很安静，似乎有人鱼在唱歌。
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郁雨顺应天生的直觉，下意识唱出：“请不要保持安静。”
兰斯瞬间就捕捉到了一股能量混着他的歌声，深入了他的精神之中。
“你说什么？”
郁雨回神，听懂了兰斯的柯西语，但他不打算回答。他下潜让水淹没头顶，从淡色的水下睁着透亮的眼睛看着兰斯，表情像是困惑。
因为他刚才并不仅仅是使用了语言，还下意识的使用了言灵。
但那个画面看上去明明非常平静，他却从中感到了危机。
这是为什么？
郁雨目视兰斯的离开，只能等对方回来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皇子府邸。
大皇子府邸跟二皇子相差无几，但并未建造那么复杂的人鱼水箱，而是将半个房子的位置改建成了一个整体的大水箱。
大厅里放着一个小型的。
ss级的人鱼此刻就在水族箱里，趴在大皇子背后的玻璃上打量着外面，从正面看像是正好趴在大皇子的肩膀上。
宾客中也有些人带来了自己的人鱼。
他们也将自己的人鱼放入水族箱里，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野生跟家养的关系，水箱里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派。
聚在一起的野生人鱼和相对松散独立的家养人鱼。
梅纳德也来了，没有带亚历克。
互相打过招呼后，梅纳德跟臭脸的兰斯脱身，站在了大厅的二楼往下看。
灯光之下，家养的人鱼们在水里自己待着。
“怎么，感兴趣？”梅纳德拿着酒杯，背靠二楼的栏杆，看了眼下面的水箱。
兰斯没回答，他只是觉得，比起聚在一起的野生人鱼们，自家的小人鱼的体格更像是那群家养的，外表看上去都很柔弱干净，少了一点属于野兽的野性。
“查一下那些人鱼的来源。”兰斯说。
“有问题？……哦，对了。”梅纳德转过身，从二楼探头去看，并用酒杯示意了那几只家养的人鱼：“我听下属说，最近人鱼频道里，非野生人鱼的数量一直在增加。”
“大皇子那条……好像是叫‘伊恩’吧，在网上直播中人气很高。”
兰斯对此并不关心，两人又聊了聊别的，旁边一人见缝插话，向二皇子问了个安。
来人名叫艾莫斯．阿切尔，是上一代二皇子、也就是兰斯的二叔唯一的儿子。他的头发是皇室血统特有的金发，眼睛却不是两位直系皇子那么纯净的红色。
艾莫斯．阿切尔是上议会议员，同时也在科研院里任职。他研究与主管的就是人鱼相关，靠过来也是想问问兰斯的意思。
在一个月前，二皇子抓光了附近星系的人鱼学家，强迫人家考了两次试。一次是旧题，一次是新题，答案还特别奇怪。只有一个人拿到了95分以上的及格线，还是靠蒙的。
搞得原先的民间咨询找不到人，全都转给了他们科研院。
宇宙上的媒体也对此猜测颇多，虽然不敢直说帝国的二皇子要开始肃清人鱼，但也不少暗示。许多考试失利的人鱼学家连夜逃走不说，连拍卖会都办的少了。
大家都在观望。
但艾莫斯今天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让他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事。
简单的寒暄过后，艾莫斯切入正题。
“听说二皇子养了只不太一样的人鱼？”
兰斯放下空掉的杯子，从往来侍者手中的盘子里拿了新的：“什么事。”
“那我直接说了。”艾莫斯手放在胸口行了一个简单的礼。
“请问能不能把人鱼带来科研院进行全面检测，我们需要对殿下的行政官新增的附加卷进行更加合理的验证。”
兰斯的薄唇在杯子上轻抿，说：“你们已经拿到了资料不是吗？按照上面的那些来就行。”
“殿下……”
艾莫斯还想在争取一下，兰斯则已经没有谈下去的欲望了。
“别越界。”
“人鱼学家的存在，就是为了辅助柯西人更好的了解和帮助人鱼。生命是无法挽回的，如果他们做不到完美，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兰斯说。
这是柯西人的底气，也是那些被允许在靠近柯西的地方生存的外星种族应尽的职责。
艾莫斯对此也是认同的，他只好说：“是，殿下。”
“之后科研院会将附加卷进行查验，确认无误后，将其作为正式题加入试卷中，也会正式下发通知。”
“辛苦了。”
三个字结束了这次谈话。
看到目的达到，梅纳德立刻上来打圆场，他与艾莫斯闲聊：“艾莫斯，你没有带你家的哈罗德来吗？”
艾莫斯并不想激怒二皇子，这下也只能跟着转悠话题。
“哈罗德在家陪着父亲……”说到这里，艾莫斯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他最近的精神状态并不好。”
上上任的皇帝，是个很能生的皇帝，他总共有五个儿子，其中一个在成年前因为一次意外事故而夭折，剩下四个都平安的活到了成年，艾莫斯的父亲乔纳·阿切尔就是其中之一。
乔纳·阿切尔在皇室中，战力只能说是平平。他应该还不到320岁，远不到会去世的年纪。
兰斯皱了皱眉，艾莫斯却很乐观，他笑着说道：“父亲不想选择安乐死，他想被安葬在皇室的魂归之地……我跟妈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说服他。”
这就要说到皇族的一个传统。
因为皇室的直系血统会在死前因为精神问题而发疯。所以柯西皇族的丧葬习惯，是把直系血统们在崩溃前送到一个无人可抵达的魂归之地，进行直接的流放。
但科研院从一千年前起就开始试验另外一种方法，那就是在皇室失智之前进行安乐死。
这是上上上任皇帝通过的议案。他凭借一己之力，通过武斗打败了所有的反对者，完成了改革。
在官方的记载之中，皇帝在自己的一份手稿中写到，他因为不愿与爱人晚年分离才做出了这样的决策。
兰斯和梅纳德无话可说，最后还是梅纳德拍了拍艾莫斯的肩膀，两人默契的转移了话题。
就在他们谈论互相串门的话题的时候，台上的大皇子轻拍了拍手，开始简短的讲话。
无非是一些客套话，接着，他又再次拍了拍手，全场继续安静下来，他身后的人鱼双手合十，在水里唱起了歌。
这要比拍卖会的音箱传递的歌声让人更加投入。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歌声之中。
水中的SS级人鱼像是会发光，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其他的人鱼都成了他的陪衬。
兰斯的手很稳，酒面一点波纹都没有，但，紧接着他的手开始晃动，好像一股力量正在迫切的希望他将手松开。
在察觉到这股力量的时候，兰斯下意识的抵抗，手中的酒杯瞬间稳住。那股牵制着他的手的力量也在同一瞬间消失，兰斯的注意力被从歌声上拽了回来。
兰斯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接着，他想起了小人鱼突然唱的那句短短的歌词。
“请不要保持安静。”
这句话就像是具有魔力的单词，兰斯一点点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指。
酒杯砸到地下的声音，让所有人从歌声里回神，也将视线集中到兰斯的身上。
“抱歉，失手了。”兰斯站在二楼，回神，面无愧色且毫无诚意的道歉到。
大皇子看上去不太高兴，但也没说什么，人鱼的歌声也被打断，他在水箱中好奇的对上了兰斯的视线，并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
兰斯并未回应，他随即离开了大皇子府邸。
大厅又很快地恢复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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