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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高大丧尸含糊的咕哝了几个字。
似乎有什么规律,但语调实在太怪异,危泽根本没分辨出来含义。
忽然,白布抖动了起来,弧度像是无数的苍蝇在里面乱撞一样。
高大丧尸同时发出尖锐的语调,如同被狠狠掐住脖子的嘶吼。
白布被猛地掀开。
金属台子上,一只……丧尸,盘膝而坐。
之所以犹豫了少许,是因为这只丧尸与其他的差异太大。
无论是普通丧尸还是后来有点本事的丧尸,无一不是形容可怖,长的跟闹着玩似的。
但这一只,体表的皮肤除了胸腹处还零散有些巴掌大的腐烂之处以外,其他地方基本上与人类没区别!
只是肤色暗沉偏薄了一些,像风烛残年的老人。
体型也矮瘦枯槁,盘膝坐着像酱烤鸡架。
而且它的脑袋十分硕大,头发眉毛一概没有,额头不正常的圆凸隆起,跟低配版老寿星神似。
细弱的脖子又比筷子粗不了多少,摇摇欲坠的顶着大脑袋,风一吹可能就得折戟沉沙。
平地而起的微风吹过,烛火摇曳,衬得地洞内鬼影栋栋,阴森可怖。
就在此时,高大丧尸突然扭曲着四肢手舞足蹈,状似痛苦的仰头张大嘴巴,布满腐蚀性黏液的舌头疯狂甩动。
一时间不少普通丧尸遭了秧,粘稠的口水溅到它们身上,立刻烧出泛着脓汁的伤口。
哀嚎连绵不绝,偏偏没有任何一只普通丧尸敢越雷池一步,都站在原地不断的嚎叫。
渐渐地,杂乱无章的哀嚎似乎合了什么诡异的频率。
危泽越听越难受,头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意识一阵恍惚一阵清醒。
精神攻击?
这个念头一起,他就感觉脑海中被一根冷冰冰的针刺了一下。
不疼,反而让他精神一振。
“这么快就被别人勾了魂儿,你可真是不挑食。”
司言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语气,甚至还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
一口气给危泽憋的上不去下不来。
回嘴,人家听不到,敢动弹一下,丧尸绝对生吃了他。
危泽干脆当没听见,一副老僧入定的气定神闲。
不过也幸好司言及时提醒,否则按刚才那个路数走下去,说不定就真的被丧尸摄了心魄,失去最后的一丝机会。
左思右想,危泽想明白点事儿。
司言好像每次都来这一套。
明明是关键时刻出手相救,却总用恶劣调笑的态度来掩饰本身的善意。
嘁,装模作样。
在如此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危泽竟是升出点轻松的意思。
下一秒,他立刻凝住视线,甚至没控制住,睫毛轻颤,差一点点就惊愕的睁开了眼睛。
那只盘膝而坐的丧尸,抬起了头,薄薄的眼皮覆盖下,眼球在飞速的转动。
如此的变化似乎是鼓励了疯癫般嚎叫摇晃的丧尸群,尤其为首的高大丧尸,登时把舌头收了回来。
它高大的身体还在不停摇晃,但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紧随其后的是丧尸群噤声,偌大个地洞刹那间安静的针落可闻。
“癸!”
高大丧尸突然清晰的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鬼?轨?闹鬼?出轨?
危泽听得清清楚楚,可依然没弄懂是什么意思。
“癸!”
“癸!癸!”
漫无边际的丧尸开始齐齐喊这么一个字,缓慢又渴望的向着最中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的大脑袋丧尸靠近。
危泽余光瞄到那高大丧尸贴在大脑袋耳边呼唤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gui”好像就是大脑袋丧尸的名字。
一声声呼唤越来越急,连成片此起彼伏。
呼唤声达到顶峰的时候,“癸”的眼睛毫无预兆的睁开了。
那是一双没有虹膜的眼睛,惨白白的死珠一般嵌入深凹的眼眶中,细密血丝放射状排布,纠缠在中心点。
明明不可能有焦距,但危泽瞬间就觉得“癸”在盯着他!
明明不可能表现情绪,但危泽清楚的体会出了其中蕴含着的残暴与嗜血!
癸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锯齿状的牙齿尖锐而结实,简直是只为了厮杀而生。
所有的丧尸全部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口中声声齐唱它的名字。
癸往右拧动它细弱的脖子,又从左边扭回来,硬生生转了个三百六十度。
紧接着,它蠕动身躯趴伏在金属台子上,蛇一样蜿蜒着爬了下来。
危泽谨慎的眯眼看着这一幕,浑身汗毛直竖。
再残酷的战斗他都面对过,但眼看着如此怪异的景象,已经不是害不害怕能形容的了。
实在是,太膈应人了。
癸本身是距离危泽最近的,不过它却没有选择先接近危泽的牢笼,而是游到了最边缘赵软软所在的牢笼。
以危泽的视角,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皮肤和地面摩擦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
根据声音与距离推断,癸在赵软软的位置仅仅停留了几秒,而在司言的位置徘徊了许久。
在危泽心焦难耐盘算着怎么能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翻个身的时候,响动开始靠近他。
还没等危泽的视线转过去,癸突然上半身人立而起,惨白的眼球急速转动着,一只手伸到了栅栏的缝隙处。
它的胳膊很短,仅仅比得上正常成年人的一半,即使伸得笔直,离触碰到危泽也有三十多公分的差距。
但很快,危泽就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癸的手臂在伸长!
都已经到了肢体的极限距离,却还是在延展!
那条枯瘦的手臂像是面条一样的拉伸,直径在变细,但长度却翻了两倍不止!
当手指接触到危泽温热柔软的皮肤时,癸显得很是躁动,拼命般将它瘦弱身子靠近栅栏,似乎整个儿尸都要在缝隙里挤进去。
也许是因为这代表着癸要开始正式进食,其余的无关尸等都退了很远,留下大概五米左右的真空地带。
危泽只觉得一股极其寒冷的触感在向他的体内流淌,所经过的每一寸血肉都经受了刺骨的灼痛——冷到极致的时候,是会感觉到热的。
而且,不但身体受到影响,意识也在不断的被侵蚀,脑海中有一幕幕的画面闪过。
孩童时期的,少年时期的,还有一些他以为自己早就已经遗忘的细枝末节。
这种感觉,很难以形容。
像是被外力强行带着翻阅记忆。
危泽慢慢的张开嘴巴,双唇干燥开裂,渗出细细的血线,侧颈处动脉血管暴凸,连额头都隐约浮现青筋。
仿佛身体的一切都会被彻底的吸干!
血液,肌肉,骨骼,毛发,内脏,包括记忆,所有一切!
随着时间的推移,危泽的身体无意识弹动,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而癸则是肉眼可见的在变化,圆鼓鼓的额头渐渐平滑,不协调的脖子也在趋于正常。
危泽颤抖着低头,看了一眼癸。
到了这个时候,丧尸全部乖顺的跪伏,没有任何一只敢来打扰癸的进餐,更不会在意危泽垂死挣扎的反应。
“好……吃……吗……?”
危泽一字一顿,简单的几个字就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癸显然并不在意,身体趴在栅栏上,手指深深抠挖进危泽的左肩,贪婪的汲取着它所需要的营养。
“吃……够……了……吗?”
危泽忽而低低的笑了起来,牵动左肩的伤口,咳出一口血沫。
没等癸有任何反应,危泽蓦然屈起右臂,用关节牢牢卡住癸滑腻冰冷的手掌,使其深陷在他自己的血肉当中。
紧接着,他暗喝一声,三级中期的力量毫无保留的迸发了出来!
肌肉线条隆起,蜜色皮肤冷汗遍布,泛着微光,犹如上好的绸缎,紧致又柔软。
癸发出了鸟鸣似的尖叫,畸形的身躯蜷曲着欲要逃离。
但危泽不惜以身体做牢笼,靠着关节技的力量与肌肉的强韧锁住了癸,让它无处遁形。
在丧尸群齐齐抬头的瞬间,危泽一脚踹上早已被他撬开的那几根栅栏。
丧尸的巅峰作品——炎钢栅栏,被危泽踹的下端上翘,门锁的接合处是圆钝的角,算不上锋利,但在强悍的力量与惯性的作用下,依旧有杀伤力。
一脚踹出的同时,危泽狠狠把癸往他的这边猛拽,肩膀顺势磕在炎钢栅栏向他倒的顶端。
“噗。”
像是捏烂西红柿的一声响。
足有手腕粗的炎钢栅栏以一个技术高超的角度刺入了癸的胸膛正中。
绝望凄厉的惨叫冲入危泽的耳膜,让他偏了偏头。
但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他腕子一抖,掌心向后拢,由血色光芒所构成的锋利匕首悬浮于掌心。
没有丝毫的停顿,危泽反手握紧匕首,用尽全身力气刺入了癸的后脑。
匕首的锋刃全部隐没在那颗西瓜一样大且圆的头颅里,紧接着旋转翻绞。
红的白的浆液顺着危泽虎口流淌,癸也渐渐没了声息。
在癸瘦弱的身体彻底委顿的那一刻,地洞内所有丧尸都像是被激活了开关一样,癫狂的嘶吼抓挠,不管是石块金属还是身边的同类,抓到什么咬什么。
一时间,地洞内群魔乱舞,反而是牢笼所在之处成了一片净土。
而赵软软和司言也在同时睁开了眼睛。
“狗日的活死人,老娘今天非得生扒了你们!我x你们xxx!一个个xxx!xxxx!真他xxxx!他xxx!xx你们xxx!操!”
赵软软爬起来一手叉腰杏目圆睁,指天指地骂了个痛快。
听的危泽直抹冷汗,赵软软骂的这些词他大半都没听过。
真狠啊!
“你怎么看出它是破局关键的?”
一直很安静的司言在赵软软发表完感言后,淡淡的问道。
“它吸我血的时候我发现它还没有进化好,而其余丧尸都是被它控制的,感觉像是蚂蚁窝,一只蚁后只负责吃。”危泽指指破口袋似的癸,又指指乱成一片互相攻击的丧尸:“而那些是给它寻找食物的工蚁,当然,它这只蚁后不是只负责生孩子,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血脉压制的王者——也许在它进化完成之后吧,但它不会有机会了。”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看出来的。”司言好整以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不像你的风格。”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危泽反应过来以后,撕下块衣襟随意抹了两把左肩处的血迹,甩手往司言脸上砸:“还想不想出去?”
司言抬手,精确接住那块沾满了鲜血的布料,妥帖仔细的折叠好,眉目含情望向危泽:“谢谢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很喜欢。”
“你多少有点毛病。”
危泽瞠目结舌,拱拱手示意自己败下阵来。
丧尸群进入了一场毫无头绪的狂欢,骨骼被啃咬碎裂的脆响与嚎叫编制成末日的乐章。
司言懒散的倚靠栅栏,单腿屈起,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膝盖,很是享受的半阖眸,细密长睫掩住眸底的漠然与深情。
对这场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危机漠然,对那位辗转腾挪在丧尸群中找钥匙的危姓队长深情。
在漫长的昏迷中,司言做了无数个支离破碎的梦。
有那间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在每一个角落眼神出来的锁链,以及他父母妖魔般的讥笑与谩骂。
然后他在梦的交界处看到了微光。
光影笼罩着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男孩。
在父母的怀中欢笑,在阳光明媚的草地上奔跑,干净纯粹的成长。
于是他着迷的看着那狭窄的,明亮温暖又不属于他的世界。
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深渊。
直到小男孩慢慢长大,蓬勃向上,生机洋溢。
看着看着,小男孩成为少年,腰板绷的笔直,枪灰色的眸子里凝聚着星芒,昂扬坚韧,像是永不会弯折。
司言眼睫轻颤,目光精确捕捉到丧尸群中的身影。
标直了向上,如挺拔的白杨。
“喂。”
他扬声喊道。
“等着!”
危泽头也不回,一记重拳砸开扑过来的丧尸。
那只丧尸晕头转向的晃了两步,停下来正对着另一只同类,二话不说一声怒吼咬了上去。
几经周折,危泽终于在那只同样陷入疯狂的高大丧尸脖子里找到了三把钥匙,满意的收进口袋。
反手两刀送它归西。
等放出司言和赵软软的时候,穹顶上的空洞又一次透出了微微的光。
“正好天亮,我们快走。”
整整一夜的险象环生,终于有了个好消息,危泽明显的放松了许多。
出去的路上,零星丧尸被憋了一肚子火的赵软软干脆利落的解决。
出口就在前方,危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赵软软也是面露喜色,跟随危泽前行。
只有一个司言,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当踏上坚实的地面,沐浴在阳光下后,危泽情不自禁的高呼了一声。
但声音还没落下,他视线扫过拐角处,顿时往后退了两步,暂时隐匿身形。
十米开外,三点钟方向,以安不看为首的城中基地战斗队正分列两队,严阵以待的等候着。
“他们怎么会过来的?”
危泽有些诧异,瞥了一眼身后的司言。
“你不会以为我的身份卡是白用的吧?”
司言屈起手指点点额头,显得更为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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