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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稍稍偏头看向司言,但除了眼神以外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危泽身上。
“我可以考虑一下。”
“考虑多久？”
“很快……”司言屈指轻扣额头，借势将藏在掌心的胶囊送入口中：“考虑好了。”
“所以？”
“没机会。”
司言话音刚落，笑容瞬间凝固,罕见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外露的皮肤上能清晰看见丝丝缕缕银白色的细小光芒在窜动。
如同是血管活过来了一般。
而这也是他痛苦的来源。
就像是无数根针在血肉中翻搅,连喉咙中都溢满了铁锈味儿。
疼痛来的太突然，让司言连一点防备都没有。
但很快他就收敛了一切情绪,他很擅长去逼迫自己忍受疼痛。
紧接着,他打了个响指。
“咔嚓、咔嚓、咔嚓。”
接连不断的碎裂声响起，所有坚固的罐子悉数爆裂。
里面盛放着的液体肆意喷溅,带着极强的刺激性，让人呼吸间鼻腔里都充满了酸涩感。
很快,那些液体在沾染了外接空气后迅速蒸发，房间内充满了浑浊的雾气。
只要接触到皮肤，就有种刺痛感。
这还是蒸发后的气体,可想而知被浸泡在高浓度的溶液里是怎么样的折磨了。
“司言！”
林亦一声暴喝，极端的愤怒让他连声音都有些撕裂。
“我在呢,林首领。”
司言好整以暇的回应。
雾气遮挡了他的视线,但没有阻碍他稳定的抬起手,一根手指笔直的指向林亦所在的位置。
“呃……”
“嘶，好疼。”
“啊啊啊！”
房间内一片惨叫，被释放出来的人们在地上跟离开水的鱼一般挣扎扭动。
“别出声，忍一会儿就好了。”
司言淡漠语调响起。
顿时,除了实在压抑不住的沉重喘息以外,再无其他。
不过司言并没有假意安抚，那些被释放出的人们很快就惊喜的发现他们身上的伤势在恢复,连被折断的四肢与割掉的舌头都在重新生长而出。
唯一一个不以为意的就是司言。
从见到这些罐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这里面的液体并不是什么穿肠毒药,而是最高精纯度的营养液,百倍稀释过后对觉醒者来说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灵丹妙药，就算是只剩下一截躯干，意识还在就能慢慢恢复过来。
但不谈剂量说效果都是耍流氓。
就像是一个人大量喝水都会水中毒一样。
营养液浓度超高会让觉醒者强行的被外部能量侵蚀，以至于痛不欲生无法使用力量，却仍旧保持着充沛的生命力。
很常见的用来控制觉醒者又不伤及其本质的手法。
雾气渐渐散去，一个个身影从毫无形象的趴着到跪坐，再慢慢的挺直了腰杆站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林亦。
仇恨，在滋生。
“呵呵，一群废物。”
林亦面色阴沉，冷森森的讥笑。
没人回答他，也没人真正的发怒。
能被选到这里来，是一种变相的肯定。
而冷静，是非常必要的素养。
“别急，亲爱的，我来救你了。”
危泽在心情激荡的情况下收到这么一句传音。
差点没一口老血啐到林亦脸上。
“能不能正经点？你是……一个人来的？”
危泽有样学样，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嗯。”
鬼使神差的，司言应下了这句话。
多么美妙，他陷入了必死的绝境，只有他披荆斩棘不顾生死的前来营救。
这种微妙的归属感，让司言心口发热。
但很快，淡淡的虚弱感袭来，他身体微微晃了晃。
果然，靠着药剂提升起来的能量损耗会很快。
“你自己来……也好，我可不想让那些臭小子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再说……这种事情不光彩，还是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吧。”
危泽沉默了半晌，才又再心里摸摸念叨。
“嗯。”
司言尽量简短，不想被危泽发现他正在强撑。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半秒。”
脑海中的声音消散后，危泽蓦然快意大笑，腰杆一拧脚踏实地，猛然间高高举起了右臂幻化而成的利刃。
紧接着，将全身的力量调动，狠狠劈了下去。
“咔嚓！”
防护罩最为猛烈的晃动了一下，利刃的锋芒狠狠陷入。
林亦瞳孔紧缩，五指用力攥了起来。
一旦防护罩破碎，他就准备拼命，争取在瞬间格杀危泽与司言，再控制住房间内所有的人。
只要捂住了这件事不被捅出去，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首领！
“咔。”
在那逼人的剑芒距离林亦额头只差一根头发丝距离的时候，停住了。
肉眼可见危泽肩颈的肌肉隆起，已经使尽了所有的力量。
这是最后一击，不会再有后手了。
就差那么一点！
“还是太年轻啊……”
林亦洋洋得意的说道，话还没说完，眼底陡然迸发出了惊愕。
一点极其细小的黑色光点，在他的瞳孔深处不断的跳跃。
光点散发，被压制，再散发。
终于，林亦的瞳孔被墨黑色所覆盖，神情变得呆滞。
那一直保护着他的防护罩闪了闪，无声的消散。
就是现在！
危泽咬破舌尖，一口热血喷在了剑刃上，顿时光华大盛。
他没有丝毫犹豫，脚下用力蹬地，借着极快的冲势一剑刺入了林亦的眉心。
热，烫，疼！
利剑是由危泽右臂的血肉构成，与他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刺入林亦眉心之后，剑刃所接触到的情形毫无保留的反馈到了危泽身上。
卡住了！剑刃被卡住了！
血液，缓慢流淌。
伤到了，但死不了！
明明他们已经机关算尽，留了一点力道，趁着林亦心情放松时让司言乘虚而入控制住了他。
觉醒者强大的前提是意识清醒可以自主操控力量用以战斗，被精神控制住会无法发挥。
但即使是这样，也依旧无法彻底灭杀林亦！
两个大等级的差距，果然难以逾越......
“呃......”
非常非常短暂的半秒钟过去，林亦嘶哑的低吼了一声，眼神瞬间清明，面色狰狞着抬手就要去握嵌在眉心的剑刃。
“咳咳……”
精神控制被挣脱，司言面色苍白，吐出一大口鲜血。
危泽暂时无暇他顾，肩膀一侧，利刃消散，右臂无力的垂落在身侧，布满深可及骨的血口子。
“呵呵，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把你们两个关在禁闭室里，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亦阴测测笑着，调整体内紊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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