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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被忽视的陆挚州勾住他的小指头，把他的整只手握在掌心，语气幽幽：“宁宁在和谁聊天呢？”
尹宁眼神闪躲，心虚地放下手机。
陆挚州：？
他手一顿，睫毛遮住眼里的情绪，尽量柔和了口吻：“宁宁，我们现在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是不是？”
尹宁胡乱点头。
“那宁宁有什么事都不应该瞒着我对不对？”
尹宁点头的动作一顿，陆挚州抓紧了他的手。
陆挚州表情失落，又像是受伤：“宁宁果然有事瞒着哥哥。”
也许是天有点暗了，陆挚州那么一大只坐在轮椅里，以往冷硬强势的气质消失得一干二净，活像只马上被抛弃的大型宠物。
看得尹宁心软。
但和秦医生说好的事的确不能让他知道，他明白秦医生说得丝毫也不夸张，他哥哥是真的非常抵触这方面的讨论。
他转移视线，半蹲下身子：“哥哥，我有个惊喜要给你，所以现在还不能说。”
他顿了顿：“你要记得，你说过的，只要我是对的，你就要听我的。”
尹宁眼睛清凌凌的，像一汪平静的湖水，给他一个眼神，他就想妥协。
陆挚州叹口气，无奈地放过了这个话题，即使他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有种失控的不安，他也不想再追究。
有什么呢？
大不了最坏的结局就是宁宁会离开他，只要他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他就总能找到他的。
陆挚州眼中的情绪一闪而逝，随即装作无害的样子：“好，那哥哥就等着你的惊喜了。”
可不要让我失望啊，宁宁。
——
尹正安焦灼极了。
他最近的运势十分不顺，谈好的生意泡了汤，一问人家就打太极，话里隐隐约约的意思是他得罪了人，不敢在风口浪尖上跟他合作。
尹正安烦躁地砸了两个杯子。
“老公我今天约好了和李太太逛街，晚饭你自己吃吧。”
梁敏穿着件宝蓝色旗袍，旗袍衬得她脸色红润，春风得意，尹正安一看更烦了。
但到底是他多少年的白月光，他深呼吸克制住脾气：“知道了，早点回来。”
“哦对了，”尹正安眉峰隆起，“让尹清早点回来，越来越不像话！”
梁敏偷偷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软声应和着：“我知道了老公，一会我说说他。”
心情不美妙的尹清黑着脸回了家。
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不仅被骂还被人指指点点，出去还被人撞，真是扫兴。
他沉着张脸，衣服凌乱，嘴角微微下撇，嘭地关上车门。
一进门就发现尹正安拉着脸坐在沙发上，尹清打了声招呼，直往楼上走。
“站住，哪去？”
尹正安杯子一放：“看看你干的好事。”
尹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丧眉耷眼：“爸，我又怎么了？”
——
尹宁再一次见到尹清的时候，双方带着律师，尹正安少见的对他有个好脸色，但他身边的尹清差了点道行，脸色阴沉。
“宁宁啊，你要的东西，爸给你算好带来了，”他余光偷瞥一旁存在感极强的陆挚州，“你看看，是不是这些？”
真是个好爸爸。
如果不是尹宁知道他的真面目，可能会这么以为。
尹宁沉默着，陆挚州轻敲桌面，尹正安嘴角僵住，将签好字的文件推过去。
尹清杀\/人一样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尹宁的手，被尹正安打了一下后脑勺。
“还不和你弟弟道歉！”
尹清咬牙切齿，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对不起，弟、弟。”
尹宁眼神清澈：“你知道就好。”
气得尹清五官扭曲，脸色漆黑，尹正安也笑不下去了，他这个小儿子真是长了胆子，居然敢这么说话。
和沈秋涵一样不在意的神态。
尹正安想起他的前妻，眼神狰狞片刻，却还要装出一副慈父的神态，像个小丑。
尹宁观察两个人的表情，就算没什么脾气，也觉得出了口恶气。
他神色自若收了桌上的东西，随意地翻了翻，轻松得好像翻了翻手里的作业。
尹正安心里疼得滴血，这可都是他的家业！
完全忘了这份家业最初是怎么到他手里的。
和尹家父子的交锋没有影响到尹宁的生活，他心中平静地送走了欲言又止的尹正安和拉着脸的尹清。
陆挚州依然发觉到他异于平常的沉默。
他拉着尹宁的手，吻他的手背：“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尹宁没有散心的心情，但他不忍心拒绝陆挚州，即使兴致不高，他依然点了头。
往常温柔体贴的陆挚州今天仿佛完全没看出他的勉强，拉着他出了门。
司机平稳地开车，车里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心慌。
尹宁没注意到这一点，他出着神，明显注意力不在这，陆挚州也不出声，安静地陪着他。
他知道，这时候的尹宁，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安静地陪伴。
窗外的风景飞快闪过，尹宁回过神，周围的景色陌生又熟悉。
“这不是……”
他低头看向陆挚州，有点想哭。
明明是上辈子死前不久才来过的，重新活了一次，就好像真的过去了一辈子一样。
他站在墓前，墓碑上“沈秋涵”三个字竖着，身旁坐着陆挚州，突然眼眶湿润。
他眨眨眼把眼里的湿润眨掉，拉住陆挚州的手，吸了吸鼻子：“妈，你留给我的东西我拿回来了，不要担心我。”
尹宁举起陆挚州的手，语气坚定：“还有，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真的很喜欢他，妈妈也会爱他的对不对？”
陆挚州回握住，整颗心被泡在温水里，正色承诺：“您放心，我会永远对他好，照顾他的。”
他记忆中的沈秋涵是个温和又坚定的女人，当时沈家如日中天，作为沈家的独女，沈秋涵身边永远围绕着一群优秀的追求者。
像所有的狗血故事一样，沈秋涵放着身边数一数二的男孩不爱，偏偏看上了山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
并且坚定地和他结了婚。
婚后沈老爷子过世才知道什么是一地鸡毛。
陆挚州想起他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女人，她和尹宁长得很像，但生活的不如意让她脸上带着忧愁和沉郁。
他握紧掌心的手，用一个害怕失去的力度。
尹宁笑了笑随他握。
“宁宁……”
陆挚州少见的欲言又止，尹宁认真地注视他，“怎么了哥哥？”
陆挚州低头：“没什么。”
他空闲的手捏住一个小巧的盒子，翻来覆去也没有拿出来。
我甚至不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对宁宁求婚……
陆挚州做了个严肃认真的决定。
回家的路上气氛轻松，尹宁重新恢复了活力。
吃过晚饭，尹宁偷偷钻进陆挚州卧室，他可是有超认真准备哥哥的治疗计划的。
卧室里没人，尹宁东张西望，觉得陆挚州可能还在书房里工作。
他坐在桌边——椅子是新搬来的，软绵绵毛茸茸——是他的同款。
尹宁甜滋滋地坐下，被桌上的深蓝色绒盒吸引住了目光。
这盒子怎么这么像首饰盒子？
是要给他的吗？
尹宁跃跃欲试，左看右看，还是忍住了没打开。
万一不是给他的呢，那不是很失礼？而且好尴尬哦。
但还是好好奇怎么办？尹宁心里一百只猫爪子挠似的，催促着他弄清楚这是什么。
他摇摇腿，从椅子上蹦下来。
嗨呀，既然想知道，去问问哥哥不就好了。
他右手拿着盒子，左手推开门，贼溜溜地溜进了书房。
陆挚州的视频会议开着，对面灯火通明，显然一部分人还在加班。
尹宁猫着腰，脚步轻轻的，只顾着瞒过陆挚州，给他个惊喜，没注意视频开着。
陆挚州从视频里看见小孩鬼鬼祟祟地潜伏进来，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的神色，假装没发现他。
视频会议的那头，财务部部长赵英的报告憋在嘴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剩余的人面面相觑，徐文礼轻咳一声，关闭了公司这边的麦克风和听筒。
于是所有人像观看了一场默剧演出，纤细的年轻大男孩猫着腰一步一步往陆挚州身后走，他们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陆先生嘴角含笑，配合地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一看就知道里面有猫腻。
会议室里都是合格的员工，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不合时宜的事，但私下里的讨论就不得而知了。
陆挚州眼角余光落在尹宁白嫩嫩没穿袜子的脚上，微微皱眉，紧接着又控制住了。
尹宁的脚尖一点一点的往里挪，像一只有钢丝的猫咪。
随后，他像猫猫扑蝶一样轻盈地跳起，落在陆挚州身边，企图把永远不会失态一样的陆挚州吓出别的表情。
显然让他失望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陆挚州神色丝毫不变，稳稳接住了尹宁，顺便关闭了视频页面。
尹宁没注意到还有视频会议开着，把他刚才的神态录了一部分进去，他像往常一样拉住陆挚州的手，因为没吓到他，还不太满意地蹙了眉。
不过随即他又把这件事抛开了。
“哥哥，你有没有礼物要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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