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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吧。”阮妗??用不聪明的脑瓜计算，“如果她出事了，我们要负几分责任？”
白秀月思索,“或许得签订免责协议。”
阮妗??一拍手，称赞：“秀月你太聪明了。”
待在阮妗??身边的夏夏六神无主,加上处于夏日中,额头上冒出汗珠，“不是啊,现在不应该赶紧阻止大小姐吗？大小姐做事任性,人也不怕死，但万一出事了呢？”
阮妗??摆手,“书景时才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除非她很想。”
夏夏见阮妗??不打算制止书景时的“疯狂装X”行为，急得跺脚，转身跑去找书景时。
奈何等夏夏跑到崖壁底下时，裁判对着麦克风激情大喊：“比赛开始！”
夏夏一眼就看见没有绑上主绳的书景时,眼中浮现担忧之色。
目光一移，她看见同样将视线集中在书景时身上的言晰迟。
“言总。”夏夏小跑过去，说话时脑海闪过最不愿意接受的结果，“你说书景时不会有事吧？”
言晰迟顺着书景时的路线扬起下颌,往上看。
自然崖壁不同于人工崖壁,每一处落脚点都不是专家精心设计过的，更需要攀岩者的思考。
可书景时动作迅速，手臂和双腿灵活,还未看清她的落脚点,大腿一缩,身子又往上飞了一截。
在自然崖壁上攀岩灵活性更强,攀岩者可以自主创新路线。
书景时并不需要刻意寻找足够支撑她的凹槽点，纤细的手臂臂力惊人，只要一只手攥紧突出的点，即可借力缩腿，稳稳撑住。
夏夏悬起的心这才放下。
言晰迟没有起伏的唇角微微上扬。
不一会，书景时远远将其余选手抛在身后。
底下的观众连连称赞，在看到书景时成功登顶后，齐齐鼓掌。
“哇塞，厉害。”
“怎么回事？结束了？我怎么记得比赛才刚开始？”
“我在挑滤镜，还没有开始拍照，怎么比赛就结束了？明明才过去了十多秒。”
一群人瞠目结舌，看惯书景时比赛的阮妗??倒是淡定。
毕竟书景时这速度可比大多数人走路的速度都要快。
山顶的另一个裁判是攀岩俱乐部常年的教练，每次都会来这里当裁判。
这场面他已经看过无数次，这回连恭喜都不说了，专门去看第二名。
裁判身旁脸生的攀岩爱好新人一脸崇拜望向书景时。
书景时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山顶上有凉风。
蹭了蹭脚下的黄土，深感无聊的书景时往前走了一步。
远处的山脉似乎都近了些。
从高处俯视，忽觉大地上的人和物变得渺小。
青翠繁茂的树木化为一把小伞，绿荫小道成一条线。
有人打伞，有人站在树荫下。
脚尖正好落在悬崖边缘。
哪怕没有刻意寻找，她还是发现底下的一个人。
所有人都在抬头看着崖壁上攀岩的选手。
可书景时却觉得，言晰迟并不是在看别人。
两人相隔上下超过一百米。
当但视线交汇的刹那，又感觉很近。
书景时唇边沾染着笑意，朝言晰迟伸出右手，扬了扬。
底下突然爆发热闹的掌声，排山倒海般朝顶上冲来，虽然比方才书景时登顶时的激动少了点，但气势震撼久远。
书景时被雷鸣般的掌声分散部分注意力。
她睁大眼睛，试图捕捉方才看到的那一幕。
心底陡然生出一种直觉。
言晰迟刚刚在对她笑。
可惜人的视力有极限，哪怕她的视力比一般人要好很多。
“书景……时。”刚上来的孟鸾气喘吁吁，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大汗如雨的孟鸾弓着身子，死心地看向滴汗未出的书景时，深深体会到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我输了。”孟鸾接过一人递来的矿泉水瓶，扭开盖子喝下，叹道：“我会履行承诺的。”
她和书景时约好，若她输了，要加书景时的微信点赞朋友圈和打游戏随叫随到。
尽管这条件莫名其妙，但对方毕竟是书景时，倒也正常。
只是书景时还说，要她多介绍些和她一样爱健身的朋友，这让孟鸾感到纳闷。
可能是想锻炼吧。
身处高处，观如粟万物，扩人之思境。
难怪古人热爱登山，在山上豪气大起，大笔一挥，作诗抒情。
书景时不知道思想境界有没有变高，但做的梦倒是大胆不少。
比如说她在得到她的小马马后，骑马驰骋，个人魅力飙升，越来越多人被她吸引。
孟鸾拆下安全带，手里拿着空的矿泉水瓶，四处看去，寻找垃圾桶。
在巨大遮阳伞下的椅子旁，有一个装垃圾的黑色大塑料袋。
她向遮阳伞的位置走去，一人抬着一箱矿泉水瓶和她迎面相对。
许是踩到石子，那人身子一滑，手臂上的重力带动他向前倾倒，脚步止不住向前。
孟鸾手一松，水瓶落地，她反应过来，往旁边一闪，人虽挡过冲撞，可偏偏踩到滚动的瓶子。
“啊！”
书景时被这惊呼声吓到，一转头，孟鸾身躯后仰，背后正是悬崖边缘。
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瞬间将心脏提到嗓子眼。
胆子小的人闭上眼，不知所措，不敢往下看。
人在濒临死亡时，内心会产生最真实最迫切的想法。
孟鸾此刻想的是——艹，就不该多管闲事来这里。
倏地，倾倒的身子感受到一股向上拉的力量。
垂眸，手腕上被一只纤细的手紧紧握住。
很细很柔。
只有孟鸾才感受到，这白到青筋都格外显眼的手蕴含着能将人从深渊拉起的力量。
孟鸾一只脚已经悬空，另一只鞋堪堪触碰到边缘。
她第一次看到书景时真正严肃坚毅的表情。
书景时桃花形状的漂亮眼睛凝着冷厉，红唇抿起。
底下原本打算散去的观众被上面正进行的额外一幕吓到浑身发憷。
夏夏牙齿打颤，浑身颤抖，犹如冷水浇身内心，祈祷书景时千万不要有事。
言晰迟长眉折起，双手下意识攥紧。
阮妗??平静得很，扫了眼顶上，“没事的，书景时肯定能拉上孟鸾的……”
话音未落，悬崖边缘处发生变化。
正如阮妗??所言，孟鸾是被拉上去了。
然而。
阮妗??淡定的脸霎时被打破，瞪大眼睛，嘴巴忘了合拢。
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孟鸾是上去了，书景时却滑了下来。
“书景时！”孟鸾半跪在地，探出头往书景时看去。
由于无法抓住最近的凹凸部位，脚下恰好是陡峭直立的地方，书景时两手隔着手套紧紧抓住崖壁，踮着鞋，缓冲下滑的速度。
不同于别人的震惊担忧，书景时反而是最冷静的一个。
她熟悉这块地方。
脑袋一偏，右手伸直，握住凸起的石块。
与此同时，膝盖一屈，左脚踩进一凹槽中。
这是她熟悉的位置。
方才往上攀岩时踩过的地方。
山上山下的人见到这一幕时才松了口气。
夏夏双手合十，不停在心里为书景时祈福。
言晰迟额头沁出汗来。
她看见书景时腾出一只手来，微微转身朝底下比了一个ok的姿势。
好像是在对她说，亦或许是错觉。
书景时没有立刻往上攀或往下，手心处传来微辣的痛觉。
这质量极佳的手套都禁不起往下滑，磨损严重。
收回视线时，目光恰好瞥过边缘处缝隙中的一抹异色。
细看，书景时发现是一朵花。
花蕊是淡淡的黄色，花瓣约莫是大拇指的长度，看起来有些厚。
奇异的是，这朵花的花瓣有两种颜色。
上面是樱红色，下面是暗紫色。
书景时心下微动。
她观测周围的路线后，做出一个决定。
·
阮妗??此时顾不得要不要赔偿的法律问题，她只想书景时快点下来，不然她的内心是不根本无法安定。
“她在做什么，为什么不下来？”阮妗??心脏砰砰跳动，神经紧绷，“不会是出事了吧？比如说累了，神志不清，还是怕了，不知道怎么走？”
白秀月轻柔的声音给予阮妗??安慰，“没事，或许她是在上面欣赏风景呢。”
阮妗??听后更伤心了，“天啊，已经疯了吗？”
言晰迟本舒展的眉头又重新聚拢。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事情不会这么顺。
果然。
书景时终于动了。
然而，书景时的下一个举动又一次让所有人提心吊胆起来。
“疯了。”阮妗??抱着脑袋，慢慢蹲下，只想变成蘑菇消失在世间。
书景时膝盖屈起，突然往右边一跳，身子好似腾在空中。
左脚点在壁上，她整个身子向□□斜，右手直直伸出，仿佛要跳出壁缘。
这种自杀式的举动让哪怕熟悉书景时的人都快忘了呼吸，身子瘫软在地。
可怕。
言晰迟眼眸微眯，视线如钉紧紧钉在书景时身上。
心中腾起一腔火气。
她只恨自己只能远远看着。
而无法出面救她。
她这才发现，如今的她也有无能为力之时。
下一秒，书景时左手陷入一个凹槽处，双腿找到支点，稳稳立住。
那抹黑色身影终于停下。
而旁人却不再敢随意放松紧绷的弦，唯恐书景时又干出惊险举动，给全部人头顶炸出一个惊雷。
好在书景时之后不再惊人跳动，老老实实往下爬。
不一会，就和上去一样，书景时迅速落地。
待书景时一转身，目光便撞入言晰迟复杂的眼瞳中。
那冷淡的脸，罕见地露出明显的情绪。
是压抑的紧张。
还有释然。
以及一闪而过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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